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朱门酒肉臭

“师弟可是换血了？”

王平有些好奇的询问。

刚一见面，他就嗅到了赵川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再看赵川那略显发白，但又蕴含勃勃生机的面色，一看就是刚换完血的外在表现。

赵川点点头。

“回师兄的话，刚刚换完。”

王平忍不住咋舌。

“当初师兄我从开始习武，到把肉身和气血淬炼到极限可以开始换血，前后足足用了小三个月时间。”

“师弟你竟只用了十天……”

“师兄的天赋果真远不及你，怪不得师傅要收你做关门弟子。”

赵川闻言，神态腼腆的回了句。

“五师兄实在太过谦了，你也是天才呢！”

王平笑着继续说道。

“不，不是过谦，天才和天才之间亦有差距，师兄在习武天赋这方面确实远不及师弟。”

“这是事实，没什么好不承认的！”

说话间，两人跟着李乾通来到了会客厅中。

三人安坐了片刻，便见一个穿着捕头公服，腰间佩着制式长刀的中年男人，带着几名捕快和皂吏从外边走了进来。

“在下青山县衙捕头姚广，见过李老前辈！”

姚广进入会客厅后，快步上前几步主动向李乾通见礼。

虽然他有公职在身，但实力却是远不及李乾通这位三境大高手。

所以，他在李乾通面前抢先一步主动见礼，表现的很是谦逊。

李乾通笑呵呵抬手虚扶。

“哈哈，姚捕头不必多礼，请坐吧。”

“小五，为姚捕头上茶。”

王平闻言，点头应是，而后转身去准备茶水。

姚广在李乾通左手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那几名捕快皂吏则是站在他的身后，等待调遣。

不多时，王平将茶水送了上来。

李乾通举杯示意姚广用茶，待姚广喝了一口茶水，李乾通这才开口点题。

“呵呵，不知姚捕头今日前来我亨通镖局有何指教？”

姚广放下手中茶杯，神态恭敬的说道。

“回李老前辈的话，在下此次是为了前几日的刘家班灭门案而来。”

“据在下所知，李老前辈您新收的徒弟之前便是刘家班的成员之一，也是如今刘家班唯一的幸存者。”

“在下想来，他或许会对此次刘家班灭门案有所了解。”

“故而这才来登门叨扰！万望李老前辈见谅。”

刘家班被灭门，赵川作为唯一的幸存者，他本身就处于漩涡中央。

甚至如果他不是李乾通的弟子，估计早就被县衙给拉去顶罪了！

至于说案子究竟是不是赵川干的，那不重要，县衙要的只是对舆情有个交代，要的只是破案率。

至于说事实究竟如何，谁又会在乎呢？

说白了，县衙那边其实早就派人想来找赵川问话，只是李乾通怕他们会影响赵川练武，这才都给顶了回去。

没办法，县衙那边只好派此案的经办捕头姚广，亲自带队到亨通镖局登门拜访。

李乾通闻言，微微沉吟一下，而后将目光看向一旁的赵川。

“徒儿，都听到了吧？”

“你对刘家班灭门案若知道些什么，便都说出来吧！”

赵川闻言，当即摇了摇头。

“回师傅，回姚捕头的话，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这话并非骗人，这段时间他一直埋头练武，连镖局大门都没出去过，又能知道些什么？

李乾通闻言，当即将目光转向姚广，虎目含威的逼视。

“姚捕头可听到了？”

“我徒儿什么都不知道！”

既然他李乾通的徒弟说了不知道，那就是不知道。

他能让自己徒弟出来一见，给姚广一个问话的机会，就已经可以算是给了县衙面子。

若姚广再不知深浅的继续纠缠，那就别怪他李乾通翻脸！

姚广和李乾通的目光稍有接触，便觉一股泰山压顶般的气势扑面而来，忍不住心惊胆战。

姚广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李老前辈，在下还想请赵川与我等一起去一趟现场。”

“去了现场，或许他能想起来些什么，为破案提供些线索。”

李乾通面露怒意，这次他是真的有些生气，身上的威势越发摄人。

在他看来，自己能让姚广登门问话，就已经是给了县衙面子了。

可姚广却是不知深浅，还要带自己徒弟去现场，那就是摆明了不给他面子！

姚广承受着李乾通的气势压迫，额头开始见汗，但他依旧没有退步的打算。

案子破不了，他没办法和上面交代！

而李乾通，自然更不会退步！

一时间，亨通镖局的会客厅内气氛变得沉凝且压抑，无人说话，仿佛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

局势一触即发！

“师傅，既然姚捕头开口了，那徒儿就陪他走一趟吧！”

关键时刻，赵川主动站出来缓和气氛。

赵川之所以这么说，除去缓和气氛，给李乾通一个台阶下，以免激化矛盾之外，主要还是为了他自己。

刘家班被灭了满门，赵川身为唯一的幸存者，谁也不敢保证他是否也是凶手的目标之一。

为了尽快破案，将凶手缉拿归案，好为自己剪除一个潜在的威胁，赵川并不介意配合一下县衙办案。

在赵川开口后，会客厅内原本山雨欲来的压抑，顿时冰消雪化。

李乾通怒容收敛，轻轻点头。

“那你便去吧！”

“记得中午回来吃饭，为师这边会为你备好吃食！”

赵川抱拳道谢。

“谢师傅！”

他知道，李乾通这最后一句不是对自己说的，而是对姚广说的。

他李乾通还等着徒弟回来吃午饭呢，如果他的徒弟出了什么事情，后果自负！

姚广自也听出李乾通话中深意，当即抱拳一礼。

“李老前辈放心，在下定会照顾好您的徒儿！”

李乾通见此，这才满意点头。

……

赵川跟着姚广离开镖局，向着城东行去。

这还是赵川这些天来第一次踏出镖局大门。

行走在县城内的街道上，赵川原本因为刚刚完成换血而有些激动和高兴的心情，顿时沉静了下来。

因为他走在街道上，入目所及之处，一片荒凉破败。

街上行人大多都穿着破破烂烂，面有菜色，穿着稍体面些的，也是步履匆匆。

那些沿街的高墙大院外的墙根处，都蹲着一群乞儿难民，饿的眼冒绿光。

人群中，有几个人干脆不怎么动弹，似乎已经饿死了。

高墙大院的大门打开，穿着灰衣的仆役将掺杂着食物残渣，碎骨菜叶的泔水泼到门前，那些乞儿难民们一哄而上，为了一口吃的，而拼命厮打争抢。

“艹尼玛，别抢！”

“我的，馒头是我的！”

“娘，我抢到吃的了，抢到吃的了……”

混乱中，很快就有人被打的头破血流，那些食物残渣很快就都沾满了鲜血。

这一瞬间，赵川算是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诗词，有了一个切身的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