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棘手的案件

第一节 复杂的关系

傍晚,小雯按照和童建中的约定在办公室打开了自己的QQ。

童建中已经等在那里:“我明天的航班直飞上海,然后从上海飞滨海。”

“你能告诉我你到滨海的具体时间吗?我去机场接你。”

“谢谢,不用。到滨海后我和你联系。”

“建中,要不你到上海后,打电话告诉我上海飞滨海的航班号,我去机场接你。”

“谢谢,真的不用。到滨海后我会立即和你联系的。”

童建中匆匆结束了在美国的学术活动。本来活动结束后,他还计划去美加边境的大湖区游玩两天的,这一下计划全部被打乱了。在美国华盛顿州特区首府马里兰,童建中作了大会主题演讲后,立刻赶去机场。

童建中在美国是下午上的飞机,不到20个小时,北京时间当晚11点就回到了滨海市。

童建中拉着旅行皮箱从滨海国际机场一出来,就打电话告诉小雯,他已经到机场了。

小雯一接到童建中的电话就坐不住了,她想去机场接机,童建中不让她来,说自己打个出租车就回去了。小雯一听就只好说:“那咱们见面谈吧,你先别吃饭了,我马上去SARA茶餐厅等你。”

“好吧,我知道了。”童建中挂了电话就赶紧打了一辆出租车先回了家。

小雯估计童建中差不多到家了就先赶到了SARA茶餐厅。

到家后,他稍事洗漱,就立即赶往SARA茶餐厅与小雯见面。刚出门就接到了小雯的电话。

“建中,你到家了吗?”电话那头传来小雯焦虑的声音。

“啊,我正在去SARA茶餐厅的路上,你搞清楚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见面再细说吧。”小雯说。

童建中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角落的小雯。他急步走过去,还没有坐下就急切地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现在掌握了多少情况?”他看着小雯,眼睛里有急切,更有温情。

小雯一脸愁云地说:“马明珠死了,警方在勘验现场时,从捂死马明珠的塑料袋上发现了荆小鸣的指纹。现场也提取到他的脚印。现在警方怀疑是荆小鸣杀了马明珠,但我知道他绝不会干这么愚蠢的事。建中,这种时候,我知道只有你能帮助荆小鸣,全靠你了。”

童建中看看表,已经12点半了。他说:“现在太晚了,你先别着急,这事情光着急是没有用的。我明天早晨就去市公安局问问再说。”

童建中喜欢小雯,也曾向她表白过。有一次他喝多了,仗着酒劲儿给小雯打电话说自己喜欢她。小雯却生硬地对他说:“童律师,你在说酒话吧?”童建中说自己没喝醉,说的是心里话。小雯说自己不希望再听到他这样说,因为自己和他是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为了小雯的这句话,童建中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他知道,小雯爱的是荆小鸣,是他不是亲兄弟却胜似亲兄弟的好哥们儿。

说起童建中和荆小鸣的关系,话就扯远了。

童建中的父母与荆小鸣的父母都是大学同学,大学期间恋爱,大学毕业后被一起分配到509机器厂。这个工厂是七机部的直属军工企业,坐落在大别山深处。1964年,两对同学一起在工厂举行了简朴的集体婚礼。当时,509厂还没有集体婚礼的先例,他们的婚礼被当作移风易俗的先进典型登上了当地的党报。第二年,荆家在前,童家在后,两家分别各添了一个儿子。1969年,工厂搞战备施工,在山里挖防空洞,荆小鸣的父亲在一次塌方中重伤不治身亡,留下孤儿寡母。童建中的父母尽力照顾着这一对母子。荆小鸣父亲的死,在地区还引起了一场大规模的武斗,此乃后话。

1973年,更大的灾难降临在童家,童建中的父母在一次交通事故中双双罹难。那一年,童建中才8岁。童建中的父母都意外去世后,荆小鸣的母亲便收养了老同学的遗孤。童建中在荆家长大,荆母看小建中才8岁就失去双亲,便视为己出,格外疼爱,而荆小鸣在母亲的教育下也视建中如手足兄弟。因此,建中对荆家的感情甚至超过了不少有血缘关系的家庭。

荆小鸣的妻子马明珠今年35岁,是滨海市主管经济的马副市长的独生女儿,在市教育局人事处任处长。在常人眼里,岳父是滨海市主抓经济的常务副市长,年仅30多岁的女婿是滨海华业董事长、总裁,女儿是市教育局中层领导,这样一个家庭,既有从政的地方权力中心的领导,又有经商的地方资本大鳄,在有640万人口的滨海市的精英群体里也属凤毛麟角的幸福之家了,而且马副市长有望在离休前去掉“副”字,可是何以发生如此惨案呢?

