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空无一人的封印

黎明前的剑冢格外寂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风声掠过断剑残兵,发出细微的嗡鸣。李清玄悄无声息地穿过外层禁制,手持融合后的星河玄极剑,剑身泛着淡淡的蓝光,照亮前路。

“你确定要现在下去?“月华剑灵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明日才是正式开启封印的时候。“

李清玄脚步不停:“等明日众目睽睽之下,我更难行动。现在趁着莫云山被关押,其他长老还没反应过来,是最好的机会。“

昨日七剑试炼中断后,萧天宗主命人将莫云山关押在思过崖,同时宣布休整一日后再继续试炼。但李清玄等不了了——从剑冢回来后,他脑海中不断浮现父母被困的画面,根本无法安心等待。

穿过第三层入口,空气变得越发沉重,每走一步都像在粘稠的液体中穿行。墙壁上的符文闪烁着不祥的红光,形状扭曲如蛇,与上层那些正气凛然的符文截然不同。

“这些符文...不对劲。“月华剑灵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警惕,“我从未见过这种纹路。“

李清玄用玄极剑瞳仔细观察,试图记住这些符文的走向,但奇怪的是,每当他想在脑海中复刻这些图案时,就会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仿佛有某种力量在阻止他记忆。

“别勉强。“月华剑灵警告道,“这些符文可能来自更高层次的存在,不是你现在能理解的。“

继续下行,温度骤降。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凝结成冰晶,脚下地面覆盖着一层薄霜。这与想象中的炙热地火环境完全不同。

“第五层应该就是地图上标记的位置...“李清玄的心跳加速,父母可能就在前方!

转过最后一个弯道,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巨大的圆形洞窟出现在面前,洞顶垂落着无数冰锥,地面中央是一个直径约十丈的复杂阵法,由七种不同颜色的光线交织而成,正上方悬浮着七把虚幻的剑影,其中一把正是星河玄极剑的形状。

但令李清玄浑身冰凉的是——阵法中央空无一人!

“这不可能...“他踉跄着跑到阵法边缘,双眼通红地搜寻每一个角落,“父亲!母亲!你们在哪?“

洞窟中只有他的回声作答。阵法散发着强大的能量波动,证明它确实在运转中,但本该被困在其中的父母却不见踪影。

“月华,你不是说我父母在封印核心吗?“李清玄声音发颤。

剑灵沉默片刻:“我的感知确实显示他们在这里...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们从未被封印,或者...已经被那个存在吞噬了。“

李清玄如遭雷击,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历经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却只找到一片虚无。他颤抖着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个阵法——

“别碰!“

一声清冷的喝止从身后传来。李清玄回头,只见洛清霜不知何时跟了过来,正站在通道口,脸色苍白。

“你怎么...“

“跟踪你来的。“洛清霜快步走近,“宗主发现你不见了,派了三位长老搜寻。我猜你会来这里。“

她警惕地打量着那个阵法:“这不对劲...剑宗典籍记载的封印核心应该是七剑镇压邪魔,但这个阵法...我从未见过。“

李清玄苦笑:“我父母不在这里。也许他们早就...“

话未说完,阵法突然光芒大盛!七色光线疯狂扭动,组成了一组诡异的符文,与通道墙壁上那些如出一辙。这些符文在空中浮动,仿佛有生命般试图向李清玄靠近。

“退后!“洛清霜一把拉住李清玄,同时玉剑出鞘,寒气凝结成冰墙挡在两人面前。

符文撞在冰墙上,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竟开始腐蚀冰层!

“这些符文在吸收玄气!“洛清霜脸色大变,“快走!“

两人转身就跑,身后传来冰墙破裂的声音。通道开始震动,碎石从顶部掉落,仿佛整个剑冢都在苏醒。

“那不是封印...是某种召唤阵法!“月华剑灵在李清玄脑海中疾呼,“有人在试图召唤那个存在!“

奔逃中,李清玄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些符文已经组成了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正缓缓向他们伸出手...

“别看!跑!“洛清霜拽着他加快速度。

就在两人即将到达第三层出口时,一道身影挡住了去路——萧天玄!

宗主依旧一袭白袍,面容平和,但眼中再无先前的温和,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冷漠。

“清玄,你不该来这里。“他轻声说道,声音却如寒冰刺骨。

“宗主...那下面是什么?我父母呢?“李清玄握紧玄极剑,警惕地盯着对方。

萧天玄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向那些越来越近的诡异符文:“三百年前,李玄极犯了一个错误。他以为镇压是解决之道,殊不知融合才是正途。“

“融合?“李清玄心头涌起不祥的预感。

“那个存在太强大了,与其无休止地对抗,不如接纳它,成为它的一部分。“萧天玄的声音带着狂热的颤抖,“你父母明白了这一点,所以他们自愿成为了桥梁...“

洛清霜倒吸一口冷气:“你疯了!那是能毁灭天极大陆的邪魔!“

萧天玄突然大笑:“毁灭?不,是进化!那个存在来自更高层次的世界,它的知识、它的力量...得到它,我们就能突破这个世界的桎梏!“

他张开双臂,那些符文立刻绕过李清玄二人,如归巢的蜜蜂般涌入萧天玄体内。宗主的白袍无风自动,双眼逐渐变成纯粹的黑色,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无尽的黑暗。

“现在,李清玄,轮到你了。作为李玄极的后人,你的血脉是最佳的容器...“

萧天玄——或者说占据萧天玄身体的那个存在——抬手一指,无数符文如锁链般向李清玄缠来!

