第42章 全是演员

“母亲？”

钟怀城摸着脸庞，有些不敢置信。

钟曼容目光阴沉，目光冷沉，俯视着他，语气毫不留情：

“不要意气用事，要懂得审时度势。”

钟怀城眼神闪烁，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

见他如此，钟曼容这才神情稍缓，继续说道：

“如今已不同于以前了，钟家已经没落，未来怕是难以护住族内子弟。你若是再这样任性，以后遭遇不测，我也难救你。”

话锋一转，缓缓道出更深一层隐秘：“咱们来宁州城，表面上是为了灭那龙腾镖局，实际上，是老祖暗中安排咱们逃难至此的。

未来老祖坐化，钟家至少也保留一批血脉下来。等到以后，若有人遇到机缘，得以筑基，未必不能重建钟家。”

“母亲，”钟怀城还是有些不甘，“那龙腾镖局欺我太甚...”

“你怎么就听不懂话呢！”

钟曼容难得露出怒意：“我说了，咱们是来逃难的！

龙腾镖局只是个幌子，咱们要和他们形成拉锯，但绝不能真的将他们灭掉。否则咱们留在这里的理由就没有了，族中那些心怀鬼胎的人便会另生事端。”

见她生气，钟怀城缩了缩脖子：“孩儿明白了，是孩儿错了。”

见他道歉，钟曼容也无奈地叹了口气。

“也罢。”

她说着，从怀中取出一方灰白玉简，轻轻放在桌案之上。

“这是你父亲当年习练的技艺，你不是一直想学嘛，我现在就交给你。之后的一段时间，你就老老实实待在我身边，安心把这门技艺学会，以后也好为我钟家效力。”

钟怀城猛地抬头，眼中重新燃起一丝光亮。

“至于你和龙腾镖局的仇恨...我可以准许你找镖局里普通镖师麻烦，不准轻举妄动去招惹几位总镖头。你可明白？”

“孩儿...明白。”

...

自从何逊意识到，家族战争怕是要持续很久之后，对情报的收集就又摸鱼起来了。

好在，表面摸鱼，实际上赚到的白鱼点却越来越多。

龙腾镖局的情报任务，每月固定四千白鱼点。

而钟家发布的悬赏，出手更加阔绰，奖励几乎翻倍。

不过，钟家的情报他向来挑着报。

大多只是些内院琐事、镖局日常，真正要害之处，他一概敷衍了事。

在这之中，他还玩了票大的。

有一次，他先上报钟家落脚点，算好时间后，又向钟家通风报信。

这会让他收获一笔不菲的白鱼点，不过也相对有些危险，他也只这么做了一次，就不敢再来了。

毕竟，若镖局和钟家正面对上，打出火气，难保最后不会玩脱。

这么做也只是让双方觉得他情报好用，免得哪天不续约了，就没有源源不断的白鱼点了。

在双方不间断的任务投喂下，何逊的白鱼点一时间也用不完，再度突破一万，甚至直逼两万。

这还是他每日高强度兑换符箓修炼的结果。

日子就这么舒舒服服地过了两个月。

何逊每日老老实实待在镖局内院，潜心修炼地听功，修为一日千里。

照这个趋势，今年之内，就有机会触及炼气中期的瓶颈了。

这天。

他在院中修炼时，地听功再次传来消息。

这次的消息相当重要，是总镖头和秦三的私下议论。因赵持一时未到，所以没有布置防监听阵法，便被何逊听到了。

“钟家，在宁州城落足了？”

他从修炼中苏醒，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这个消息非同小可，意义重大。

虽然钟家的人早在两个月前便潜入宁州城，暗中频繁搅动风波，几次对镖局造成不小麻烦，众人虽心知肚明，却始终无从证实他们的存在。

但如今不同了。

钟家竟明目张胆地宣称，要在宁州城建立分支势力，正式立足。

而这一“分家”，在明面上的地位，与龙腾镖局几乎相当，将要成为城中另一股不可忽视的修士力量。

何逊从中嗅出了不同寻常的信号。

“钟家不再藏头露尾，而是主动现身，将势力摆上台面。这说明，在他们眼中，‘在宁州城站稳脚跟’这件事，比彻底铲除镖局更加重要。”

“换句话说，龙腾镖局不是钟家的目的。”

“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在宁州城立足！”

何逊顿时想明白很多事。

比如钟家终将没落，家族内部已经想化整为零，留下血脉另立。来宁州城这一脉表面上是为了剿灭镖局，实际上只是找个由头跑路。

想明白这点，他顿时感觉有些荒谬。

这两个月，镖局和钟家发生了好几次冲突，打得不可开交。却原来，交战双方都没想过真的将对方击败。

全是演员！

仔细回想起来，确实有不少迹象提醒过他。

比如那次自己上报钟家据点，双方打得虽然激烈，最后却没造成多少死伤。

“也罢，”他无奈摇了摇头，“如今知道这些，以后可以尝试上报一些镖局内无关紧要的情报。反正钟家也不是真的要剿灭镖局，即便给他们情报，他们也不会下狠手。

否则，如今钟家还没真倒呢，他们就想伺机脱离主家。这事若在钟家内部传开，对士气影响极大，这家立刻就得散。”

何逊伸了个懒腰，少见地起身走出内院。

他告知新的主管，自己有事需要外出片刻后，便离开了镖局。

此刻的镖局，经过连番整顿，内外警惕大增，许多敏感区域都设置了禁令，情报外泄的渠道大为收紧。

但正因他一向居于内院，长期沉默寡言，旁人都以为他所知不多，也就没人想到要特别防备他外出。

离开镖局后，何逊都感觉恍若隔世。

因为钟家的原因，他这些时间都没敢走出镖局一步，都快憋坏了。

想了想，他找了个隐蔽地方，换了身装扮，前往东街去找佟解龙。

哪知，刚走出几条街，他就听到了一阵低沉的交谈声。

“...少爷，就是这个人...”

何逊脚步未停，心头却骤然一紧。

自上次夜间险些被人围杀后，他的警觉早已拉满，几乎是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便感知到一丝不对。

他没有回头，面色不改地继续前行，心神却已经绷紧，仔细留意这边的动静。

“...身负修为...从镖局那边走过来...八成是个镖师...”

“...哼，拦住他，问清楚！”

下一刻，脚步声忽然靠近。

街道尽头，三道身影拦住了他的去路。

为首者一身华服，腰束玉带，目中傲气藏不住，嘴角带笑，但笑意却并不善。

至于对方的身份，何逊从那有些熟悉的口音听了出来。

钟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