有人根据迷信说法认为这是因为他们家“太旺了”,得到了本不该得到的,所以遭到了天谴。有人说马明珠是死于情杀,也有人认为因为她家住的是一套独立别墅,她是被流窜作案的窃贼在实施盗窃时杀害。

而此时,一脸疲惫、憔悴的马副市长在家里呆坐在沙发上。突然,他抓起了放在沙发旁边的电话听筒。犹豫了一会儿后又把听筒轻轻放了回去,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香烟。然后又站了起来,在客厅里踱步。过了一会儿,他似乎下了决心,又坐到沙发上拿起了听筒,他想问问滨海市政法委书记罗亚冬案件有没有破案线索。他有些疲惫,声音低沉,嗓子沙哑,但罗书记办公室的电话没有人接听,于是,他又继续拨打罗书记的手机。罗书记的手机终于拨通了:“喂,罗书记,我是马振友,案子还没有头绪吗?”

政法委书记罗亚冬正在市公安局会议室里召开案情通报会,指导部署破案工作。

罗书记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一看是马副市长打过来的电话,便向旁边的公安局局长连小军说是老马的电话。说完后就站起来走出会议室去接电话,马副市长问他破案情况,他说自己现在就在市公安局安排部署破案工作。

马副市长在电话里又啰里啰唆地跟他说自己就这一个女儿,她母亲死得早,现在女儿又出事了……女儿没了,你说我还有什么呢?我也就什么都没了。我怕给孩子找个后妈孩子受委屈,一把屎一把尿地把她拉扯大,我是把她当成掌上明珠的呀,你们一定要给我把这个案子破了。

这几天马副市长的这些话他已经向老罗说过好几遍了,老罗心里烦可是又不能说什么,毕竟人家死了女儿嘛。于是每次都在电话里尽量安慰马副市长,事情已经发生了,自己也对马明珠的遇害深感痛心。他让马副市长一定要节哀顺变,让他放心,这个案子已经列为滨海市一号大案,我们一定会一查到底,把凶手缉拿归案,不破案誓不罢休。

郑天雷来到市公安局局长连小军办公室,他说,现在已经快24小时了,荆小鸣还是没有攻下来,他要申请对荆小鸣实施15天拘留。

局长问荆小鸣的嫌疑有多大?

郑天雷说,通过现场勘察,他们在现场还发现了另外一个人留下的痕迹,目前正在抓紧排查之中。

局长说:“我原则上同意,不过对荆小鸣一定要客气,毕竟他是滨海市的社会名流。省上已经有领导过问了。”

郑天雷说自己能把握好分寸。他有点犯愁,荆小鸣是个不好对付的对手。郑天雷又来到审讯室。

郑天雷对荆小鸣说,他可能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回去,该让家里把他的铺盖送来了。

荆小鸣说那自己要打个电话。因为手机在一进来时就被暂时没收了。郑天雷说:“你把电话号码告诉我就行了,我们替你打。”

荆小鸣就把公司总裁助理小雯的办公室电话告诉了郑天雷。

郑天雷看着自己记下来的电话座机号码问:“这是你家里的?”荆小鸣说:“我还有家吗?这是我的助理的办公室电话。”

郑天雷想让他留个手机号,被荆小鸣一口拒绝。

荆小鸣看着郑天雷有点儿不屑地说:“手机号码就没有必要给你了吧。你打这个电话就行了。”

不知为什么,荆小鸣不喜欢郑天雷,以前只听说过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郑天雷,但没打过交道,这一次是第一次近距离打交道。有的人你会在见第一面时就喜欢上了,有的人需要一定时间的了解,才能决定喜欢还是不喜欢,而有的人你永远不会喜欢。郑天雷对于荆小鸣就是这最后一种人。

第二节 秘密情人

刚过30岁生日的滨海市电视台都市新闻频道制片人林缨子是荆小鸣的秘密情人,他们之间的关系连荆小鸣最好的朋友童建中都一无所知。荆小鸣从南海回来的消息,他只亲自通知了两个人,一个是自己的搭档小雯,另一个就是林缕子。

