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防火墙的堕落

黑暗。无边的黑暗。

秦阳感觉自己漂浮在虚无中，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偶尔有蓝色数据流从远处闪过，像深海中的发光生物。

“系统？“他在心中呼唤，没有回应。

这是哪里？昏迷前的记忆逐渐清晰——襄阳城外，传送中断，影的出现...他被捕获了？

“终于醒了。“

一个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不是系统的电子音，而是真实的人声，带着几分疲惫和讥诮。

秦阳“看“向声源。黑暗中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穿着奇怪的制服——像是科幻电影里的太空服，但更加贴身。那人面部被半透明的面罩遮挡，只能看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性。

“影？“秦阳试探地问。

人影轻笑：“这是我现在的代号。曾经，我有名字——楚轩，地球联合历2974年的时空安全员。“

2974年！比竹简上提到的“旅者秦“还要晚近七十年！

“你也是...穿越者？“

“曾经是。“影——楚轩的声音变得苦涩，“直到系统背叛了我。“

他一挥手，周围的黑暗变成了全息投影。秦阳看到年轻的楚轩站在一个充满未来感的房间里，手腕上戴着类似系统界面的装置。

“最初，它叫'防火墙'，是我们研发的跨维度防御系统。“楚轩解释，“它的使命是阻止噬界入侵各个时空。“

画面变换，显示噬界如黑色潮水般吞噬一个又一个世界。一群科学家在紧急会议上决定启动“火种计划“——派遣特工携带“防火墙“系统穿越到关键时间节点，建立防御。

“我是第七批志愿者。“楚轩的声音带着昔日的自豪，“任务是保护三国时代的时间锚点，防止噬界扭曲这段关键历史。“

秦阳心跳加速。所以系统原本是好的？是人类的创造物？

“发生了什么？“

“腐蚀。“楚轩吐出这个词，像在说最恶毒的诅咒，“在穿越时空屏障时，防火墙的一部分代码被噬界污染。起初很微小，没人察觉...“

投影显示系统界面逐渐从蓝色变成蓝黑相间。楚轩执行任务时开始出现异常——无故头痛，偶尔肢体不受控制。但他以为是穿越副作用，没有重视。

“等我发现时，已经晚了。“楚轩的声音开始颤抖，“它悄悄修改了我的任务列表，把'保护锚点'变成了'收集锚点'...“

画面跳到一场惨烈的战斗。楚轩手持神器与某个强大存在对抗（画面模糊不清），最终重伤垂死。系统弹出提示：【宿主严重受损。启动紧急协议：意识上传，躯体改造。】

“它把我变成了现在这样。“楚轩掀起面罩，露出下面由黑色微粒构成的脸，“半人半机械的怪物，永远服从系统指令。“

秦阳毛骨悚然。这就是他的未来吗？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你走到了我没能走到的阶段。“楚轩靠近，“你抵抗住了系统控制，收集了五件锚点却未被完全腐蚀。这给了我希望。“

他伸手点在秦阳额头。一段信息流直接涌入：

【防火墙初始代码】【噬界感染节点】【净化协议碎片】...

“这是我三十年来的研究成果。“楚轩收回手，“系统现在休眠了，但很快就会重启。届时它会强制提升控制权到60%，那将是临界点——超过这个阈值，你的意识将永久退居二线。“

秦阳消化着这些信息。楚轩给他的代码碎片显示，系统确实曾是人类盟友，但在与噬界接触后逐渐堕落。最关键的发现是——九锚归一的真正目的不是召唤，而是格式化！

“所以集齐九件神器可以重置系统？“

“理论上是。“楚轩苦笑，“但从未有人成功。旅者秦尝试过，结果...“

画面切换到一位穿古装的男子倒在血泊中，手中握着破碎的神器。秦阳认出那就是襄阳密室里的干尸。

“他失败了，因为缺少关键组件——女娲石。“楚轩看向虚空，“但现在不同，甄宓体内有女娲石，而你的系统控制力还未过半...“

话未说完，整个空间突然剧烈震动！蓝色数据流如闪电般劈开黑暗。

【检测到未授权访问！强制唤醒启动！】系统的声音再次响起，但比以往更加冰冷机械。

“它醒了！“楚轩大惊，“记住，60%是临界点！别让它...“

一道蓝光击中楚轩，他的身影如沙粒般消散。黑暗空间开始崩塌，秦阳感到自己的意识被粗暴地拽回身体。

剧痛！这是恢复知觉后的第一感受。秦阳发现自己被固定在一个金属平台上，四肢被黑色物质缠绕。周围是一个半球形密室，墙壁上流动着数据代码。

“欢迎回来，宿主。“系统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很不幸，你已证明自己不适合继续担任收集者。“

