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水北岸，溃败的唐军如潮水般退来。东方雪站在渡口高台上，玉清剑插在身前，剑身映着朝阳泛起霜色寒光。她身后是数万扶老携幼的百姓，哭喊声与江水声混成一片。
“东方将军！曹军追兵据此不足十里！”斥候跌跌撞撞地跑来报告。
东方雪抿紧嘴唇。兄长与主力被夏侯渊牵制在新野，护送百姓渡江的重担全落在她的肩上。渡船不足，大部分百姓还滞留在北岸。
“传令，老弱妇孺先渡。”她解下腰间玉佩丢给亲兵，“拿去换更多船只。”
亲兵迟疑：“可这是大将军给您的…”
“快去！”东方雪罕见地厉声喝道。她转向百姓，提高声音：“大家别慌！我东方雪在此立誓，必让所有人平安渡江！”
话音未落，远处尘烟骤起，曹军先锋到了！
“结阵呢！”唐军残部勉强列队，但人人带伤，阵型松散如筛。
东方雪拔剑出鞘，剑尖指天：“今日便让曹贼见识一下，东方傲之妹地手段！”玉清剑突然爆发出刺目寒光，她脚下冰霜迅速蔓延至江面。
“玄冰刃桥！”
剑气纵横，汉水竟被一分为二！一道百丈冰桥横跨江面，两侧竖起晶莹冰墙。百姓惊呼着涌上冰桥，而曹军射来地箭矢撞上冰墙，纷纷折断坠落。
“过江！快！”东方雪站在桥头，每一剑挥出都带起凛冽寒风，将试图靠近地曹军冻成冰雕。她额头已见细汗，但身姿依然挺拔如松。
这一刻，她不再是依赖兄长的妹妹，而是独挡一面的东方雪了。
……
新野城外，战况惨烈。
东方傲与李封背靠背立于尸山之上，四周是层层包围的曹军。夏侯渊持刀立于战车之上，夏侯惇独眼闪着凶光，曹仁则指挥弓弩手不断放箭。
“李兄，还能战否？”东方傲如意棍横扫，击碎数十支来袭箭矢。他左肩还插着一支羽箭，血染半身。
李封三尖两刃刀舞成银光，闻言大笑：“痛快！自青丘山斩蛟后，许久未尝此等酣战！”突然，他额间天目不受控制地睁开，一道黑光闪过，前方十几名曹军瞬间化为干尸。
东方傲瞳孔一缩：“李兄！”
李封似乎也愣住了，摸了摸额间天目：“我…”话未说完，突然抱头惨叫，天目中黑气缭绕。
远处夏侯渊见状大喜：“敌酋已疯！全军进攻！”
东方傲顾不得追问，一把扛起李封，如意棍开路：“全军听令！突围！退往汉水！”
唐军残部拼死杀出一条血路。混乱中，无人注意到李封天目中不断有黑丝伸出，悄悄吸收着战场上地亡魂…
……
汉水南岸，钱羽紫金耙上雷电交织，在曹军中杀得七进七出。他地战袍早已经破烂不堪，脸上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但眼中战意更盛。
“周桐！周桐！”他嘶吼着爱人的名字，每一耙挥出都带起雷霆万钧之势。
半个时辰前，唐军溃败时周桐负责断后，却被曹军重兵围困。钱羽发现后当即单枪匹马杀回敌阵。
“第七次了！”曹军副将胆寒地看着那个浴血身影，“这疯子第七次冲阵了！”
钱羽此时已杀到阵心，终于看见被绑在战车上地周桐。她衣衫破碎但眼神清明，正拼命摇头示意他离开。
“等我！”钱羽暴喝，紫金耙猛然插地：“九天普化神雷！”
以耙为中心，狂暴雷电呈环形扩散，方圆百步内曹军尽数焦黑。钱羽趁机跃上战车，一耙劈断绳索。
“傻子…”周桐虚弱地抬手，轻抚着他脸上的伤口，“何必…”
钱羽一把将她抱起：“抱紧我！”转身再次杀入敌阵。
曹军如潮水般涌来。钱羽一手抱着爱人，一手挥耙，动作已不如先前灵活。一支冷箭突然射中他的大腿，他踉跄跪地，但就这样仍用身体护住周桐。
“钱将军！”远处唐军惊呼。
夏侯惇独眼放光：“围上去！抓活的！”
千钧一发之际，钱羽突然看向远处山岗，孙飞正立于高处，万魂幡猎猎作响。
“死人助我！”钱羽用尽力气吼道。
孙飞闻言，万魂幡猛地插入地面：“老钱速行，追兵我自挡之！黄泉借道！”