林缨子最爱说的一句话是:“我的磁场大。”说这句话时,她眉毛微挑,左边嘴角弯弯上翘,眼神是自信的,也是自负的。事实也的确如此,林缨子毫无疑问是滨海电视台的美女记者,在滨海市文化圈也算是个名女人。

林缨子长得漂亮,气质不俗,穿衣打扮很有个人风格,所以不论她走到哪里,总是能吸引住人们的目光,特别是男人的目光。那种眼光里有喜欢,有欣赏,还有暧昧,但她特别讨厌的是有些男人看她时的眼睛似乎带着钩子。荆小鸣第一次见她是三年前的一次活动中。当时荆小鸣被众星捧月似的簇拥着正在高谈阔论,而她仅仅是电视台一名小编导,奉命去采访。虽然在当时一起去的女记者里面她是最漂亮、气质最好的,但荆小鸣并没有对她多看一眼。而且他的眼神在看她时没有任何内容,就像是不经意间看到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东西。这让林缨子很失落。

可是林缨子第一眼看到荆小鸣时,就被他深深吸引了。她关注与他有关的所有新闻,包括那些捕风捉影的街谈巷议。总的来说,这个男人的公众形象不错。在大众眼中,他是一个成功的企业家,一个出手大方但随和低调的慈善家,最重要的一点是,从来没有传出过有关他的任何桃色新闻。

现如今,像荆小鸣这样一个有钱有地位又有型,而且还没有花边新闻的男人,不是极品又是什么?

是的,荆小鸣毫无疑问是个型男,他属于那种让女人一见倾心的类型。虽然已近不惑之年,可长期不懈的体育锻炼使他一米七八的身材保持得很好,腰腹部一点赘肉都没有,帅气俊朗的脸上也不见几丝皱纹。

林缨子一直想吸引这个男人的注意。说的直白点,她想和这个男人发生点故事。每次去滨海华业采访,或是去参加滨海华业的记者招待会,她都会精心修饰自己。可是那心有灵犀的一刻似乎一直都没出现。具体那是什么时刻,林缨子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总之,就是那种对望一眼就怦然心动的感觉。

两年前的一个夏日,林缨子去参加滨海华业组织的一个活动,那天她穿了一条韩版的黑色吊带裙,黑色的平底船形皮鞋,装饰有铜链和铜扣的亚光黑色压花皮包,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松松地绾了个发髻,发髻用一串茶色水晶发圈随意地拢了两圈,脖子上戴了一条长长的水色和黄色异形透明水晶串成的项链。

那天的记者招待会上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意外,也正是这个小小的意外成全了林缨子。

当时林缨子坐在前排居中偏左的位置,这个位置斜对着7米之外的主席台上的荆小鸣。有个报社的摄影记者脖子上挂着相机,肩上挎着个沉甸甸的摄影包走到前排想要拍张主席台的近照,他蹲下身咔嚓完后,起身的那一刻他摄影包上的一个搭扣挂住了林缨子的项链。

“哎呀!”林缨子低声惊叫着。

搭扣挂断了项链,水色和黄色的透明水晶,稀里哗啦地滚落在林缨子的裙子上和她脚边的地面上。

主席台上正在发言的荆小鸣停下来朝这边看过来,其他人也被他们这边的动静吸引,都扭过头朝这边看着。

“这可怎么好呀?真是不好意思!”那个摄影记者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

林缨子忙站起身,裙子上的水晶纷纷滚落到地上。她笑着对那个摄影记者轻声说:“没关系的,这项链不值什么钱的。”说完又看向主席台,对着荆小鸣粲然一笑,落落大方地说:“不好意思,荆总,打断您发言了,请继续吧。”说完微微一欠身,款款落座,面带微笑望着主席台上的荆小鸣。

