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神机的话听得我头皮猛然一麻,我根本就想象不到,天崩会有如此的后果。
天崩是什么样的,它会如何降临,这些事情,就连李神机都推演不出来。
有人在黄河布下了天崩之局,也就有人会全力的阻挠。阻挠天崩的,就是七门。
当年,天崩之局被布下之后,七门的老祖先,也在黄河留下了后手。七门的后手。
这后手,就是那条金色的小船。
这条小船,出现过不止一次,李神机曾经专门查访过这条船,也进行了不止一次的推演。
他大概知道这条船的来龙去脉,但是今天亲眼见到这条船的时候,他才陡然发现,这条船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人改动过了。
船里那幅刻在银板上的图里,本不该有九点凹坑,更不该有八只银子铸成的羊。
这条船是被谁改动的,为什么要被改动,现在无人可知。
这些事情,我可以暂时不管,但是,我爹和我哥哥,却不能不问。我想要把这件事弄清楚,就不能不跟李神机说实话。
那张八羊图还有我爹的事情,我如实跟李神机说了。我身上没有家里人的东西,就和李神机说了我爹还有我哥哥的生辰八字。
李神机一共有六块神机龟甲,当时被鬼东西悄悄偷走了三块。不过,剩下的三块,已经足够李神机用了。
神机推演,算无遗策,李神机用龟甲推演了一番,却迟迟都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龟甲所衍生的卦象,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不说话,我也不敢出声,就在旁边默默地等。
“你家里人的命数,真的很怪。”
“怎么怪?”
“那条金色小船,和破败图是紧密相连的,而破败图,又跟你爹和你哥哥紧密相连。”
“这就对了。”我猛然一拍大腿,说道:“当时我爹和我哥哥,就是钻到八羊图里,然后不见了。”
“不是这么回事。”李神机马上摇了摇头,说道:“破败图就算再神,也装不下两个大活人,你爹和你哥哥,不在破败图里。”
“那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
“孩子,我告诉你,一般人的命数,都是能推演出来的,但有些人的命数,被别的东西遮掩了,就连神机推演,也推不出来。这种人凤毛麟角,少之又少,我这一辈子也不过只遇见过一两个。可你爹还有你哥哥的命数,被破败图遮挡得严严实实,根本就推算不出什么。”
那条金色小船还有破败图,用李神机的话来说,就是牵扯到天机的东西,如果非要执意推演的话,就意味着触动天机。
推演占卜的人,最害怕遇见这样的情况,如果事情重大,非要执意推演,不管能不能推算出最终的结果,都会引来天劫。
天劫的威力,我亲眼目睹过,那绝对不是人能够承受的。
我觉得很吃惊,我爹和我哥哥,只不过是普通的船家,他们的命数,怎么会跟天机牵连到一起?
我的心一阵乱跳,事到如今,不管我能不能接受,事实就摆在眼前。我爹绝对不是普通人,之前的那么多年,我都被他瞒着。
可以断定,我爹陈一魁,就是江湖中盛传的七门陈家的传人。
我的脑子又一次乱成了一团,我们陈家,是七门里的人,可从小到大,我爹为什么都不肯告诉我?
他和我哥哥,并没有钻到那幅破败图里,可为什么又瞒了我这么久?
这些事情,只有我爹知道,李神机再怎么推演,也推演不出藏在我爹心里的秘密。
“孩子,这世间的很多事情,是不能去想,也想不透的,你要知道,每个人走到该走的那一步,就是天数,人力无法更改。”
“老人家,我知道的……”
“我这辈子见的人多了,有的事,不用推演,我也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孩子,重情义,性格直。七门的后人,都不是孬种。”
李神机是在夸奖我,可我只觉得心里又苦又涩。
我算是什么七门的人?长了这么大,今天还是从别人嘴里得知,我是七门陈家的人。
我自己思索了好一会儿,可能就如李神机所说,很多事情都是天数,我无法改变。
我们俩又聊了一会儿,突然间,我就想起自己前往山神庙之前的那段经历。
二秃子被那头如同山精野怪一般的巨狼给咬死了,当时我已经没了还手的余力,巨狼没有咬我,而且,我还从它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那件事一回想起来,我都感觉心有余悸,此时正好问一问李神机。
我把事情跟李神机说了一遍,李神机没有亲眼目睹,仅从我的讲述里,也弄不清楚所有的隐情。
“孩子,我给你推算一次吧。”
“那就劳烦您了。”
我报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李神机仍然用神机龟甲给我推算。
这一次,李神机望着龟甲衍生的卦象,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过了好半天,他慢慢抬起头,说道:“孩子,你这样奇怪的命数,我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见。”
“老人家,我的命数怎么样?很不好吗?没关系,您老只管说就是了。”
“你的命数,被人改动过,被什么人改的,我算不出来。”
“那个人把我的命数改得很差吗?”
“已经不是差不差的问题了。”李神机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我没有见到你本人,只是按照你的生辰八字去推演的话,这里的卦象只有一种结果,你是个死人。”
“我……我是个死人?我怎么可能是个死人……”
“这就是奇怪之处啊,你分明活得好好的,但卦象里却显现你是个死人,我真的没有遇见过。”
李神机的这番话,更让我忧心忡忡,疑惑之中还带着几分畏惧。
李神机虽然推算不出更多的结果,但仅从眼下所能推演出的细节来看,不管是什么人给我更改了命数,对我来说,都不是个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