幡面暴涨，无数亡魂呼啸而出，如黑色洪流穿过战场，所过之处曹军纷纷僵立。更惊人的是，这些亡魂竟与钱羽紫金耙上的雷电产生共鸣，化为雷光缠绕耙身！
钱羽感到一股阴冷而强大的力量涌入四肢。他长啸一声，紫金耙横扫，雷电呈扇形爆发，前方数百名曹军灰飞烟灭！
“走！”孙飞在远处大喊。
钱羽趁机抱起周桐，在亡魂的掩护下冲出重围。当他终于回到唐军阵中时，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却仍小心护着怀中爱人。
“孙…孙飞呢？”他喘着粗气问。
亲兵指向北方：“孙将军去断后了…”
……
当阳桥上，孙飞独面百万曹军。
他身后是正在渡江的唐军残部和百姓，身前是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万魂幡插在桥头，幡面无风自动，隐约可见蒋芝的面容。
“我乃死人道长孙飞也，谁敢与我决一死战！”孙飞声音不大，却传遍战场，“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为何故！”
曹军先锋大笑：“区区一人，也敢口出狂言？当自己是东方傲啊！都给我冲锋！”
五千铁骑轰然冲上长桥。孙飞不慌不忙，咬破手指在幡面一划：“幽冥鬼火！”
万魂幡骤然喷出幽绿色火焰，瞬间覆盖整座桥梁。冲在最前的骑兵连人带马化为白骨，后面的骑兵惊恐勒马，却被后续部队推挤着跌入火海。
惨叫声中，夏侯渊怒喝：“放箭！”
遮天箭雨袭来，孙飞冷笑，万魂幡一卷：“轮回因果·返！”
诡异的一幕出现了，箭矢在空中调转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射向曹军阵营！顿时人仰马翻，曹军阵型大乱。
“妖道！”夏侯惇独眼充血，“全军冲锋！耗也要耗死他！”
曹军如海浪般一波波冲来，孙飞面色渐白。万魂幡虽强，但操控如此大规模的术法对他的消耗极大。更遭的是，幡中蒋芝的影像开始模糊，这意味着储存的魂力即将耗尽。
“撑住…再撑一会儿…”孙飞咬牙坚持，又是一口精血喷在幡上。
幽冥鬼火再次暴涨，但范围已不如先前。几名曹军悍将趁机突破火墙，长矛直取孙飞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冰蓝剑光从天而降，将几名曹将冻成冰雕。东方雪飘然落在孙飞身旁：“飞哥，我来助你！”
紧接着，雷电破空，钱羽搀扶着东方傲也赶到桥头。东方傲虽面色惨白，但如意棍依然稳握手中：“结阵！掩护百姓渡江！”
最后到达的是李封，他额间天目紧闭，脸色阴晴不定。当看到桥上堆积如山的曹军尸体时，嘴角却浮现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夏侯渊见状，终于下令鸣金收兵。曹军如潮水般退去，只留下满地尸骸。
孙飞脱力跪地，万魂幡上的蒋芝影像已经完全消失。他颤抖着手抚摸幡面，眼中满是痛楚。
“她会回来的。”钱羽拍拍他的肩膀，怀中周桐已经安然入睡。
东方傲望向北岸，那里还有未渡江的百姓。他握棍的手紧了又松：“我们…败了。”
“但我们还活着。”李封突然开口，天目中闪过一丝黑芒，“只要我们还活着，就有卷土重来之日。”
汉水呜咽，残阳如血。败军之将们站在桥上，身后是哭喊的百姓，面前是无尽山河。这一战，他们失去了很多，但有些东西，却比战前更加坚固。
比如信念。比如情义。
“钉耙染血，白袍尽赤！纵千军围困、箭雨蔽天，我亦七闯敌阵，杀得山河战栗。这长坂坡上，谁敢拦我救她？！”——钱羽
“手持万魂幡，独断当阳桥！任你百万曹军铁甲寒光，我自一声怒啸震彻云霄。今日这桥头，便是尔等葬身之地。”——孙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