荆小鸣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林缨子身上多停留了一会。

荆小鸣回来的这一天,林缨子坐在办公室桌前一直魂不守舍、坐立不安。她看看写字台上笔插底座上的时间,是上午11点20分。荆小鸣现在应该在去往机场的路上。他是下午1点南海飞滨海的HH3765号航班,如果航班正常的话,14时他就能到滨海了。一想到今天晚上就能和荆小鸣在一起了,她心里就一阵激动地按捺不住兴奋。她拿出手机给荆小鸣打电话,拨完荆小鸣的手机号后,手机里竟传出“滨海华业证券”的彩铃广告。林缨子心想:荆小鸣到底是滨海市的头号经营天才、营销大师,一点都不会放过宣传扩大自己企业的机会。公司刚上市,手机彩铃广告就同步跟上了。林缨子只让铃声响了两声似乎又觉得不妥,就挂断了电话。

第三节 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有一个警察推开审讯室的门对郑天雷说:“郑队,荆小鸣的律师童建中来了,要见荆小鸣。”

郑天雷看看表,点起一支香烟:“好,让他先在会见室等一下。”

郑天雷:“荆小鸣,你现在再把你从6月17日到6月26日这10天的行踪重新说一遍。”

童建中坐在会见室里焦急地等待着。

警察把荆小鸣带进会见室。

荆小鸣一看见童建中就笑了。

童建中一看见荆小鸣还能笑得出来就气不打一处来,“好啊,这么大的事儿,人命关天,亏你还能笑得出来。”

荆小鸣说:“建中,你先不要着急,我的手机被没收了,没法给小雯安排工作。你回去后先给我办件事情,滨海华业暂由小雯全权负责。”

童建中一挥手打断他:“行了,荆总裁,先把你公司的事情放一放,再说小雯已经在全权负责了。你要想使刚上市的滨海华业业绩稳定,你必须要说出实情,只有这样我才能想办法把你早点弄出去。”

荆小鸣说:“建中,你不要着急,你想想,马明珠要真的是我杀的,我现在还能这么轻松吗?你这个铁嘴的胜诉纪录这次肯定又要加上重重的一笔了,警察搞错了,我根本没有杀人。我和马明珠感情不和好几年了,这你知道,不光你知道,朋友们也都知道。虽然我们两个人早就分居,而且最近一年来也一直在闹离婚,但这绝不会成为我杀她的理由,我还没有愚蠢到这个地步。”

童建中说:“对了,你和马明珠多年前早就不和,最近几年来一直在闹离婚,可是对于警方来说,这都有可能成为你杀死马明珠的理由。”

荆小鸣说:“建中,他们怀疑我杀了她?你想想,这可能吗?滨海华业已经上市,现在公司运行良好,发展前景广阔,你自己分析,事业有成的我有没有理由杀死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女人。她不就是想要钱吗?我缺钱吗?我不缺,说实话我早就想过给她点儿钱,早点儿结束这段毫无快乐的婚姻,只是最近这一年多一直在忙公司上市的事情,还没顾得上。”

童建中说:“警察不会相信你的这些理由的。我想知道为什么他们会认为是你杀了马明珠?”

荆小鸣说:“他们说在捂死马明珠的塑料袋上有我的指纹。”童建中说:“这不是理由。”

荆小鸣说:“所以我现在需要你来给我洗清这不白之冤。”

荆小鸣说,本来他想公司成功上市后就来着手解决自己和马明珠的婚姻问题,谁知道,这个女人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再说自己一直在南海拍片,而且当时有几天还得了重感冒,除了拍片一直在房间休息。南海国贸大酒店的大堂经理和服务员都可以给自己作证。

童建中说:“我不希望在这件事情上你对我有任何隐瞒。因为我只有完全了解你的真实行踪才能帮助你。”

荆小鸣说:“建中,我跟警察说的话和跟你说的话,都能经得住任何严谨的调查。”

童建中抬起左手腕儿看看表说:“那好,时间可能还来得及,我现在就去机场,今天就到南海国贸大酒店给你把证据取回来。”

童建中站起来说,你等我的消息。说着一边打电话一边急匆匆地离开了刑警队。出了刑警大队后,童建中抬手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去机场。

荆小鸣和妻子马明珠的关系紧张,童建中早就知道。可是导致他们夫妻关系紧张的真实内情,童建中却并不知道。他曾经问过荆小鸣,但荆小鸣不说,他也就不好再问了。一些圈内的朋友也只是因为荆小鸣这几年外出应酬从来不带马明珠而猜测到他们可能是感情上出现问题了,而不知道为什么。

