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三楼杂物间

手续推进得异常顺利,得益于伯特在房地产总局的关系,瑞利仅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便带着崭新的,署有“西弗勒斯·杰弗里斯”名字的房契返回。

“钥匙现在是你的了,杰弗里斯先生。”

伯特将一串黄铜钥匙递给利昂,语气复杂。

“祝你在贝克兰德,在希尔斯顿区一切顺遂。”

利昂同样微笑颔首,将装有整整3500镑的手提箱交到对方手中。

“也祝您的退休生活美满惬意。”

令利昂感到意外的是,以伯特的关系,自己不用到场就能将房契办下来。

不过有了这份房契,“西弗勒斯·杰弗里斯”这个假身份也算有了证明,简直是一举两得。

“好好对待它。”

伯特最后用力拍了拍利昂的手臂,眼中交织着解脱的释然与对这笔巨款的最后一丝留恋,随即在仆人的簇拥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幢承载了他过往岁月的宅邸。

沉重的雕花大门缓缓在身后闭合,喧嚣的市声瞬间被隔绝在外。

偌大的客厅骤然空旷下来,只剩下利昂和他的同伴们。

佛尔思的目光扫过空荡的厅堂,终于按捺不住,带着一丝刻意的随意开口:

“杰弗里斯先生?我怎么不记得您改了名字?”

“佛尔思小姐。”

利昂及时打断了她试探性的询问,神情恢复了一贯的冷静。

“你只需要知道现在已经在贝克兰德希尔斯顿区七号定居的先生叫做西弗勒斯·杰弗里斯。”

他瞥了眼墙上的挂钟,转移了话题:

“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填饱肚子再说吧,在蒸汽列车上,哪怕是一等座车厢的车餐都实在让人难以言喻。”

“对了,休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正常来说,矛盾被解决之后她就会回来,这次的冲突见了血,我想最早也应该是傍晚。”

“好吧,看来休要因此错过一顿大餐了。”

利昂耸了耸肩,面露遗憾之色。

“你对希尔斯顿区比我熟悉,我现在需要用可口的饭餐来安慰我的肚子,价格不是问题,重点是味道必须上乘。”

“你这作风……好吧!还真是让人羡慕!”

佛尔思苦笑着摇头,语气里带着一丝难掩的羡慕,她一边引路一边走向大门:

“那样的餐厅,我和休一个月也不一定舍得去一次,她这次真的亏大了!”

在佛尔思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了希尔斯顿区一家有名的高档餐厅。

进出的皆是衣冠楚楚的绅士淑女,甚至能瞥见几位佩戴勋章的男爵和子爵的身影。

“这家的味道绝对符合你的要求,不过价格也相当‘美丽’,人均三到五镑,这一顿我们五个至少要吃掉十五镑!”

佛尔思有些心疼地说道,仿佛即将付账的是她自己。

利昂眉头一挑,这个价格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负担得起的,不过即便如此它依旧生意红火,从另一方面也说明其价格并不是虚高。

“走吧,让我们尝尝这十五镑的午餐!”

五个人最终花销共计十六镑六苏勒十便士。

尽管菜品的味道极佳,餐厅的环境也极好,还有专人在大厅演奏音乐,利昂心里仍不免嘀咕,这十六镑里面,恐怕至少有五镑是付给了所谓的‘格调’。

“我之后就住希尔斯顿区七号,以后交流会更方便些。”

临别之际,利昂对佛尔思说道。

“接下来我们得抓紧时间安顿新家,下周二的聚会还要拜托你帮我询问一下,有了这个住所,应该会更容易一些。”

“这是当然,他们不会跟金镑过不去。”

佛尔思含笑应承。

“还有一件事。”

利昂刚转过身,一股莫名的熟悉感猝然涌上心头,他突然想起了这是邓恩经常做的事情,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悄然掠过他的嘴角。

“明天下午,如果你和休都有空的话,我希望能在上次的咖啡厅再商议一些事情。”

佛尔思未能捕捉到那抹笑意的缘由,仍点头答应。

“没问题。”

……

回到希尔斯顿区七号,利昂用银月魔镜取出所有行李,并未留下与贝莎等人一同整理新居。

他只简单交代了几句,便独自踏上阶梯,登上了三楼。

整个三楼除了露台,还有一个可供堆放杂物的小屋,据伯特所说,里面的东西对他已经没有太大的价值,让利昂根据自己的喜好处理。

虽然参观介绍的时候并没有走进去,但在经过这个小屋时,利昂明显感觉到了胸口在微微发烫,这种感觉只有在接触与“知识荒野”有关的事物时才会有。

念及此,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怀中的银月魔镜,同时目光落在了最下面的青铜齿轮上。

上一次感受到胸口发烫正是这些齿轮自发旋转的时候,那伴随着齿轮异响,仿佛直接烙印于脑海、呼唤‘知识荒野’的古老咒语声,犹在耳畔。

“有时间还要好好研究一下这面镜子。”

思绪间,利昂走到了三楼杂物间的门前,熟悉的滚烫感再次清晰传来,比方才更显炽热。

“希望是我想的那样。”

利昂一手按在了略带灰尘的门把手上,一手摸向腰间的左轮,深吸一口气之后,猛地转动门把手,用力将门推了开来。

“吱呀——!”

尖锐而干涩的门轴摩擦声陡然撕裂寂静,仿佛在控诉这不期而至的打扰。

陈旧、霉味与厚重的灰尘气息扑面而来,利昂下意识地偏过头,掩口低咳了一声。

尘埃在透过门缝进入的光线中狂舞,缓缓沉降,待尘埃稍定,利昂迷眼打量起四周来。

房间不是很大,靠里的位置堆叠着大小不一的条板箱和一些布满灰尘的旧式行李箱,箱体本身已经略显破败,看不清原本的颜色。

墙壁和天花板的角落结着零星的蜘蛛网,像残破的灰色纱帐,薄而均匀的灰尘覆盖着视野中的一切。

靠门的右手边竖立着一个木架,上面塞着几个积满尘垢的陶罐和玻璃瓶,瓶身内容物早已干涸凝固,变成难辨的深色块状物。

但有一个例外,它虽然同样被灰尘掩盖,但在阳光的照射下仍然折射出了剔透的彩光。

利昂试着向它走近了一些,胸口的炙热感果然强烈了几分。

“就是它了!”

他的手停在半空,心脏怦怦直跳,几乎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那刺眼蓝光一闪而逝,留下瓶中滚动的、散发着深邃幽光的淡蓝色球体,其形态质感和颜色,与早已融入他胸口的那块破碎的玉坠如出一辙!

这绝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