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的冀省,道路多是砂石土路,坑洼不平,晴天尘土飞扬,雨天泥泞难行。
按照行程规划,这一路需先经停涞水稍作休整,给卡车加水降温,才能继续赶路。可即便如此,抵达怀县招待所时也得要深夜十一二点啦。
至于返程?
那就更难。
现如今的卡车动力严重不足,要是满载货物也就能开个四五十迈。耗时比去程还要多上小半天。若一切顺利,次日深夜方能抵达正定县城。
倘若途中遇到车辆抛锚或遇上雨雪天气,黄土路会瞬间变成泥塘,那就得再耽搁一天。甚至都有可能在外过夜。
“嘎吱~”
中午时分,老旧的解放牌卡车喘着粗气停在了涞水国营饭店门前。
老周推开吱呀作响的车门,伸了个懒腰,活动着僵硬的腰背,转头朝车斗里望了过去。
白潮早就通过空间监视功能得知要在涞水吃午饭,此刻正倚着车帮,一副悠闲模样。
“周师傅,这是到了?”他笑眯眯地问道,脸上看不出半点先前的阴郁。
老周心里直犯嘀咕:这小子刚上车时还一副要吃人的架势,现在倒跟没事人似的。莫不是这一路颠簸想通了?哼,早该长长记性,嗑瓜子也不知道分给老同志...
白潮做梦可能都不会想到,今天这一出戏竟然仅仅是因为一把瓜子。
要不说宁得罪君子,莫惹到小人呢!
见白潮如此识相,老周胸中的闷气也消了大半。这一路二百来公里的砂石路,也够这小子喝一壶的了,权当给他个教训。
“急什么?还早呢,先填饱肚子再说。”老周掸了掸身上的尘土,领着二人往饭店里走去。
他早先从财务科支了差旅费和粮票,所以点起菜来毫不含糊。不一会儿,红烧肉、炒鸡蛋、白菜炖粉条就摆上了桌,三人也不客气,纷纷动筷。
半个钟头后,打着饱嗝从饭店走了出来。老周一边剔着牙,一边看了眼日头,说道:“抓紧时间吧,离目的地还有三百多公里呢。”
说着,就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在他上车的一瞬间身子又一顿:“小白啊...要不,你跟我在前头挤挤?”
正扒着车帮准备上车的白潮闻言一怔,心里忍不住嘀咕:挤个der啊,老子在空间里能躺能卧,不比跟你们挤在这铁皮罐子里强百倍?
不过面上却是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周师傅您太照顾我了。不过这驾驶室本来就不宽敞,再挤个人,反倒影响师傅开车。”
说着他一个利落的翻身跃上车斗,“我这年轻力壮的,吹吹风还凉快!”
老周望着年轻人矫健的身影,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方才的邀请,对他这个自私自利的人来说,已经算得上是破天荒的善心了。既然人家不领情,倒省得自己遭罪。
“真是个不知好歹的愣头青。”老周在心里暗骂一句,随即便弯腰钻进了驾驶室。
随着发动机“突突突”的轰鸣声,卡车重新驶上了尘土飞扬的砂石路。
夜色深沉,卡车在一处荒僻的山路边停了下来。为了赶时间,这一路他们只停过两回解手,此刻距离怀县仍还有百十公里的路要赶。
老周招呼着在路边生起了篝火,赶了一天的路,他和司机早已是疲惫不堪。
此刻二人正围着火堆啃食着从国营饭店打包的玉米饼子。
而白潮则舒服的就像是旅游,他早已在空间饱餐了一顿,此刻正捧着军用水壶假装喝水。
突然,一声凄厉的狼嚎撕裂夜空的寂静,盖过了篝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三人瞬间绷直了身体。
平头司机反应极快,“唰”地从腰间抽出了一把烤蓝斑驳的54式手枪,“咔嗒”一声脆响过后,保险已然打开。
这年头跑长途的司机都配枪,说是防土匪,其实真要遇上硬茬子,这把老掉牙的“大黑星”也就是个心理安慰。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五十多岁的老周竟比白潮还敏捷。
只见他一个箭步越过跳动的篝火,“哗啦”一声从车座底下抽出两根沉甸甸的螺纹钢棍,将其中一根不由分说地塞进白潮手里。
白潮前世他不过是个普通的上班族,哪里经历过这种阵仗?就算有空间这个金手指,但真正的生死危机却还是头一遭。
所以直到老周递过钢棍才反应过来,这是遇到狼群了!
随后三人迅速背靠背结成战斗阵型。平头司机双手持枪微微发抖,枪口对准声源方向。白潮和老周一左一右,紧握铁棍警戒着四周。
就在这时,又一更加嘹亮的狼嚎声响起。
只见司机正前方的黑暗中,五对绿莹莹的眼睛如鬼火般浮现,在夜色中忽明忽暗地闪烁着凶光,越来越近......
“砰!”
平头司机由于紧张,扣动了扳机,可惜子弹却擦着狼群飞过,在他们身后激起一片尘土。
同时,这一枪也彻底激怒了狼群,它们龇着獠牙,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加速朝着三人冲了过来。
“操!”
平头司机骂了一句,额头渗出了冷汗。他深吸一口气,稳住颤抖的双手,接连不断扣动扳机。
“砰!砰!砰!”
枪声接连响起,这次准头好了不少。冲在最前面的两头狼哀嚎着倒下,但司机手中的大黑星也发出“咔咔”的空饷。
“没、没子弹了......”平头司机声音都在打颤。
再换子弹已经来不及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剩下的三头恶狼扑来,其中一头更是高高跃起,前爪直插他的咽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闪电般插入。
白潮手中的钢棍如同游龙一般划出一道弧线,“啪”的一声脆响,正中狼头。
只见那狼哀嚎一声,重重摔倒在地,然后冒着绿光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人类。
“快退后!”
白潮头也不回地厉声喝道。
平头司机这才如梦初醒,连滚带爬的退到卡车旁,整个人瘫软在地,大口喘着粗气,裤裆处不知何时早已一片湿润。
白潮独自面对三头目露凶光的恶狼,后背也不禁渗出冷汗。
但此刻已无退路,只见他深吸一口气,沉腰坐马,将钢棍横在胸前,摆出八卦六合棍的起手式。
朝着面前的三头恶狼喊道:“来呀!”
三头恶狼顿时被激怒了,爪子抓地,同时扑了上来。白潮手中钢棍顿时化作游龙,在身前舞出密不透风的棍影。
只见他身形如鬼魅般在狼群中穿梭,时而“青龙探爪”直取狼眼,时而“白蛇吐信”横扫狼腰。每一棍都带着破空之声,精准地命中狼的要害。
“啪!”
“砰!”
“咔嚓!”
这场生死搏斗持续了十多分钟。当最后一头狼哀嚎着倒下时,白潮的军大衣已被撕得破烂不堪,棉絮随着他的动作不断飘散在寒风中。
他拄着那根已经弯曲变形的钢棍,单膝跪地,剧烈地喘息着:“总...总算...结......结束了......”
余光瞥见瘫软在车边的两人,心里暗骂:要不是这两个拖油瓶,老子早躲进空间喝茶去了,哪用得着这么拼命!
真是太他妈累了!
说好的躺平呢?都他妈干上保镖的活了!
“操!”
白潮忍不住爆了句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