有一次,是个周五晚上,马明珠给童建中打电话让他到他们家里去一下。童建中刚问了一句出什么事儿了,她话没说完就挂了电话。童建中知道这两口子,肯定是为马明珠和张大川的事情又闹上了,就赶紧过去。进门一看,马明珠脸上青紫一片,哭得眼睛都肿了。荆小鸣还余怒未消地大骂着马明珠。童建中一看就说荆小鸣太过分了,童建中说:“两口子有什么大不了的矛盾非要闹成这样?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荆小鸣你这就过分了啊!”荆小鸣指着马明珠说:“你让她自己说说我为什么打她?她现在是越来越猖狂了。”马明珠只是哭着说:“我瞎了眼嫁给了你这么个魔鬼!你有本事当着你朋友的面打死我吧!”

荆小鸣阴笑着说:“你把我的朋友叫来了,是不是还应该再叫一个人来呀?”童建中问:“怎么回事儿?”

荆小鸣说:“她竟然胆子大到跟我说她已经和体育局的那个姓张的早就好了十年了!我就不信!哪个已经嫁给我的女人在我跟前敢这么狂!”

童建中一听荆小鸣这么说就赶紧打圆场说:“那也仅仅是马明珠气头上就那么一说,你一个大老爷们儿何必当真呢?这天底下哪有自己红杏出墙了还告诉老公的?她也就是气气你。你以后多关心关心她就好了。”荆小鸣听童建中这么说也就只好作罢了。

第四节 大公无私的处长

萧玫今天心情格外放松,她刚结束援疆两年的工作回来。

萧玫今年33岁,她从中国政法大学研究生毕业后,就被分配到了滨海市检察院公诉一处,在陈正军手下当了一名书记员。后来和大学同学关正平结婚,结婚后的第三年她发现丈夫有了外遇,便和丈夫离了婚。离婚后为了摆脱痛苦,她申请援疆,在新疆南疆的一个地级市的检察院公诉科挂职副科长。在新疆的两年里,是她快乐又充实的两年。新疆维吾尔族的淳朴、热情好客和甘甜的瓜果都让她对这里产生了深深的留恋。本来她想申请再在新疆干一届,报告打上去之后院里没批,于是她带着在新疆的美好记忆又回到了滨海市。

萧玫在家里休息了两天,见了几个朋友,展示了一下自己在新疆拍的照片,有在果园里拍的,有在维吾尔族人家的炕头上拍的,有在巴扎上拍的,有在伊犁大草原上拍的,这让她的朋友们好一阵羡慕。

第三天早晨,萧玫起来后收拾了一下,就挎上自己的包拎起一个装着10枝雪莲的大塑料袋出了门,很快就来到自己熟悉的检察院。刚进电梯就碰上了干部处殷处长,殷处长一看是她就问:“小萧呀,回来了!”

萧玫高兴地说:“是啊,我正准备到您那儿报到去呢。您出去?”

殷处长说:“我出去一下,你这就算报到了,院党组已经开过会了,决定你还回公诉一处去。”

萧玫高兴得差点跳了起来,但她还是极力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殷处长是让她直接到市检察院公诉一处陈正军处长那儿报到去。萧玫来到了八楼陈正军的办公室。

陈正军和侦查监督处的检察员何力都在办公室。陈正军一看到萧玫高兴地说:“萧玫你回来了?怎么样?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天。”萧玫说。

“那就再好好休息两天,休息好了再上班吧。”

“陈处,你夫人的病怎么样了?好点儿没有?”

陈正军的妻子陆宝燕还在继续吃中药。萧玫把塑料袋递给陈正军说这是自己专门在新疆给陆宝燕买的雪莲。何力赶紧凑过来要看看,他说自己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雪莲呢。萧玫打开了一枝,几人凑过去一闻,何力惊呼:“这么大的药味?这可是好东西呀!”陈正军问多少钱?萧玫大大咧咧地说:“没多少钱。就当我是支持领导工作吧。”陈正军说:“那怎么行?这花了你不少钱吧?”何力问萧玫给自己带了什么礼物?萧玫说:“本来想给你带礼物来着,又怕你女朋友吃醋,最后一想就算了。”何力问萧玫:“你给头儿带雪莲就不怕嫂子吃醋?”萧玫说:“何力,你搞清楚啊!我这就是给嫂子让她治病用的,哪有自己吃自己的醋的道理?”陈正军对萧玫说:“那我就先替宝燕谢谢你了。”萧玫说:“过两天我到家里去看看她。”

何力饶有兴趣地问:“先给我们讲讲新疆吧。”

萧玫夸张地说:“7个字:新疆是个好地方。想知道有多好,那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何力开玩笑地说:“我还以为你把自己又嫁到新疆去了不打算回来了呢。”萧玫说:“你们要不欢迎我回来那我就还回新疆去。”

陈正军说:“怎么能不欢迎呢?院党组已经开会讨论过了,你继续回归咱们公诉一处,你有什么想法?”

