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仙庙的出现也是一个非常突兀的时机,起先就是一个从外面来的流民,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洗过澡,浑身臭烘烘的。
对于他们来说,能够睡一个囫囵觉还活着,就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这样的运气。
身上脏点好,这样更加没有人关注他们这些臭烘烘的,身上那点家底也不会被摸走,好歹还会安全一些。
但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有人在城外发生了神迹。
首先就是一点,这个大仙庙就像是一夜之间凭空出现的一般,他们在城外的人,没有看到任何关于这个的迹象,这表明这庙宇好像是真的仙人赐下的,这让他们格外的激动。
一时之间纷纷涌进庙宇之中。
别瞎想,不是去朝拜,而是去找吃的和用的。
既然是仙人,那定然是能够解救人间苦难的。
然而最先进去的人根本没有发现任何能用的,就算是他们想要将那庙宇的墙壁给破坏掉,也没有那个本事。
那里面没有他们要的东西,甚至还因为有几个人出言不逊,最后站在庙宇面前怪叫,就好像是真的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
等他们回过神来之后,那个人已经没有了声息。
李达故意设计的这些,虽然这里的人格外迷信,但是对于一个陌生的庙宇,不认识的神仙,他们是没有多少敬畏之心的,只管用这个方式,就能让他们自己知道害怕,这里不是他们能够随随便便胡闹的地方。
事实证明,这样一套威吓下来,这些人对于这庙宇的接受度良好,李达让通灵镜稍加引导,那些人就知道去供奉庙宇,供奉庙中的大仙。
而这种信仰推到一个顶点,还在于有一日,一个发了癔症的人又在庙中发狂,这也导致很多人都不敢靠近。
他发狂了之后,居然直接端起这庙中唯一的碗,将碗里那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水给喝了。
虽然最后没死,但是躺在地上,不知道怎么的,最后居然就好了。
这让看着的人最后说起来都啧啧称奇。
这个事情以光速传播开,最后就是让很多没钱买药的人都知道了,他们同时也发现了,那个放在神龛上面的碗,每到心诚的人出现,就会出现一碗透明的药水。
只要有一个人敢尝试,那后面的人不需要想,自然是敢的。
“这倒是一件奇事,天赐神药,李兄,你怎么看?”
李达懒懒地抬起眼皮,他能怎么看,他躺着看。
这一出,通灵镜已经在他的耳边念叨了许久,大多都是让李达给他记一功,他现在真的是耳朵都听的起茧子了。
不过有一个好处就是,这会儿多了很多信众。
“不过这件事,我爹听了,好像有些不高兴,认为是有人装神弄鬼,故意将这个人集合起来,做别的勾当的。”
李达点头,“确实要小心,如果真的如此的话,县令还是要担责任的,你爹这个担忧也不是没有理由。”
原本还以为这一次能够和李达站在一起说他爹小题大做,没有想到李达居然还点头了,这下让人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了。
“李兄你可真是……”
“或许就该是这样吧,回头我和我那个爹说说看。”
原本他是觉得,这件事情,根本不需要给一个眼神,但是看着这些人好像有愈演愈烈,而且城外的流民身体好像渐渐好了。
而深藏功与名的李达则是非常得意。
那是当然了,这件事情和他脱不了干系,而那些话就不能对着小兰说了。
是的,经过这几日的观察,李达已经在私底下称呼崔六公子为小兰了。
这样不仅,能够拉近他们两个的关系,还能够得到第一手情报。
“那我父亲的手段,肯定不会太柔和。”
崔县令果然就和他儿子所想的那样,直接派人去驱赶那些人。
在城外逗留的这些人早就该被驱逐的远远的,就因为这些人身上带着疾病,没有人敢去触碰,所以就一直放置着不管只是拦着他们不让他们进城。
这其中具体是想着什么心思,那就不得而知了。
只有一点,那便是最开始一城的长官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管这些人。
五湖四海来的病秧子,本身就是不足为惧,只不过因为这一次他们的病都好了,一个个生龙活虎,县令这才开始担心,如果有人起了别的心思引发爆乱,那到时候就是他的过错。
“这个节骨眼出了这个事情,你父亲就没有想过别的办法,听说因为和顾家结了仇,顾家好多族亲都看你父亲不顺眼,其中有不少身上也是带着功名的,我怕到时候沾染上的麻烦吗?”
崔六公子是根本没有想那么多的,他是,根本就不管自己家里的事情,甚至一天到晚都不回家,有时候和李达出去玩,玩到兴致处,也就在外面过夜了。
“那个顾家的小子,我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当初我是说了多少遍,劝也劝不住,原本当一个陌生人也还好,结果现在结亲不成反倒成了仇人,以后出去见面都说不到一起去,我父亲这一遭得罪人,我这个做儿子的也没有什么办法。”
这意思便是摆明了不想管了。
然而李达却并不相信。
“昨天我听你母亲说来找你,现在应该和你说完了吧。”
“还真是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他让我去帮我父亲的忙,原本城外那些人是我的事,结果我给推了。”
崔公子虽然是五体不勤,但是也知道这些人要是再一次被撵走的话,又是背井离乡,要找一个地方重新住下来。
他倒是觉得他爹不如将门打开,专门找人做了户籍,让那些人在此落地生根,统一管理,之后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自有律法来归正。
可惜在他爹眼中,那些人就是不入流的货色。
在流亡中确实也有活不下去的人,但人家也是一个人,又不是生来便被奴役的。
“你如今能有这样的想法,就是再好不过,之前我说那么多,其实就是想说,我对城外的局势还是有一些了解,那些人并没有什么纠集滋事的想法,搞那么多也不过是为了自己谋一条生路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