“冰莲绽放!“

洛清霜挡在李清玄身前,玉剑插地,一朵巨大的冰莲从地面升起,将两人包裹其中。符文锁链撞击在冰莲上,一时无法突破。

“坚持不了多久...“洛清霜嘴角渗出一丝鲜血,“我送你出去!“

她从怀中取出一枚冰晶符箓拍在李清玄胸口:“这是玄冰峰秘传的'千里冰遁符',能瞬间传送至安全处。“

“那你呢?“李清玄急道。

“我自有办法。“洛清霜勉强一笑,“记住,别相信任何人,包括...“

冰莲突然剧烈震动,出现道道裂痕。洛清霜不等李清玄反应,一掌拍在符箓上:“走!“

眼前一花,李清玄感到自己被拉入一条冰蓝色的通道,周围的景象飞速后退。最后一瞥中,他看到冰莲破碎,萧天玄的黑色身影逼近洛清霜...

“不——!“

下一秒,他重重摔在一处草地上。阳光刺眼,鸟语花香,与阴森的剑冢形成鲜明对比。胸口符箓已经化为冰水,浸透了衣襟。

“这是...玄冰峰后山?“李清玄勉强爬起来,认出这是距离剑冢数十里外的一处僻静山谷。

脑海中,月华剑灵的声音虚弱地响起:“那符文...不属于这个世界...萧天玄已经被控制了...“

李清玄握紧玄极剑,心如刀绞。洛清霜生死未卜,父母下落不明,而剑宗宗主竟然成了邪魔的傀儡!更可怕的是,那个阵法明显在运转中,说明所谓的“七剑试炼“很可能是个陷阱,目的是为了...

“集齐七位剑主,完成召唤仪式!“李清玄恍然大悟,“必须阻止明天的试炼!“

但以他一人之力,如何对抗整个剑宗?更何况现在连宗主都是敌人...

正当他绝望之际,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

李清玄猛然转身,只见陈星从树后走出,满脸尘土,衣衫褴褛,但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陈星?你怎么...“

“没时间解释了!“陈星急切地拉着他往山谷深处走,“林长老猜到你会有危险,提前安排我在这里等你。他和其他几位反对宗主的长老已经准备好了退路。“

“可是洛清霜还在剑冢!还有试炼...“

“试炼是个陷阱!“陈星压低声音,“林长老早就怀疑宗主不对劲。这半年来,宗主的性情大变,经常独自前往剑冢下层...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去找天剑老人!“

李清玄犹豫了。逃走去求援确实是最理智的选择,但想到洛清霜可能正面临生命危险,他就无法挪动脚步。

“你先走,告诉林长老这里的情况。我必须回去救洛清霜!“

“你疯了吗?回去就是送死!“陈星死死拽住他。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震动起来!远处剑冢方向,一道七色光柱冲天而起,直插云霄。光柱中,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巨大人形正在成形...

“太迟了...“月华剑灵的声音充满绝望,“它已经开始降临...“

李清玄望着那恐怖的光景,突然做了一个决定。他取出从天剑老人那里得到的熔火令和母亲的冰莲玉佩,将两者贴合在一起——

令人惊讶的是,冰与火相触的瞬间,竟然没有互相抵消,而是融合成了一块完整的圆形令牌,正面是冰莲,背面是火焰!

“这是...“

令牌突然投射出一幅地图,显示剑冢下方还有一条隐秘通道,直达第七层最深处。一个红点在那里闪烁,旁边标注着:“御天清荷,冰火封魔“。

“父母还活着!“李清玄精神一振,“他们不在那个召唤阵法里,而是在更下层!“

陈星看着那道光柱,咽了口唾沫:“那我们现在...“

“分头行动。“李清玄坚定地说,“你去通知林长老和其他可信之人,尽量阻止试炼进行。我则从这条密道潜入最下层,找到我父母。“

“你一个人太危险了!“

“不,我有月华剑灵和这个。“李清玄举起融合后的令牌,“而且...这是我的宿命。“

陈星知道无法劝阻,只能咬牙点头:“保重。我会尽快带援兵回来。“

两人分道扬镳。李清玄望向剑冢方向,那道光柱越来越粗,天空已经开始扭曲变形。时间不多了,他必须赶在那个存在完全降临前,找到父母并阻止这一切!

握紧玄极剑,李清玄向着与光柱相反的方向奔去——令牌显示,密道入口在玄冰峰后山的一处寒潭下。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跳入寒潭的瞬间,剑冢上空的巨大人形突然转向这个方向,漆黑的“眼睛“似乎穿透了空间,直视着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