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三毕业那年,有一天爸爸让我看高一的数学书预习,于是那天一整个上午我都在看书。
班主任给爸爸打电话,说我不看群消息,怎么回事,爸爸就告诉他我一直在看书没有看手机。
我这边拿到手机打开班群,就看见班主任发在群里面一句话“有些人不要以为自己考上了高中就了不起了,就可以不看群消息了。”
我看见以后,顿时愣住了一下,我快速往上翻,看见是要把中考的分数和报考的学校私发给某位老师统计,我发过以后,就把手机放在一边,整个过程很快,我整个人就像漂浮起来一样,但是喉咙里面又好像卡着东西,胸口很闷。
直到今天5年以后,我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
我自认自己不是一个成绩很好很诚实的好学生,班主任是教的物理,我的物理特别差劲,经常十几分二十几分这种,我是拉低了全班的平均分。上课我有在听课,作业我也写完了,也许有时候是我搜的题目,是我抄的作业,我都会把布置的作业都做完。我在学校见到老师会打招呼,我也会帮助同学,我没有在学校斗殴,霸凌别人,上课我不迟到,我觉得我应该算是一个守规矩的学生,没有给学校惹事添麻烦,我也真的想去学好物理,可是每次学的时候真的特别痛苦,经常是知识一点不进脑子,上课的时候整个脑袋都是发懵空白的,我知道分数太低是我没有持之以恒的努力,可是我想不明白当时班主任的做法,这么些年我每次回忆起这段经历,我都会要思考很久,初中的记忆大部分都模糊了,我在零零碎碎的还算清晰的那些回忆里面找原因。
我不知道我哪里做错了,让他这么厌恶我,我甚至可以想到当时他打电话的语气,他的表情,他的动作,还有那种每次在班里说“某些人”的时候和我对视上的眼神,我明白有时的“某些人”就是我,当我知道是我以后,我会不自觉慢慢低头,避免和他对视,想悄悄抬头看他时,却发现他表面在面向全班,余光却一直在看你,我觉得自己突然缩小几百倍,他变得非常高大,他的声音又越来越洪亮,像拿了喇叭一样。
我想起来,有一次需要班干部自己发自拍照给班主任,班主任打印出来贴在班级墙壁的什么海报上,因为班里所有人走来走去都可以看见,那时候青春期,我当时觉得自己正脸不好看,原相机怎么拍都很丑,所以我发了一张微侧脸的过去(也许是侧脸,我记得不清楚了),我问老师,侧脸可以吗?我想着如果侧脸不可以,我就发正脸。他没有回我,但我知道他回了别的干部。
后面返校上课的时候,他在班里说,上星期我让班干部发自拍照给我,有的人那发的是什么东西?那照片都不能看,那是什么东西啊?只有两个人的没有打印,因为另一个人根本就没有发,所以这个“有的人”又是我。好像我记得后面就没有让我发过,因为照片墙上面没有我的照片。我的脸涨的通红,这时我又和他对视上,他眼神里面的厌恶,那种在看很恶心的脏东西的时候的厌恶。他拿着其他干部的照片,说“xxx拍的,看看人家多漂亮,可是的”。
那个女生的确特别漂亮,而且性格很好,我们都喜欢她。难道是我太丑了吗,后面上了高中,整个高中我都觉得自己特别丑,特别难看,我整个高中都是自卑过来的,我不知道和这个事情有没有关系,也许有吧,也许没有。每次想到其中一件事情,其他件事情一点点浮现,也许我真的有错,可是错在哪里了呢,当时我真的太小了不成熟,我希望你告诉我,告诉我原因,我会改的,可你从来不告诉我原因,每次想起来这件事情,我又会开始一遍遍回忆,然后寻找自己可能让你讨厌的原因,自己也许在什么事情的细节上面做错了,我不奢望每个老师都喜欢我,至少求你不要厌恶我。
今年已经是2025年了,事情已经过去5年了,五年里面我反反复复,反反复复的回忆,我时常把这段经历当着笑话讲给朋友听,我以为我把它当成笑话,我就会慢慢走出来,慢慢忘记它,可是我发现这段经历要么就是一段时间我想不起来,只要看见相关的事情,它又突然冒出来了。
就好像其实我根本没有忘记过。
但也许这些事情,你已经全部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