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村迷障，虚妄与真实交织
东海岛的雾气如实质般缠绕在船舷，苏御等人踏上沙滩时，靴底沾满黑色细沙，竟隐隐有凝血般的触感。阿依古丽突然拽住他的袖子，指着百米外的村落：“苏盟主快看，那些人……”
村口三三两两的村民正弯腰劳作，有的修补渔网，有的搬运木桶。但他们动作僵直如傀儡，转身时脖子发出“咔咔”声响，分明是被某种禁制操控的迹象。苏御示意众人隐蔽，运转阴阳八卦功观察村落气场，只见家家户户的烟囱虽飘着炊烟，却无半点人气，屋顶瓦片上的苔藓竟是倒着生长的。
“这是幻术。”苏御低声道，指尖轻抚鸿蒙镜碎片，碎片顿时泛起微光，将眼前景象扭曲重组——原本静谧的渔村瞬间变得破败不堪，房屋只剩断壁残垣，枯骨散落在焦黑的土地上，中央立着一根巨大的图腾柱，柱身刻满与石殿相同的巫族符文。
“小心！”阿依古丽突然甩出长鞭，缠住一根破空而来的毒镖。众人这才发现，所谓的“村民”不知何时已逼近至十步之内，他们眼窝深陷，皮肤下蠕动着青色脉络，分明是被炼成傀儡的尸体。
“这些傀儡被下了‘三阴噬心咒’，攻击时会自爆内丹。”苏御挥刀劈开一具傀儡，黑色血液溅在沙地上腾起毒烟，“别恋战，直奔图腾柱！”
众人且战且退，傀儡们却前赴后继。阿依古丽的长鞭卷住图腾柱上的符文石，用力一扯，石柱轰然倒塌，露出底下的地宫入口。与此同时，海面传来震天动地的涛声，一座布满尖刺的巨型海怪破浪而出，触手如小山般砸向岸边。
“是混沌珠幻象！”苏御想起前世黑袍人的警告，急忙按住同伴的肩膀，“闭上眼睛，别被它的外形迷惑！”他运转鸿蒙镜碎片的力量，眼前的海怪逐渐透明，最终化作一团缠绕着咒文的黑雾。阿依古丽瞅准时机，长鞭甩出锋利的刃芒，将黑雾劈成两半。
地宫内，石阶两侧的壁灯自动亮起，照出两排持戈而立的青铜俑。苏御刚踏上第一级台阶，青铜俑突然集体转身，矛头对准众人。他取出从洛阳得来的玉佩，往空中一抛，玉佩发出龙吟般的清响，青铜俑竟齐刷刷跪下，让出一条通路。
“这玉佩果然是关键。”苏御拾起玉佩，发现背面刻着“鸿蒙司命”四字，与镜碎片的气息隐隐呼应。地宫深处传来流水声，转过三道弯后，众人眼前出现一座巨大的水潭，潭中漂浮着上百具玻璃棺，每具棺中都躺着一个与苏御前世长相相同的男子，掌心皆有黑色咒纹。
阿依古丽捂住嘴不敢惊呼，苏御却出奇地冷静——他终于明白为何混沌珠会选中自己，原来前世的“苏御”不过是无数个被珠子选中的宿主之一，他们在轮回中不断重复着被吞噬的命运，而鸿蒙镜碎片的出现，正是为了打破这个死局。
“看这些棺木的腐朽程度，轮回至少进行了上千年。”苏御指着最古老的一具棺木，里面的“自己”穿着商周时期的服饰，“我们以为是在对抗邪恶，实则只是混沌珠游戏的一部分。但这一次……”
他握紧镜碎片，碎片突然发出万丈光芒，水潭底部缓缓升起一座石台，台上摆放着三块刻满星图的金属板。当苏御将碎片嵌入凹槽时，金属板自动拼接成一张完整的九州地图，每座城池上方都悬浮着一枚光点，正是其他鸿蒙镜碎片的位置。
“原来碎片一直散落在各个时空的关键人物手中。”苏御喃喃自语，地图上代表段誉和虚竹的光点正在中原闪烁，“段公子那边有危险！南疆之乱是幌子，他们真正的目标是虚竹体内的先天之气，那是唤醒混沌珠的必要条件！”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动，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阴影中走出——竟是本该在中原的段誉，他嘴角挂着诡异的微笑，眼中跳动着混沌珠特有的黑光。
