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来日方长，还请拭目以待

进去独孤宅坐定之后。

水沐寒作为第一次上门的客人，便开始做起自我介绍。

“毒斗罗爷爷，你好。”

“我叫水沐寒，是雁雁姐的朋友，同时也是九心海棠叶仁心的传人。”

听见这话，独孤博忽然有些诧异道：

“你是九心海棠叶仁心的传人？”

他声音很是诧异，目光上下的打量了一下水沐寒，又落在了叶泠泠的身上，忽然发出极为怪异的笑声。

“叶仁心这老家伙倒是挺有眼光。”

一旁的叶泠泠很是不满道：

“独孤爷爷，你能不能对我爷爷尊重一点？”

独孤博哂笑一声。

“你倒是心疼你爷爷，但我可没有不尊重你爷爷，一直都是这样叫的，他叫我不也是叫老毒物吗？”

“当初老夫与仇敌厮杀，身受重伤来到天斗城，还是那老家伙帮我治疗的身上的伤势。”

叶泠泠冷静下来，面色微微发红，有些抱歉道：

“对不起，独孤爷爷。”

“因为我爷爷从没有在我面前叫过你…老毒物，所以我不知道你们的关系。”

独孤博冷笑一声，“这老家伙也算是对我有恩，否则以他的性子，在不了解我的情况下，又怎会让你和雁雁密切往来？”

“对了，说说你爷爷新收的这个弟子的事情吧。”

独孤博现在对水沐寒很感兴趣，尤其是想要知道对方身上的武魂，到底是只有他一个人有，还是他整个家族都是这样的武魂？

尽管心中知道不可能是后者，否则这样的家族要么早就消失，要么已经乘风而上，成为超越上三宗的超级家族，但独孤博还是想问问，求一个安心。

因为……

这武魂，属实有些恐怖。

水沐寒自然知晓独孤博的担心，为了打消对方的疑虑，主动讲起自己的事情。

独孤博沉默的听着。

他听到这个少年讲述自己乃是天水城水家的幼子，因为体内血脉返祖，觉醒出异常强大的武魂玄霜冰凤。

但福兮祸之所伏。

少年的体质从小不好，更是被医者断言活不过10岁，乃至于能活到现在，都已经是奇迹。

来到天斗城之后，在叶仁心的治疗之下，少年身体渐渐好转，然而依旧有着一个隐患。

水沐寒声音平静。

“鲸胶虽然能够中和我体内的寒气，但说到底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只要我还在修炼，那体内的寒气便会一直累积。”

“待到我对鲸胶产生抗性，或者身体吸收鲸胶达到上限之后，那这治标不治本的法子也将失去作用。”

独孤雁惊呼一声，捂住嘴唇。

她是今天才知道这个消息，原本还以为水沐寒的病已经治好了！

难怪泠泠那天下午欲言又止。

叶泠泠神色暗淡。

尽管和水沐寒的相处只有两个多月，但她仍旧对水沐寒产生了感情，不希望这个可爱的小弟弟会死去。

何况，水沐寒已经拜师叶仁心，从传承上来说，和叶泠泠的关系甚至堪比亲弟弟。

但要说感触最深的，其实是一直沉默不语的独孤博。

他心中一直藏着的秘密，便是碧磷蛇武魂的缺陷，而碧磷蛇武魂的缺陷和水沐寒的玄霜冰凤的缺陷，竟然空前相似！

甚至可以说，原理上本来就是互通的！

难怪这少年的武魂如此强大，碧磷蛇武魂正常修炼一般情况下也是中年暴毙，而这少年别说中年，都活不过少年！

叶泠泠安慰水沐寒道：

“小沐寒，你放心吧，你的病一定会彻彻底底的好转的。”

“你才来第一天，我爷爷就想到了帮你暂时治疗的法子，将来的时间还有这么长，没准用不了多久就能够根治了呢？”

独孤雁也揉了揉水沐寒的脑袋。

“小沐寒，你吉人自有天相。”

然而一直沉默着的独孤博，却是突然开口。

“别白日做梦了。”

“老夫若是你，早早的便会安排好后事，或者趁早享受活着的这点时间，陪一下父母亲人。”

“最好的情况，就是像你现在的这个办法，能够借助外物暂时维持体内的平衡。”

正如水沐寒借助鲸胶来维持自己身体的平衡，独孤博又何尝不是借助冰火两仪眼特殊的磁场，来维系自己体内毒素的平衡？

他知道水沐寒的问题其实和自己是一样的。

所以才冷声出言，这虽然是在泼冷水，但又何尝不是一种善意的提醒？

他堂堂封号斗罗都对此束手无策，叶仁心那个老家伙虽然医术水平很高，但后天的手段，又如何能弥补得了先天的缺陷？

“爷爷，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

独孤雁有些生气，鼓着嘴巴瞪着独孤博，委屈道：

“哪有像你这样的，我带我朋友回家来坐坐，你不祝福人家的病能早点好就算了，还诅咒别人？”

独孤雁并不理解独孤博，因此觉得这是在针对水沐寒，心中的羞愧，甚至让她不敢去看水沐寒的眼睛。

眼角，隐隐有泪光闪烁。

独孤博张了张嘴，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这时候水沐寒给他解围，让他对这个少年看着顺眼许多。

水沐寒轻声道：

“雁雁姐，你误会独孤爷爷了。”

“独孤爷爷是过来人，他知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的道理，也对事情做好了最坏的准备。”

“他是在提醒我要珍惜泠泠姐还有你，病虽然要治，但是对待身边人则是要抱着治不好的心态去珍惜。”

独孤雁眨巴了一下眼睛，面上浮现出困惑的神色。

真是水沐寒说的这样吗？

“咳咳。”

独孤博咳嗽两声，“不错，这小子有悟性，我就是这样想的。”

好吧，其实他主要真是在泼冷水，只是略微带着点提醒的意思。

不过，这小子还真有眼力劲。

而水沐寒微微一笑，却是看向独孤博道：

“独孤爷爷，旁人都说这是武魂缺陷，但真的是缺陷吗？在我看来，更像是天地的一种平衡，是武魂太强所导致的。”

“七宝琉璃塔终身无法突破魂圣，九心海棠一代最多两人传承，玄霜冰凤会导致寒气入体，不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只是我相信，上天不会把路堵绝，总会留下一线生机。”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少年的声音坚定。

“我之所以学医，不是为了别的，正是为了能掌握自己的命运！”

“来日方长，还请拭目以待！”

水沐寒所说的话其实就是在怼独孤博，对方刚才的确是在泼冷水，让他死了这条心。

他这番话，便表明了自己绝对不会放弃治疗，也绝对不向命运屈服的态度。

独孤博目露惊诧，忽然之间推翻了此前的所有印象，似乎是在重新认识少年。

有生之年，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怼了还有点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