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你有资格吗？

“接下来，齐经理，我给楼下的一个小时还剩差不多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里，我想看看别的东西。（哼哼，小子，这些你肯定跑不了）”白清泉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齐海心内虽不屑，表面仍客气回道：“白专员有什么想看的，尽管说就是，只要是我能提供的、合规的东西，一定立刻调取。”

白清泉看着齐海恭敬的模样，心内却知晓他对自己已然是全然不放在眼里的轻视之态，一想到自己方才也可谓是露出丑态，更是升起一股火气来，于是刻意大声问道道：“你们这先前那个主任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听说是你一手检举揭发的？（这个小子，一定用了什么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否则怎么可能做得到？）”

果然是想从这个事下手。

齐海见白清泉内心里打的竟然是这个主意，不禁在心里发出阵阵冷笑，忖道：“果然这老头现在根本就是来找茬的，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上面哪个领导的意思，莫非胡行长竟然一点准备都没有不成？”

“齐经理，怎么不回我的话，难道因为我不是马总和胡行长那样的领导，你就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了吗？（小子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得给点压力让他赶紧把材料给我。）”白清泉见齐海没有立刻回话，提高音量问道。

既然知晓白清泉是为了这件事而来，齐海开始在脑海里迅速思考起来。

第一，材料是肯定不能给他看的，毕竟其中有些材料是郭曲私自调取的，并未经过正常的手续，如果被白清泉看到，定然会揪着不放，还会牵连到自己好友。

此时的齐海自然还不知道，郭曲牵扯其中的那部分材料，已经由吴曦默许后，更改了提取日期，规避了程序上的违规问题。

第二，白清泉要看这个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只是单纯的找茬也就罢了，会不会背后还有着其他的人，有着其他目的？

这些事情齐海无法细想，只能尝试在后面的检查过程里，看看能不能从白清泉的话语和内心里获取相关的信息。

最重要的是，他有这个权力查看吗？

“回答我！看着我的眼睛！”白清泉见齐海迟迟不回话，几乎以咆哮的姿态再次大喊道。

在他看来，齐海此刻的拖延，一定是有所顾忌，自己的施压以及对材料被发现问题的恐惧双重压迫在齐海身上，令他一时间不知如何回话。

想到这里，白清泉原本下垂的嘴角，又有些微微上扬的迹象。

“白专员，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就在白清泉正要得意之时，齐海抬起头，目若精炬，与白清泉的视线碰撞在一起，冷不丁忽然说出一句有些无厘头的回答，浇灭了他心头正熊熊燃烧的胜利之火，“我有个问题想先问你一下，可以吗？”

“有屁快放，别在这耽搁时间！”白清泉的不耐烦直接写在了脸上，喝道。

“你是个人业务部的资深专员对吧？”齐海摸着下巴问道。

白清泉更不耐烦了：“明知故问，以防你不知道，我是分行级的资深专员，跟你的胡行长是一个级别。”

他方才便已看出，齐海对胡若海态度十分尊重，便想着强调自己的级别，来暗示齐海不要再招惹自己，从而达到压制、吓唬他的目的，在气势上一旦胜出一筹，后面的检查中不愁自己没办法管教齐海。

可齐海闻言似乎并不在意，脸上反而露出一丝狡黠的笑意，道：“我知道，只是你空有岗位待遇，手中却没权力了嘛。”

“你说什么！（这个王八蛋竟敢这样瞧不起我这个分行级领导！）”白清泉顿时怒不可遏，重重拍桌而起，眼里快喷出火来，原本毒蛇一般的阴险眼神荡然无存。

齐海丝毫不被他的怒火所压倒，也跟着站了起来，与白清泉对峙。

他的身高不过一米七三，并不是什么高个子，但在他起身的过程中，白清泉却觉得仿佛一个巨人在他面前缓缓崛起，巨大的身影盖过了灯光，将自己细小的身形覆于阴影之下，令他顿觉空气焦灼，呼吸不畅，一滴滴冷汗不自觉从额头和背脊直往外冒。

“既然白专员问，那我就再说一遍，”齐海轻轻咧嘴，英俊的脸上划过一道灿烂的弧线，现出一道如暖阳般和煦的微笑，“我说，白专员，你只怕没有这个权力，查看这个资料。”

白清泉只觉得齐海的笑如毒辣的烈阳，无比刺眼，令人生厌，可那光芒实在太盛，竟令自己内心生起一股畏惧，不适感越发强烈，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才稍稍缓解。得以片刻喘息后，他便又退了两步，却忘了自己所处之处是工位之内，顿时“咚”的一声，撞到了桌角之上，毫无防备之下，痛的哀嚎起来。

（这个臭小子，竟敢顶撞、羞辱我！我今天不将他在千州银行的前途断了，我白清泉这个分行级领导白干了！）

他嘶声呼着气，半蹲着身体，揉着自己被生疼的腿根，半仰着头，试图将自己的恶意通过恶毒的目光向齐海宣战。

可当他看到齐海正直挺挺站立在一旁，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满是玩味的神情。齐海的脸上始终挂着毫无恶意的微笑，双手背在背后，两侧手肘微微弯曲，犹如微微张开的双翅，看在白清泉眼里，形成了一具恶魔的身影。

（......！我一定是病了，怎么会将这个小子看成我那魔鬼师傅的样子？）

（不行，我得赶快站起来，否则就再也没机会了。）

（站起来啊没用的腿！你是分行级领导，起来！）

“诶，白专员，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有说错什么吗？”齐海朝白清泉伸出一只手，示意拉他一把，“你是个人业务部的检查组，这次检查的内容也应该是我们营业部的日常业务运营，刘主任的违规材料好像不在此列吧？如果你一定想看，你可以跟胡行长沟通一下，叫胡行长通过吴曦吴经理给你看嘛。”

“你，你在胡说什么，谁告诉你我无权看的？刘旻作为营业部主任，她的事情就是检查的内容之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个屁都不是的客户经理，一定是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查的！我今天就要把这些事情全部揭露，处理了你这个以下犯上，目无上级，口无遮拦的败类！（撑住啊白清泉，他只是虚张声势，一个基层的杂碎不敢跟分行级的你对抗到底的！）”白清泉拒绝了齐海伸出的手，咬着牙站了起来，大吼道。

原本一滴滴的冷汗此刻已经一排排汇聚到他的眉角，令他一边挤眉弄眼一边放着狠话，十分滑稽，这副模样落在齐海眼里，更是令齐海直接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并不响亮，却带着十足的嘲笑之意，齐海笑得双肩直颤，捂着嘴在桌边打转，仿佛看了什么顶级的猴戏一般。

白清泉自然不能忍受这种赤裸裸的贴脸嘲讽，他也是曾位居高位之人，也不是没有曾被更高层次的领导用气势压迫几乎无法呼吸的经历，此刻也是心一横，伸手就要去给齐海一巴掌，好出心中一口恶气。

他虽然不是什么健硕有力之人，但齐海看上去也只是一般人身材。

打？

打便打了，上级打下级这种小事，谁会认真？

于是他高高举起右手，趁着齐海仍背对着他，笑的不能自已之时，使尽全力挥了过去！

啪！

他想象中的场景并未出现。

手掌上并未有任何令他爽快的触感。

取而代之的是手腕被人狠狠掐住传来的巨大疼痛，以及面若冰霜的齐海直直传来的冷淡、无情的目光。

“白清泉，想打我，你有资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