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子劫的就是你

“小美人~”

“多日不见~怎么脾气还是这么烈啊~”

“怎么!我是今日才生得这副烈脾气吗?”岸蒲身形未动半分,眼神微微向后撇去。

话音刚落,就听见在最角落处的床板被人猛得一掀,恨不得将屋顶都给捅翻。

一袭黑衣的男子一跃而起,坐到了岸蒲的身旁:“我喜欢的就是你这副烈脾气!”

说话间,他似乎想要伸手去摸岸蒲的脸颊,只是被岸蒲抽起的短刀拦住了去路。

那人也不恼,只是有些玩味地收起了手,看着岸蒲的侧脸,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

岸蒲向所有人都隐瞒了这个秘密。

她一直都知道那个会易容的人是谁。

甚至那天夺权大戏也是她提前来找那人安排的一出大戏,毕竟光凭她的嘴皮子能让多少人折服呢。

只有把实实在在的外敌之患扯到众人面前,这样众人的焦点更多的只会落在随时会悬在自己头顶上的那把铡刀,至于争论是谁当上帮主这种锦上添花的事情还有谁会纠结呢?

“为什么来这里?”岸蒲收刀入鞘,冷冰冰地朝着那人问道:“陈少轩,怎么黑旗帮近来无事?”

“我等了呀!”陈少轩一拍桌子,笑得邪性:“那天之后,我日日夜夜都盼着你来找我,可是你没来呀!我只好先来找你啊!”

最先向岸蒲绵延而来的是他身上一股奇异的幽香,带着鲸脂腐朽中又透着红珊瑚糜烂的甜腥。

随后是他那只独眼,幽蓝的像是一片汪洋,随时能喷发出吃人的恶兽。浅褐的发间编制着血玉红珠,头顶系着一条三指宽的黑布。

“等我?”岸蒲哂笑一声,眼神直直地盯向他那只独眼:“你我钱货两清,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两清?”陈少轩似是再也无法容忍一般,一把将岸蒲的手扯进了自己的怀中:“不可能!我们之间两清不了!”

“那你还想要什么?”岸蒲手腕一转,一拳打在了陈少轩的胸口:“这艘船?”

陈少轩吃痛地捂着自己胸口微微发麻的位置,嘴角扯出一缕轻笑,又似在回味一般:“够劲儿!”

“一条船而已,这海上一天来来往往这么多船,不差这一条!”陈少轩邪魅地将岸蒲上上下下打量个遍:“我缺的是一个美人~我黑旗帮也缺个女主人!”

说罢,便要将手伸向岸蒲的脸。

“唰——”

一把短刀划破了他的皮肤,沁出了几滴鲜血。

“下次再动手动脚,不是流血这么简单了!”岸蒲用衣袖拂去了刀尖上的一点鲜血:“我砍断你的手指!”

陈少学盯着自己划破一道口子的手掌心,鲜血正顺着手掌的边缘缓缓地滴落在地。

“呵——”陈少轩混不吝地将手掌心往自己胸口一拍:“咋啦——!现在郑武都他娘的喂鱼了!老子还不能跟你香一口啊!”

岸蒲直接一把甩在了陈少轩的脸上,语气中都带着几分嫌恶:“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快走!马上张正他们就回来了!”

“哦~”陈少轩像是忽然恍然大悟一般,顿了顿笑道:“难怪一副贞洁烈妇的模样,是想好了下家呀!”

“那我就告诉你!你等不到他了——!”陈少轩狂妄的眼中闪过几丝妒火,一把蹲下将岸蒲打横抱起扛在肩上:“老子这次来!劫的就是你——!”

“啊——!”岸蒲一声惊叫,拼命地拍打着陈少轩的肩膀,情绪愈发激动的时候,反而手中的力气越来越小,软绵绵地像是在调情一般。

“你!你给我下药!”岸蒲有气无力地用尽最后一丝清醒的问道。

“欸~”陈少轩一脸你可错怪我了的神情,看向靠在自己肩上软绵无力的岸蒲笑道:“还得感谢姑奶奶您这一刀,才让这药效得以发作~”

“你情绪越激动!药效发作就越快!”

“你……”岸蒲已经说不出一句话,却还强撑着不让自己昏迷过去。

她还在担心张正那边进行的是否顺利,眼神不停地向外延伸着。

“担心他?”陈少轩有些自嘲地一笑,毫不留情地扛着岸蒲着就到了船尾:“放心,老子这次只劫色不劫船!要是他们这都劫不了,你还是趁早放弃来我们黑旗帮吧——!”

“不过,这次还多亏你们能想出将那一船人药倒的计谋。”陈少轩边说边怜爱地摸了摸岸蒲的脸颊:“要不然,老子劫你还得再费点劲儿!”

岁月已经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不少的痕迹,原本白嫩的肌肤现在已经被风浪打磨地生了几分皱纹,人也黑了不少。可在陈少轩的眼中,她还是如同初见时一般,是海上的一颗珍珠。

海上难得见到一个女子,长得水又年轻的更是难见,能混上郑武那条主船的那更是人中龙凤。

那天,他看着风浪中她若隐若现,直到最后站在浪尖,扯着船帆,喊着口号,号召着底下的人都跟随着她一起破浪。

“留在红旗帮有什么好的,你看看都糙了不少。”陈少轩有些心疼地看着岸蒲手上被鱼线勒出的细细密密的伤痕:“来我这儿,保准你过得比岸上的姑奶奶都要舒服几分。”

岸蒲此刻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去回他的话语。

他完全不懂她,她爱大海,大海才是她的家。

红旗帮不是郑武一个人的红旗帮,更是她的红旗帮,让她离开红旗帮就相当于是折断了她的双翅。

她是应该在海上翱翔的鹰,不可能做他黑旗帮里的吉祥物。

也不可能乖乖地只做他的吉祥物,去成就他的荣光。

她就是爱斤斤计较的人,每一份属于自己的荣光,她都要争过来,冠上她的名字!

张正!

张正!

你怎么还没把船抢到手!

老娘我真的快要撑不住了啊!

岸蒲衣袖间还藏着另一把刀片,就是为了等张正抢到船的那一刻,将面前的人一刀毙命!

可是她迟迟听不到那哨声,最后一丝神志几乎都要消耗殆尽······

人已经被陈少轩扛到了他们开来的那一搜小船上,顺着水波,船渐行渐远。

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老娘都做了这么多了,你这艘船都还劫不了吗!

岸蒲再也无法支撑下去,眼皮越来越沉,意识正在一点点地消散。

那艘心心念念的船,她还没成为一个去摸那把船舵的人,就要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了。

好不甘心——!

她好不甘心——!

她还不想晕倒——!

谁来救救她啊——!

谁···谁来···

急促的哨声顺着风朦朦胧胧地飘进了她的脑海,可她已经混沌到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