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静安大厦的玻璃幕墙,陈墨的倒影在霓虹灯下分裂成无数碎片。广告屏上的张静轩抬起手腕,青铜铃形表面折射出冷光:“最新款智能手表‘镇魂系列’,内置道家养生算法……”腕表全息投影在空中拼出卦象——天雷无妄,灾在外也,恰好与陈墨掌心渗血的“清微令”纹路重叠。
电梯抵达33层的瞬间,AI语音温柔提醒:“陈先生,请勿携带危险品。”他瞥见镜面轿厢里自己的西装倒影,领带夹竟变成缩小的桃木剑,而真实的手指正按在裤袋里锈蚀的铜钱上。前台小姐脖颈的青铜铃项链微微晃动,铃舌是枚刻着符咒的钛合金U盘:“张总在风水局会议室等您。”
檀香味混着服务器散热片的焦糊味扑面而来。张静轩背对门站在全息沙盘前,沙盘中央的锁龙井3D模型伸出无数金线,连接着全市5G基站的红点:“昨夜跳楼的王总,遗书里的笔画走势和井底血符一模一样——猜猜他的脑机接口最后上传了什么?”
陈墨的胎记突然逆旋,西装袖口下的古锁纹路泛起青光。落地窗应声炸裂,狂风卷着暴雨灌入,二十三道半透明的数据幽灵浮现在对面大厦天台——历代掌铃人的面容在代码流中闪烁,1983年的虚影握着大哥大,屏幕上跳动着二进制符咒。
“你以为我只会用桃木剑?”张静轩按下腕表,天花板降下全息经幡。陈墨的铜钱剑劈向虚影,剑锋却穿透一串加密数据流。某段代码突然实体化成1978年的绿军装尸体,腐手攥着张发黄的股票交割单:“戊午年惊蛰……沪指卦象显示……”
谢九黎的红色跑车撞破地库闸门时,轮胎摩擦出镇魂符形状的火花。她甩出改装过的雷击木U盘,插进服务器机柜的瞬间,整层楼的应急灯变成符纸般的幽绿色:“墨师兄,他在用区块链重塑食亲契!”
地下数据中心的冷气冻住了咒术。陈墨跟着警报红光冲进B2层,看见无数服务器组成了巨型八卦阵,每块硬盘都刻着生辰八字。谢九黎的电子义眼扫描到阵眼——那竟是浸泡在液氮里的青铜铃心,铃舌延伸出光纤接入城市电网。
“二十三年阳寿,换二十三家上市公司控制权。”张静轩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传来,无人机的探照灯在机房顶棚拼出《清微度厄经》残卷,“现在只差最后一道魂……”
陈墨的西装突然收紧,智能面料化作捆仙索。他挣开袖扣时,纽扣迸射的巫血在服务器上蚀出焦痕。谢九黎的改装罗盘突然报警——她后颈的残钥胎记正被远程破解,张静轩的冷笑从她电子义眼的扬声器传出:“谢小姐的脑机接口,可是用锁龙井的青铜熔炼的。”
备用电源启动的刹那,机房陷入死寂的黑暗。陈墨摸到谢九黎颤抖的手指,她的体温正在被数据中心的低温抽离:“还记得祠堂井底那截脐带吗?”她突然咬破舌尖,金血喷在罗盘上,盘面浮现出母亲谢红棉的遗言——甲申年惊蛰,双生子的脐带缠成了太极图。
全息经幡突然自燃,火舌舔过服务器上的生辰八字。陈墨的胎记脱离皮肤浮到半空,古锁纹路与青铜铃心的光纤共鸣。当锁孔插入铃舌的刹那,整座城市电网闪烁出清微令符咒,所有电子屏幕同步播放1943年的真相——
暴雨中的谢家祠堂,陈素心将染血的青铜铃塞进女婴口中,老道士剪断的脐带在供桌上自动缠成双鱼佩。而暗处的张守静正用微型相机拍摄《清微度厄经》,胶片上浮现出未来股市走势图。
“原来从那时起……劫数就注定了。”谢九黎的电子义眼炸出电弧。她拽着陈墨撞破防爆玻璃,从33层纵身跃下。坠落的狂风中,陈墨看见自己的倒影在无数玻璃幕墙上分裂——西装革履的虚影正将青铜铃心插入城市电网总闸。
消防喷淋系统突然启动,掺着符水的雨幕笼罩大楼。张静轩的惨叫从顶楼传来,他的智能腕表过载爆炸,表盘弹出的全息卦象变成血淋淋的火泽睽,丧其资斧。陈墨在坠地前掐出五雷诀,雷电劈中避雷针的瞬间,二十三道数据幽灵顺着电网涌入青铜铃心。
午夜钟声响起时,静安大厦的LED幕墙集体黑屏。谢九黎躺在废墟里,电子义眼映出最后画面:青铜铃心在电网中烧成赤红,无数金色代码从全市电子设备弹出,汇聚成陈素心消散前的微笑。
陈墨摸出震动的手机,屏幕跳动着新消息:比特币钱包到账2300ETH,附言:食亲契清算完毕。而锁屏照片不知何时变成了双人合影——穿西装的自己与电子义眼泛光的谢九黎,背景是静安大厦燃烧的霓虹灯牌,拍摄时间显示:2023年9月6日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