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不但没死,还拜了师父?

神都宫城,弘文馆。

神都洛阳宫城的建筑,几乎都是仿照着长安皇宫来建造的,但也有诸多不同。

长安的皇城因为包含了一部分杨隋时候的旧宫,在旧宫的基础上又兴建了大明宫,这样一来,宫殿错落有致,馆阁众多,相当的紧凑。

而洛阳宫城则侧重山水建设,其中有许多的天然人造景观,而专门提供给人来居住的宫殿,就要疏落的多。

同时,为了彰显女主临朝的神圣性,武媚娘做了皇帝之后,还把紫薇城的乾元正殿给扒了,建造了气势恢宏的明堂。

皇城东面,毗邻鸾台,有崇文馆。

皇嗣李重润,现在便行进在前往崇文馆的宽阔大道上,不一会,马车就穿过了章善门,崇文馆眼看就要到了。

在武媚娘做太后的初年,有掌权的宰相裴炎裴子隆,裴宰相年少之时,就曾经是崇文馆的优秀学生。

而他读书的时候,这崇文馆还被称为弘文馆。

之所以现在被称作崇文馆,当然是为了避讳李治和武媚娘的长子李弘的名号。

虽然,现在距离李弘当太子的时候,已经过了三十年,但因为他的母亲还在做皇帝,这崇文馆想要改名字,可还远着嘞!

“师傅?”

“什么狗屁?”

“架子还挺大的!”

皇嗣李重润行进在通往崇文馆的宫道上,小嘴骂骂咧咧的,就一直都没有停下来过。

十月的天气,叶子渐渐泛黄,秋高气爽,对于创口的恢复也大有好处。这两日,自从被分配了主持明堂盟誓的差事,这东宫反而是清净了不少。

没有了车轮一般滚滚而来的宾客,亲爱的祖母也好像是忘记了他这个乖孙儿一般,再也没有任何的书信、传召。

这真的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

怎能如此?

为何如此啊!

罪过,一切都归于李显这个软蛋太子!

虽然武媚娘这个女人和慈母根本就没有一毛关系,但是,自从把李显从房州接回来,他们母子两的关系还算是过得去的。

女皇陛下呢?

她老了。

看着李显那副颤颤巍巍的模样,又是鄙视,又是无奈。

至于李显……

经过了这一段时间的接触,李重润赫然发现,这位庸弱的父亲,被亲妈血虐到不成样子的父亲。

他竟然……

是爱着他的母亲的!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斯德哥尔摩症候群?

亲妈虐我千百遍,我待亲妈……

李显渴望母爱,甚至不允许任何人背后嚼武媚娘的舌根,自从他住进了仙居殿,武媚娘也算是短暂的享受到了寻常母子的天伦之乐。

至于乖孙这边,也就顾不上了。

然而,正当李重润的伤口终于康复,恢复了行动自如之时,他却被一个莫名其妙的消息给拉上了道。

“皇嗣年纪渐长,当有所教习,皇嗣,国子监丞裴粹,正在弘文馆等候,还请皇嗣亲自前往。”

魏邪利他送来了这样的消息,李重润一整个人都惊呆了。

“裴粹?”

“那是谁?”

“我根本就没听过这个名字。”

李重润确实不认识这个人,大唐国子监丞也只是一个从六品下的小官,平日里在国子监里,只是掌管些监考、弥合内部纠纷的小事。

李重润确实是听狄仁杰提过这么一嘴,可后来也没有深究,时间一晃,又过了十来日,也并没有任何消息,李重润也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

看来,果然是有那么一位老师傅吗?

魏邪利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可却不敢把真相都告知皇嗣李重润。

“皇嗣只管去见见就是了。”

呵呵!

就只是见见?

见见就见见!

然而,就在登上马车的那一刻,他猛然想起:“魏公公,裴粹既然是国子监丞,又为什么要去崇文馆拜见?”

“难道,不应该是他到东宫来讲学吗?”

魏邪利只剩呵呵,他连一句话都答不上来,这就……不得不令人疑惑重重了。

“魏公公,这位裴监丞,他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这可是个简单的逻辑问题,别以为李重润是个不值钱的水硕,他就连这点事情都捋不清楚!

如果李重润认定,狄仁杰是个为国为民的能臣贤臣,最重要的是,一心为大唐,那么,他就不该对裴粹这个师傅的人选有任何的怀疑。

这肯定是个好师傅啊!

绝对是一心向着我李家人的!

可好人谁整这种事?

再回想起魏邪利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李重润便涌起一股被拉上了贼船的恶感。

“要什么师傅?”

“这不是白费功夫?”

“我都是一个要作死的人了!”

这个屁股,还是疼得很呐!

能不能请病假啊!

一想到李显那老小子还在仙居殿里吃香喝辣,把黑锅都抛给亲儿子,李重润就想赶紧撞死在女皇陛下的面前!

撞死!

但问题是,自杀,好像不算数吧!

那岂不是白死了?

李重润摸了摸还是疼的屁股,这一顿打,已经算是白挨了,若是连命也白白丧掉,岂不成了精才绝世大傻蛋?

在魏邪利的带领下,李重润第一次踏入了崇文馆的大门,身为皇族子弟,李重润的个人教育几乎接近于零。

年幼就被流放,没有接受正规的皇室教育,甚至连基础教育都没有。

李重润肚子里的那点墨水,纯靠父母的教养,至于返回长安之后,满打满算也不过是半年时间。

要不是狄仁杰提起,武媚娘才不会给李重润张罗老师,看看现在就知道了,人选虽然是有了。

但其他的事项却是一点都不管。

身为皇嗣的师傅,裴粹并没有得到任何官职上的晋升,该是什么样,就还是什么样。

“也难怪这位裴监丞都不来东宫见我,教了我,他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魏公公,这位裴监丞,他到底是什么人?”

“你就不能给我透露一点?”

魏邪利惭愧道:“裴监丞学问很好,这个皇嗣可以放心,只是,为人奇怪些。”

奇怪些?

这个一些,是个什么程度的一些呢?

魏邪利若是不这么说,李重润也只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可他这样说了,那就说明,这个人,确实是怪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