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体面

“开车的人和不开车的人，心态上有很大的不同。孟寒的行为之所以让你产生应激反应，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下意识认为自己处于弱势的一方。”

“当然，这是我个人的武断看法，不用太过认真。”盛明哲补了一句，才又接着说。

“你可以试一试开车，试一下把方向和速度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感觉，或许能对你现在的状态有些许帮助。”

苏茉尔静静听着，不时点点头。

她学车的时候光挨骂被嘲讽了，一点儿没有办法共情盛明哲。

什么方向和速度都掌握在自己手上？

练车的时候她的身子永远挺得笔直，但凡有一次上车发现看不到车前盖，立时就要找垫子垫在屁股下面。

两眼总是盯着教练说的每一个节点，哪怕有一个忘了，就不敢进行下一步的操作。

而速度嘛，呵呵，从来没有超过二十码。

考试的时候，旁边的安全员笑她：“看见路边的行人没有，他走得都比你开车快。”

而且现在离自己拿了驾照也有些日子了，她怕自己上车连手刹和离合的用法都忘了。

嗯......

苏茉尔思及到此，面色一滞。

好像真的想不起来了。

“大春导演的那个故事很不错，你那边拍完之后，就来拍他这部戏。”

盛明哲又说，拿着红酒杯在面前晃了晃，“虽然还有些不足，但是市场喜欢这样的东西，对你来说，利大于弊。”

“盛总的意思，是为了我才投资大春导演的吗？”苏茉尔一滞，试探着问。

盛明哲轻笑，“你想多了，公司是要赚钱的。”

好吧，苏茉尔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就知道，他早晚要提这句话。

“我妈妈住养老院的花费，我会尽快补上的。”她小声却清晰地说道。

盛明哲手中的酒杯微微停了一下，知道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却没有再多解释。

这一顿饭，苏茉尔吃的并不开心。

盛明哲的举动处处透着对她的关心，但是每每她试探着想要靠近，他却像被无形的屏障隔开，还对她说：你想多了。

她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很是受挫。

苏茉尔自小循规蹈矩，为了父母的清誉，从来不肯在人前行迟踏错一步。

便是新来了这个陌生的世界，她亦有自己的坚持。

对女性来说更为宽容的环境，渐渐让她放松，而盛明哲有意无意的暧昧，更是叫她意马心猿。

想起母亲对她未来的担心，想让她有个孩子，甚至动过给她找个男人的念头。

苏茉尔很容易就动摇了。

在这里好好谈个恋爱吧！

不会有人在意她是守了望门寡的寡妇，也不会因此伤了父母的清誉，更不会有人在身后指指点点，不会有族人多事将她沉塘......

她是苏茉尔，也是苏蒙，没有人知道真正的她是谁。

所以她试着靠近盛明哲，然后被他冷淡推开。

这个要人命的死男人！

苏茉尔气呼呼地想着，打定主意一路上不跟盛明哲说半句话！

盛明哲并不在意，甚至有些轻松。

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他不喜欢与女人靠得太近。

但也不表示他就喜欢男人！

当初苏茉尔一头撞进他怀里，虽然被他下意识推开，但是那身子在怀中温热充实的感觉，却不经意间在他的心头留下痕迹。

直到现在，还时不时跳出来，拨弄着他的心。

他想要靠近，却又在两人呼吸可闻的距离，否认和怀疑自己的感情。

没有哪一种感情是真正坚不可摧的。

他想跟她一处待着，却又想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他们共处车内，却不需要说话聊天，这让他感到舒适。

下车的时候，苏茉尔冷着一张脸，但还是客客气气地谢过盛总，上楼去了。

看着她消失在楼道里的背影，听着楼栋内传来“嗒嗒嗒”高跟鞋有节奏的脚步声，盛明哲有些失神。

他习惯一个人，从来不曾向往两个人。

荷尔蒙的激情褪去，是比一个人时更荒凉的内心。

父亲的小三，母亲的情人，年幼时的他都曾经见过不止一次。

每一次，他们的身边都是不同的面孔。

都是那么美丽，又多情。

他们互相怨恨，却又死命纠缠，最后却同时去了另外一个世界。

多么可笑，多么可笑！

人生太长了，也许有一天，他就不喜欢她了。

若两人从来没有真正在一起，或许就不会有心灰如死，状若癫狂的那一天。

这样，你我都体面。

如果盛明哲没有因为苏茉尔和秦向的绯闻在早会上失态，他也不会相信，他竟有把控不住自己情绪的那一天。

“靠传绯闻制造热度，我们的艺人竟然只能凭借这种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吗？”

他面色阴沉，冷冷丢下这样一句话，摔门离开了会议室。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靠绯闻维持热度，这在圈儿里不是很正常的宣传手段吗？

怎么盛总的反应竟这么大？

我们公司有什么隐性的潜规则吗？

大家齐齐看向这次会议的主持人——吕子澄。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心里可是门儿清。

关键是，公司培养一个艺人，目的是要赚钱的啊！

如果盛明哲有心，自己走到台前，站在苏茉尔身边，绝对比让她跟这个二线都够不着的小明星传绯闻来得劲爆，更有关注度。

可是这位爷干的事儿，净躲在背后当好人了，谁特么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啊？

吕子澄挠了挠头，示意跟对方经纪人对接的那个人，“张儿啊，你跟人家说，我们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不管他们同意不同意，关于苏茉尔和秦向因戏生情的传闻还是一发而不可收拾。

因为苏茉尔一直没有回组，网络上传播的片段，还是秦向含情脉脉凑向她小巧精致的脸，多情地说台词的一幕。

当然，苏茉尔因此应激呕吐的部分自然是被剪掉的。

这也是为剧播宣传的一种手段，不管是导演还是剧组工作人员，没有利益纠葛的时候，大家都是乐见其成的态度。

他们的绯闻热度越高，大家对电视剧的期待值就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