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一剑斩鬼

渡边彦心中长吁一口气。

幸好不是什么故意为难人的条件。

他安下心来，语气不再那么沉闷：“当然会加钱，你原本所得是任务总报酬的五分之一，即三百万日元......马上我就给你申请，请求加到五——”

“全部。”

“......你说什么？”

“没听清吗，那我再讲一遍——将任务的全部报酬都打给我一个人，我替你们收拾烂摊子。”

剑崎律一字一句说道：“加这么点就让我去冒生命危险，你看看这合理吗？”

“噗——”渡边彦吓得喷出喝到一半的咖啡。

原以为剑崎律只是为了争一口气，但怎么都想不到，他竟然狮子大开口？

一个人独揽报酬？！

“这......涉及到事先定下来的协议，单凭我是做不了主的。”

“那就换个能做得了主的来，记得快点，否则时间就不够咯。”

剑崎律语气很是随意，仿佛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其他三个人随时都可能身死，我相信他们会用一千两百万来换取自己性命的，很合理的买卖。

真不行的话，我可能也爱莫能助了......毕竟，我只是个没有任何经验，过来学习观摩的新人。”

他搬出渡边彦先前教训他说的话，拖长语调：“你得理解，作战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有钱才能办事。”

“......”

吃了一记回旋镖，渡边彦的脸色很不好看。

清除机关成立之初他便在此任职，也处理过数十起大大小小的灵异事件，在部门内威望很高。

作战员中没有凡夫，可在面对他时都是恭恭敬敬，从不放肆。

被年纪不大的区区新人用冷言威胁，这还是头一次。

更气人的是，他还真就被拿捏住了——此次作战失败，造成的危害将不可估量，他作为首席顾问兼指挥，一定会被重罚。

“好......我答应你，协议很难更改，所以剩下的钱由我来垫付给你。”

“谢谢，但我比较喜欢先款，麻烦汇入我的工资卡吧。”

“......好吧。”渡边彦牙齿都快咬碎了，强行让语气平静下来，“马上我就让秘书打过去，那么现场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收到汇款信息后，剑崎律满意地笑了笑，“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赶快把装备空投下来吧，记得配备防毒面具，现场有能令人晕厥的气体。”

渡边彦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无力地仰躺着椅背，对手下吩咐：“照他说的做......”

五分钟后。

空投下来的装备箱中，不仅包含全身护具，还有三针强心剂以及两颗手雷——至于火力武器，剑崎律暂时不会用，对他来说也没必要。

将贴身连体作战服穿好，戴上全封闭式头盔后，他快步朝远处的血肉囚笼走去。

耳麦中，小泽堇甜美的声音传来。

“剑崎先生，经过分析，血肉囚笼周围存在三个巨型支点，将它们破坏后，囚笼的禁锢就可以瓦解。”

“好。”

“哦对，我没有别的意思，单纯好奇......你果然知道任务会发生意外？”

“只是有种预感，但我事先说出来也没人会信，”剑崎律淡淡解释道，“如果能百分百确定危险，我也不可能眼睁睁地让佐佐木去送死，一定会阻止。”

作战会议室中，在他望见实时监控的那一刻，那怪物的面板便随之跳了出来。

【妖魔·群生之面】

【危害等级：五级】

【状态：准备狩猎】

看完面板后，剑崎律就很疑惑——怨灵无首女能免疫物理攻击，还拥有超自然力量，都只在四级。

那凭什么，能被枪械重伤的妖魔可以超过它？

只有一种可能——它隐藏了不为人知的后手。

可在场的人却都掉以轻心，只当作是最简单的任务，甚至觉得派出三个人都算多了。

后备方案什么的，也根本没人去提。

看出端倪后，剑崎律申请退出，并以学习的名义待在附近，为的就是充当保险。

事实证明，他的谨慎是对的——若是与高桥三人同行，自己也会被困在血肉囚笼中，任由宰割。

空气中弥漫着暗红色的气体，混凝土浇筑的街道上布满了恶心的肉瘤。

血肉囚笼越来越近，他口中喃喃：“佐佐木......以你的实力应该还能撑一段时间吧，可别让我失望了。”

“嘿嘿，我听懂了~”小泽堇听后浅浅笑道，“剑崎先生，敲竹竿归敲竹竿，你还是很在乎朋友的嘛。”

“多嘴。”

碾碎脚下如肠子般的蠕动触手，剑崎律抬头望向囚笼顶端。

数百颗眼球齐刷刷转动，望向这边。

它们的瞳孔收缩成针尖状，粘稠的血泪自其中滴落而下，将地面侵蚀出一个个焦黑的孔洞。

婴儿啼哭般的悲鸣忽然自耳边传来，周遭的肉瘤一个接一个地爆碎，从中走出数只长着蹒跚的血肉怪物。

借着头盔上的微型摄像头，小泽堇提醒道：“这些都是群生之面的分身，请注意，杀了它们不会对本体有影响。”

“了解。”

感应到入侵者，它们嘶吼着奔袭而来。

这是剑崎律第二次面对灵异，但在与无首女残响的数次激斗后，他已经习惯了这些非人怪物的攻击节奏。

感应到灵异，木剑散发出淡淡金光。

对人情况下，它平平无奇，只是一把半腐的破剑。

一旦面对灵异鬼怪时，它却比大马士革钢都要锋锐，能轻松地切开它们的身躯。

旋身避开横扫而来的骨刺，他将剑尖点地借力二段腾空，木剑化作流光贯入其中一只怪物的心脏。

哀嚎声中，这只长着清丽少女面庞，身躯却是扭曲血肉的怪物瘫倒在地，坍缩成腥臭的脓液。

这一画面被高空直升机捕捉，投射到作战指挥室中。

渡边彦惊讶地张大嘴巴，“仅凭一把木剑，就能杀死群生之面的分身？”

原本，他对剑崎律的战斗力并不抱有什么希望，因此只请求后者去救援三人。

眼中的愤懑逐渐消失，渡边彦由衷佩服道：“是我看走了眼......不说实力，就是面对灵异的心性，也比高桥之流要强上不少！”

解决掉一只后，剑崎律猛地后撤拉开距离。

“动作不快......还剩下三只，速战速决吧。”

沉吟一声后，他压低身子，木剑收鞘垂至腰侧。

步法，缩地。

他忽然以极快的速度骤然前冲，借突进惯性旋身，木剑自下而上斜撩，使出流利的逆袈裟斩。

瞬息间，鎏金色的轨迹掠过三只怪物的胸膛。

时间仿佛在此刻凝固了，人脸怪物们攻击的动作猛地停滞住，如木偶般一动不动地僵立在原地，仔细观察才能发现它们正轻微颤抖着。

“剑崎流，胧车切。”

剑崎律淡然收剑，不再看它们一眼，继续向着囚笼方向迈步。

几秒钟后，在一阵哀嚎声中，横亘胸膛的血线从它们身上依次绽开，脓血随即喷涌而出。

扑通，扑通，扑通。

怪物们纷纷倒下，溶解为满地血液。

一剑，斩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