“苏兄，好久不见。”“段誉”抬手弹指，阿依古丽等人瞬间被定在原地，“你以为改写了起点，就能跳出轮回？太天真了。混沌珠存在于过去、现在、未来的每一个缝隙，而我……就是你最信任的人。”
苏御握紧刀柄的手青筋暴起，他能感受到眼前的段誉并非幻象，却又分明带着混沌珠的气息。前世的记忆碎片突然拼接完整——原来早在第一次相遇时，段誉就已经是混沌珠安插在他身边的棋子，而虚竹的先天之气，正是打开最终封印的钥匙。
“你到底是谁？”苏御退后半步，鸿蒙镜碎片在体内疯狂运转，试图驱散笼罩在段誉身上的迷雾。
“我是你，是他，是每一个被混沌珠选中的人。”段誉抬手扯下脸皮，露出底下无数张重叠的面孔，“我们既是棋子，也是执棋者。苏御，放下抵抗吧，千年轮回中从未有人能逃脱，你也不例外。”
水潭突然沸腾，玻璃棺中的“苏御们”纷纷睁眼，掌心咒纹连成一片，在穹顶投射出混沌珠的巨大虚影。苏御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意识逐渐被拉入某个熟悉的场景——正是前世他在石殿引爆禁制的瞬间，但这一次，他清楚地看见虚竹站在云端，手中握着最后一块鸿蒙镜碎片，正悲悯地注视着他。
“虚竹……原来你才是……”苏御的声音被爆炸声吞没，当他再次睁眼时，发现自己竟回到了武林盟的议事厅，段誉和虚竹正关切地看着他，桌上摆着刚送来的南疆密报。
“苏兄，你怎么出这么多汗？”段誉递来毛巾，眼神清澈如初，毫无前世的阴霾。
虚竹合十道：“贫僧方才忽然心悸，似乎有大事即将发生。苏施主，你可有感应？”
苏御摸向怀中，鸿蒙镜碎片仍在，但东海岛、渔村、地宫的记忆却变得模糊不清，仿佛只是一场逼真的梦境。他望着窗外的夕阳，突然想起前世黑袍人说过的话：“鸿蒙镜能逆转时空，却无法改变人心。真正的解脱，不在镜中，而在人心。”
“传令下去，”苏御站起身，目光扫过两位同伴，“即日起，武林盟全面戒备九幽圣教。段公子，烦请你带一队人前往大理，调查皇室与西夏的往来；虚竹先生，劳你去一趟灵鹫宫，加固天山童姥留下的上古禁制。至于我……”
他伸手按住心口，感受着碎片传来的温热：“我要去一趟南疆，亲自会会那位‘南疆信使’。有些真相，或许就藏在轮回的起点。”
当苏御跨上战马时，天边突然划过一道流星，那轨迹竟与前世混沌珠现世时如出一辙。他握紧缰绳，嘴角扬起一抹释然的微笑——无论这是第几世轮回，无论身边人是敌是友，这一次，他终于握住了破局的关键，那就是不再执着于“拯救天下”的执念，而是先看透自己心中的欲望。
“混沌珠也好，鸿蒙镜也罢，”他低声说道，策马扬起烟尘，“真正的战场，从来都不在外界，而在人心。这一次，我要连自己的心魔一起战胜。”
（本章完）
下章预告：苏御在南疆发现九幽圣教的“转世”仪式，竟与鸿蒙镜碎片产生共鸣；段誉在大理皇宫目睹国王对着混沌珠幻象朝拜；虚竹在灵鹫宫地底挖出刻有自己前世法号的石碑。三股线索逐渐汇聚，指向一个关于“天道”与“人心”的终极秘密，而真正的鸿蒙镜守护者，即将揭开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