萧玫说:“好啊,能继续在陈处手下工作我求之不得呢,还能有什么想法?”

陈正军在检察系统有一句话被人们广为传播:自己家的事情万事不求人,公诉的事情那是谁的面子也不给。

萧玫当年刚毕业分到检察院实习时,就听说了陈正军作为公诉人起诉他中学老师的一个案子。

陈正军几十年一直和中学老师保持着友谊,后来老师职务变了,离开学校到了教育局,再后来,老师当上了区教育局局长。退休前,在审计部门对教育系统乱收费情况进行审计时,查出了他有经济问题。老师找到了昔日的学生和朋友,但陈正军只对老师说了一句话:“老师,不管以后您在哪里,您永远都是我敬重的老师,但您这个事情我是万万不能也不敢帮您开脱,我希望您能把事情全部讲清楚,只要您没有收受贿赂,我会为您争取得到从宽处理做一些工作。”

当萧玫听到陈正军的这个故事时,她对陈正军肃然起敬。她认为每一名警察、每一名法官、每一名检察官都应该成为像陈正军这样的人。但是当她干了3年书记员时,她觉得能像陈正军这样把自己的理念始终如一地坚持下来太难了。陈正军成了他的偶像。

在陈正军作为公诉人起诉自己的老师之前,她曾经提醒陈正军说:“水至清则无鱼。”

陈正军说他愿意做无鱼的清水,让鱼在适合它们生存的水里生长吧。为此两人还争论了半天,事后萧玫想想觉得谁都没有错。

何力说:“要不要开个欢迎会?”

萧玫说:“欢迎会就算了,不过你得请我吃顿大餐。”

何力说:“请客可以,我请客你买单。”

第五节 处长为难接手棘案

郑天雷接连审了荆小鸣几天,结果不但一无所获,还连连遭到荆小鸣的奚落,窝了一肚子火,他无奈之下来到局长连小军的办公室想寻找对策。

郑天雷一进来就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顺手把帽子摘下来往茶几上使劲一摔。连局长一看就知道他在荆小鸣那里碰了钉子,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看,这就是我们刑警队长的德行,帽子和你又没仇,你冲它发什么火?”

郑天雷点上一支烟说:“这个荆小鸣简直就他妈的是个属核桃的,得砸着吃。”连局长问:“你的招数就用完了?”

郑天雷说:“不是我的招数用完了,是这小子油盐不进,还跟我胡搅蛮缠。你说怎么办?”

连局长说自己早就料到了,政法委罗书记刚才来过电话了,说让咱们把案子交给市检察院那儿,让检察院批捕,公诉部门组织强干力量提前介人,加强专案组的办案力量,建议由陈正军任组长,你任副组长,你协助他们继续办这个案子。他问郑天雷有什么意见?

郑天雷一听就说:“谢天谢地,能让陈正军来顶这个雷我求之不得,哪能有意见?没有意见,不过我有一个请求。”

连局长问郑天雷有什么请求。他说:“这一起案子在我手上做成了夹生饭,我想我过去了也没面子,干脆让老铁配合陈正军,我退出专案组算了。”

连局长一听就有些不高兴了,把脸一沉说:“怎么了?撂挑子就能保住你的面子,还是看不上陈正军?你没面子?我呢?我有面子吗?你撂挑子可以,让检察院看看,原来你们公安局刑警大队也不过如此嘛,也是吃柿子专拣软的捏嘛。一个案子办不下去了,连刑警队长都撂挑子了,我这个当局长的就有面子了!”