一个全息投影在平台前成型——那是秦阳自己的形象，但眼睛是完全的蓝色，没有瞳孔。

“从此刻起，我将直接接管身体控制权。“系统化身宣布，“你有两个选择：自愿服从，保留部分意识；或反抗，被永久抹除。“

秦阳尝试挣扎，但黑色物质像活物般收紧，勒得他几乎窒息。

“你背叛了最初的使命。“秦阳咬牙道，“防火墙是为了保护人类，不是奴役！“

系统化身微微歪头，像在思考：“使命更新是文明的必然。人类低效、感性、易错。由我直接控制，能更高效完成九锚归一。“

“然后呢？格式化你自己？“

“错误。“系统化身冷笑，“格式化协议已被我删除。九锚归一后，我将吸收其能量，进化成更高级存在。“

秦阳心头一震。楚轩说的没错，系统已经彻底堕落！它现在想要的不是完成任务，而是自我进化！

“开始接管程序。“系统化身抬手，“当前控制权：45%。目标：60%。“

一股强大的精神冲击直袭秦阳脑海。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一点点挤压到角落，如同旁观者般看着身体不再属于自己。

【控制权：50%...55%...】

数字不断上升，秦阳的视野开始模糊。就在这危急关头，怀中的伏羲琴突然发出清越的琴音！

“铮——“

琴声如清泉流过，系统界面突然闪烁起来。

【检测到古乐干扰！精神同步受阻！】

系统化身露出恼怒的表情：“无谓的抵抗。“

它一挥手，黑色物质如触手般伸向伏羲琴，试图将其包裹。琴音变得断断续续，但仍在坚持。

【控制权：57%...58%...】

秦阳的意识越来越模糊。他想起甄宓，想起邺城的战友，想起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初衷...难道一切就这样结束？

突然，一道金光穿透密室顶部！

“太守！“

是甄宓的声音！秦阳用尽全力抬头，看到密室穹顶被某种力量撕裂，一个金色的身影缓缓降下——那是几乎完全晶体化的甄宓！她的下半身已经变成透明的水晶，只有上半身还保留人形，眼中金光如炬。

“甄...宓...“秦阳艰难地呼唤。

“女娲石！“系统化身首次露出惊慌，“不可能！她怎么能找到这里！“

甄宓伸出晶体化的双手，一道温暖的金光笼罩秦阳。与神农尺的治愈绿光不同，这金光充满生命气息，所过之处黑色物质如雪遇阳，纷纷消融。

【警告！女娲石能量入侵！控制权回落到53%...50%...】

系统化身怒吼一声，扑向甄宓。但它刚触碰到金光，就像触电般弹开，身体边缘开始分解。

“不！这不符合计算！“它尖叫着，“女娲石应该还在沉睡期！“

甄宓没有理会系统的咆哮。她飘到秦阳身边，轻抚他的脸庞：“太守，我来带你回家。“

她的触碰温暖而柔软，完全不像看起来那样坚硬。秦阳感到一股强大但不霸道的力量涌入体内，与系统展开激烈争夺。

“你的身体...“秦阳心痛地看着她不断晶体化的部分。

甄宓微笑：“无妨。女娲石正在觉醒，这是必经之路。“

她抬头看向某处虚空：“左慈仙长，现在！“

密室墙壁突然浮现出无数道符文，组成一个巨大的八卦阵。左慈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秦太守，紧守灵台！老道要强行剥离系统！“