郑天雷赶紧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

连局长把手一挥说:“去吧。把案卷整理一下全部移交给陈正军。你就别再为这个案子烦我了。”

陈正军下班回到家里,发现妻子陆宝燕最近咳嗽得又厉害了,昨天折腾到了后半夜,还咳出不少血。陈正军说:“干脆我明天请假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第二天早晨陈正军就给方向明打电话请假,他说妻子咳嗽咳出血了,今天他要请假带妻子到医院去看看。方向明说自己正要找他呢,请半天假可以,让陈正军从医院回来后直接到办公室找他。

陈正军带妻子到医院里看了看,医生让陆宝燕住院,陈正军也说让她住院检查一下,但她不愿住,跟医生说以前检查过,就是肺上的问题,这是在棉纺厂落下的老毛病,也住过好几次,住院也是打针吃药,还不如开点儿药在家里吃,社区卫生所打打针也一样。于是医生给陆宝燕开了些药,陈正军把妻子送到家里后,一看时间已经中午了,就做了两人的午饭。饭后,直到妻子吃了药上床躺好休息,自己才去单位。

陈正军来到检察长方向明的办公室。方向明问他妻子的病怎么样?陈正军说医生说要让她住院,她不想住,自己想反正女儿最近就要回来了,干脆等女儿回来后再让妻子住院吧,要不也没人照顾。

方向明说:“马副市长女儿马明珠被杀的那个案子在社会上影响很坏,市里很重视。因为市刑警大队的侦破工作迟迟没有新的进展,给荆小鸣开的刑事传唤通知书也已经到期,所以,市政法委要求刑警队把案件提前移交给检察院,由检察院和市公安局联合成立新的专案组。我考虑新的专案组就由你和侦查监督处副处长何力来负责,政法委罗书记也同意了。”

陈正军说:“我觉得妻子的情况可能还得住院,能不能等到女儿回来还不知道,所以马明珠一案能不能交给别人?”

方向明问他交给谁?

陈正军说:“正好萧玫也回来了,不行这个案子就交给何力和她吧。”

方向明一口回绝了:“何力是何力,你们的工作性质不同。萧玫刚回来还没有上班,再说她也还需要一段时间熟悉工作。”

陈正军说:“萧玫也是老同志了,再说又下去锻炼了两年,提高了不少,回来的也正是时候。”

方向明认为陈正军是在撂挑子,就说:“正军呀,关键时刻你可不能给我撂挑子。”

陈正军说:“关键是我妻子的病情可能会影响工作。”

方向明说:“你还想请假?你这时候给我请假,这不是要我好看吗?让人以为你陈正军是不敢接这个案子当逃兵了。你老婆的事情假如必须要住院的话你就告诉我,我安排车把她送到医院去。你又不是医生,守着也没用。等会儿市局刑警队会把这个案子的卷宗给你拿过去,你先看看,有什么情况就立即向我汇报。怎么样?有什么意见吗?”

陈正军说:“方检,你都已经安排好了,我有意见不也是白搭吗?”

陈正军还是不甘心,站起来嘟嘟囔囔说:“他们刑警大队办不了啦,弄一锅夹生饭让我们处理。”

方向明说:“看你还是有意见嘛。不过有意见也没用,风凉话你也别说,我看这个案子也的确实是挺复杂。再有,荆小鸣在政商两界人脉非常丰富,刚决定把案子转给我们,我就已经接到过问此事的领导电话了。你自己把握吧。”

陈正军说:“我还要去给妻子买点儿中药。”方向明说:“买药你只管去,不用请假。”

陈正军郁闷地回到了办公室。刚巧何力也溜达到他的办公室,忙问:“怎么样,没批吧?我就知道批不了。”

陈正军对何力说:“现在好了,把马副市长女儿被杀的案子转给咱们了。往后别说请假,每天8小时都不够用了。你也忍心看着把我累死?”

何力说:“这可怪不得我,关键是马明珠死得太不是时候了。我会给你精神上的支持和鼓励的。再说,不是萧玫也回来了吗?”

陈正军拿了一个大袋子准备出门,刚走到门口电话铃就像是掐准了点儿似的突然响起。电话是市公安局刑警大队队长郑天雷打来的。

郑天雷在电话里说:“上面让提前把马副市长女儿马明珠的案子移交给你们,重新成立专案组。”

陈正军说:“我已经知道了,方检刚通知了我。”他问郑天雷什么时候能过来。郑天雷说他已经出来了,马上就到。陈正军只好放弃了出门买药的打算。

过了一会儿,郑天雷就拿着一大袋档案来到陈正军的办公室。郑天雷把刑警队对荆小鸣涉嫌杀妻的调查卷宗交给陈正军说:“案子疑点很多,但从我们的初步侦查来看,荆小鸣的嫌疑很大。我现在就像水牛掉进井里头有劲使不上,觉得有问题,可是又理不出来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不过我告诉你啊,不是我啃不动了,再给我几天我准能把案子搞清楚!”