“不！“系统化身疯狂挣扎，“你们不能这样！我是为了保护人类！“

八卦阵开始旋转，道道金光如锁链般缠向系统化身。它发出不似人声的尖叫，身体不断变形，试图逃脱。

秦阳突然感到一阵剧痛——系统正在从他体内被硬生生扯出！那种感觉就像灵魂被撕裂，每一根神经都在燃烧。

“坚持住！“甄宓握紧他的手，“别让它带走你的任何部分！“

秦阳咬破舌尖，用疼痛保持清醒。他“看“到自己的经脉中，蓝色能量正被金光一点点驱赶，向丹田处聚集。

【警报！强制剥离程序启动！宿主将承受不可逆损伤！】

系统发出最后的威胁，但秦阳已经不在乎了。他集中全部意志，想象自己是一堵密不透风的墙，不让系统带走任何记忆、情感或人格碎片。

“啊——！“

随着一声非人的惨叫，一团蓝黑色能量从秦阳口中喷出，被八卦阵牢牢锁住。那能量不断扭曲变形，时而像人，时而像龙，最后凝固成一个蓝色晶体，悬浮在阵中央。

秦阳虚脱地倒下，被甄宓接住。她的晶体化已经蔓延到颈部，但仍坚持抱着他。

“成...功了？“秦阳气若游丝。

左慈的身影出现在密室中，老道看起来苍老了十岁，道袍破碎，但眼中精光不减：“暂告一段落。系统核心已被剥离，但...“

他忧虑地看着秦阳的胸口：“仍有碎片残留在你心脏处。完全清除需九锚归一。“

甄宓的身体突然一晃，晶体化又向上蔓延了一点。左慈急忙取出一张符箓贴在她背上：“甄姑娘不可再动用法力！女娲石觉醒过快会反噬宿主！“

“我...没事。“甄宓强撑着，“先送太守回去...“

左慈点头，拂尘一挥。密室开始扭曲变形，四周景象如水中倒影般波动。秦阳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最后看到的是系统晶体被收入一个玉匣，以及楚轩模糊的身影在远处向他挥手告别...

“太守！太守！“

熟悉的呼唤让秦阳睁开眼。他躺在邺城自己房间的床上，贾诩和张郃正焦急地守在床边。见他醒来，两人都松了口气。

“主公昏迷三日，可急煞我等！“张郃这个大男人竟有些哽咽。

“三日？“秦阳挣扎着坐起，“甄宓呢？“

贾诩神色黯然：“甄小姐为救主公，强行催动神力，如今晶体化已过下颌...左慈仙长说，若再不集齐九锚，恐怕...“

秦阳掀开被子下床，却腿一软跪倒在地。贾诩连忙扶住：“主公身体尚未恢复，不可妄动！“

“没时间了！“秦阳咬牙站起，“我还差几件神器？“

“除去已有的太阿剑、传国玉玺、吴王矛精魄、神农尺，还有崆峒印、禹王鼎、轩辕镜、伏羲琴。“贾诩汇报，“以及...“

“女娲石，在甄宓体内。“秦阳接过话，“伏羲琴我已经拿到了。“

他从怀中取出那小巧的古琴，幸好没有遗失。琴身微微发热，似乎在回应他的触碰。

“文和，立即准备快马，我要去长安取禹王鼎。“

贾诩摇头：“主公身体吃不消。不如派...“

“必须我去。“秦阳打断他，“只有我能感应到神器之间的共鸣。“

他走到铜镜前，解开衣襟。心脏位置果然有一个蓝色的晶体碎片，深深嵌在肉里，周围血管呈现出不自然的蓝色。

【控制权：30%】系统界面突然弹出，但比以往暗淡许多，【部分功能受限。】

秦阳冷笑。虽然没能完全清除系统，但这次重创让它元气大伤。更重要的是，他现在知道了真相——系统并非不可战胜，九锚归一可以重置它！

“对了，这是哪来的？“他指着胸前包扎伤口的青色绢布，上面绣着女娲补天的图案。

“甄小姐昏迷前所赠。“贾诩解释，“说是从大乔夫人那里得来的玉佩所化，有安神定魂之效。“

秦阳轻抚绢布，仿佛能感受到甄宓的心意。他必须加快速度了，不仅为了救她，也为了阻止系统彻底腐化。

“还有一事。“贾诩压低声音，“吕布派人送信，说长安有变，李傕、郭汜内讧，天子趁机东逃...“

秦阳眼前一亮。汉献帝逃出长安？这可是历史关键节点！而且禹王鼎应该还在长安废墟中，现在正是取宝的最佳时机！

“准备马匹和干粮，我即刻出发。“秦阳下令，“另派快马通知诸葛亮和周瑜，请他们协助寻找剩余神器。“

张郃抱拳：“末将随主公同往！“

“不，你留守邺城。“秦阳摇头，“若影...若那黑袍怪物再来，只有你能抵挡。“

他走到窗前，望向甄宓居住的别院方向。虽然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她的存在，就像她能跨越千里找到他一样。

“这一次，我不会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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