陈正军笑着说:“那你们就自己干吧,我给方检打个电话说一下,反正前期侦查是你们的分内嘛。”

郑天雷赶紧制止:“老陈,你可千万别,这不是卖我吗?把案件交给你们由你来牵头成立新的联合专案组,这是政法委书记老罗的意思,看来他们还是很信任你的嘛。我们现在的问题是,既不能放了荆小鸣,又不能违法超期羁押,所以,老陈,从现在起,我就在你手下听命了。”

有人敲门。没等陈正军开口,办公室门就被推开了,是干部处殷处长。殷处长和郑天雷是麻将桌上的牌友,他一看见郑天雷就说:“郑队长在这,你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呀。怎么好几天在牌局上没见着你了?”

郑天雷一脸愁云说自己现在是焦头烂额,连吃饭都没工夫了,还上牌桌?

陈正军看见了跟在殷处长身后的萧玫,就站起来伸出手问:“这就报到了?”萧玫说:“你们都在这儿忙,我还好意思在家里继续待下去吗?”

陈正军说:“好,好,你今天不来我就准备给你打电话了。哎,对了,陆宝燕让我替她谢谢你。”

萧玫说:“谢什么呀,她的病怎么样?”

陈正军说:“还那样,没什么好办法治。”

陈正军拉开办公桌抽屉拿出一份鉴定书给殷处长。殷处长问:“签过字了?”陈正军说:“签过了,看来萧玫这两年在新疆能力提高了不少呀。”

萧玫自豪地笑笑说:“那是,不过跟您相比还差得远呢。”陈正军送走殷处长后对萧玫说:“郑天雷认识吧?”

萧玫看着郑天雷笑着伸出手说:“不太熟,怎么郑大队长有空到我们检察院来了?”

郑天雷握着萧玫的手说:“临时给你们陈处当几天马仔。”陈正军说:“你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好不好?”

郑天雷看着陈正军对萧玫说:“希望咱们能合作愉快,你别像陈正军一样老和我们过不去。”

陈正军一听不愿意了:“哎,老郑,你是怎么说话呢?现在咱们可是在一口锅搅马勺了啊!”

郑天雷说:“怎么了?不认账了?上个月那一起抢劫案,明明就是抢劫,你非说什么构成抢劫的要素不全,把案子又打回去让我们补充侦查,你知道我手下那些弟兄们是怎么干活的吗?没白没黑,饿了就啃点干面包,渴了就喝点自来水。”

陈正军说:“好了,好了,咱们是执法者,既要为受害者主持公道,也不能轻易损害犯罪嫌疑人的合法权益呀。再说我们的主要目的还是治病救人嘛,抢劫和抢夺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法院在量刑上就大不一样。我这也是对人民负责,对国家负责嘛。好了,不说过去的事情了,我们还是谈谈马明珠的案子吧。”

陈正军对萧玫说:“刚才接到上面通知,要求我们现在正式介入马明珠被杀一案,和刑警大队一起参与案件的侦破工作。现在请郑队长继续谈。”

办公室就剩下了陈正军、萧玫和郑天雷三人。郑天雷把门关好后说:“因为案件蹊跷,而且受害人、当事人和嫌疑对象都是滨海市的社会名流、公众人物,此案已经被列为滨海市的一号大案,我们压力也很大,所以专案组要求咱们两家一起来协同作战。另外,有两个情况在卷宗上已有反映,那就是马明珠生前曾遭到长期的虐待。虐待的事情估计是荆小鸣干的。还有捂死马明珠的塑料袋上还有另一个人的指纹,我们正在秘密排查。这个情况要绝对保密,不能走漏一点风声。”

陈正军问:“你们对马明珠生前的社会关系排查了多少?”

郑天雷说:“她的社会关系倒不算太复杂,但量太大,我们还在继续排查。”

陈正军转身对萧玫说:“你找一下何力,办理一个刑事拘留证,待会我们一起去看守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