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时间匆匆,恍然间已是三天过去了。
这三天里,路安歌的生活称得上悠闲自在,主要是她师父失踪了。
三天前,她师父出去了一趟然后回来了,但第二天清晨留下了一封信后,就又消失不见。
至今未归。
这人到底去了哪里路安歌不知,对方留下来的信上只是说有事要办出去一段时间并叮嘱路安歌好好修炼,若有人欺负就找赵夫子。
路安歌并不关心师父的去处,甚至于她希望师父最好别回来,省得一天天总让她担惊受怕,过着小心翼翼的生活。
不过这都过去三天了,师父了无音讯,作为一个乖巧懂事的徒弟,师父丢了三天,她理应做出一些反应来,不然这人设就要崩了。
这天上午,路安歌在进行完日常的砍柴、练功后,就走出寺里,直接去往了书院。
到书院敲门,很快就有书童出来迎接,路安歌跟着书童在凉亭处见到了赵夫子。
见到他时,他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他微微抬眼看了一眼路安歌,问她:“会下棋吗?”
“不会”
路安歌摇摇头,其实她会的,但她一个孤女没理由会这种高雅的东西,如果回答会,她解释不清楚,所以索性就装傻。
人有时候就得不懂装懂,同样的也有时候懂也要装不懂。
唉!我太难了。
路安歌暗暗在心里叹息一声。
听到路安歌说不会,赵夫子没什么反应,只是抬手招了招,示意路安歌入座,“来,我教你,陪我下会棋”
路安歌乖乖听话入座,但心里却在思索自己该学多长时间才学会?又当怎么和这个老阴比把这盘棋下好。
和身居高位者下棋,这里面的门道可太多,尤其是对方还能掌控你生死的,这一旦下不好,以后指不定有什么麻烦呢。
路安歌可不会真傻乎乎觉得赵夫子只是一时兴起要找她下棋玩,这盘棋必然是有别的目的,但目的为何她看不透。
她就只能硬着头皮上。
“夫子,学生愚钝,恐学不会高深棋艺”
既然都已经装傻了,那就索性装到底,路安歌始终牢记自己给自己的人设,就是一个有点小聪明但难登大雅,又有点凶残但其实是为求自保内心善良的孤女。
“无妨,下棋没有什么难度,只要能看清局势,就可无往不利”
赵夫子一边笑着回了一句,一边开始为路安歌讲解基本规则,说了一通后,他直接捻起一枚白子落在了棋盘上。
路安歌紧跟着落下了一枚黑子,两人你来我往了一阵子,路安歌落败,有故意输的成分,但同样的她发现赵夫子棋艺也是真高超。
一盘棋后,赵夫子心满意足了,他开始收拾着棋盘上的棋子,一边收拾一边自顾自的开口道:
“这下棋和修炼一样,都讲究一个心静,心不静则棋路乱,棋路乱则棋局就看不明,小路,你的心就很乱,你在乱什么?”
话落,他突然间抬眼看向路安歌,一双星目宛若可以看穿人心一般,眼神古井无波,但却令路安歌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她不明白对方怎么突然间态度发生了这么大的改变。
路安歌强迫自己冷静,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安歌也不知在心乱什么,也许是安歌年岁太小,总是容易被其它东西牵动心神吧”
说话时,路安歌像小女生一样不好意思的吐了吐小舌头,小脸有些害羞的微红。
但她这幅模样令赵夫子眼神更加冷漠,他直接挑明了话说:“小路,你明明会下棋,但为何要装作不会?”
这一句话如同惊雷一般在路安歌耳边炸响,路安歌当即心跳加速,她发现自己低估了赵夫子,也高估了自己的演技。
赵夫子这个人太敏锐了,她的伪装在对方眼中就如同孩童般稚嫩。
不过心里虽然恐惧,但路安歌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当即起身行礼,眼泪瞬间流了出来,声音中满是哭腔:
“安歌并非有意隐瞒,可夫子啊,安歌是孤女,若是没有崔铁匠那碗饭,没有玉枢子师父收留,安歌早就是城中城隍庙里的一缕孤魂了。
幸得玉枢子师父收留,安歌本来以为自己有家了,可他竟然……夫子,若您是安歌,您当如何?您能坦然在别人面前表露真实的自己吗?
安歌只想活着,只想活着!”
女孩声声哀嚎,如同杜鹃啼血般令人闻之不免心伤,赵夫子是人,还是一个一向自诩为君子的人。
他见路安歌泪流满面,当即就心软了下来,暗自叹息道:“唉!也对,她终究是个孩子,我是不是逼得太狠了?”
赵夫子不禁开始反思自己,他起身双手扶住路安歌的胳膊,眼神重新变得和蔼慈祥,温声道:“都过去了,以后我和你师父都会护着你,你在我们面前可以不必隐藏自己”
他将路安歌重新扶到座位上坐下,抬手在桌上一挥,桌上就凭空出现了一些糕点水果,他把路安歌真当成孩子,用好吃的来哄。
路安歌一边用赵夫子递过来的手帕擦着眼泪,一边在心里暗暗下狠心。
今天这耻辱她能记一辈子,她变强的心无比坚定。
赵夫子说会护着她,这种鬼话她一个字都不信,她可以确定,一旦自己没有了利用价值,赵夫子也好,莲台老和尚也罢,都会毫不犹豫干掉她。
甚至于他们的最终目的可能和玉枢子一样,都是干掉她来练功。
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她选择相信自己的感觉。
“夫子,家师已经失踪了三日,安歌这次来拜访您,其实就是想问问您家师的去处,安歌有些担心他”
“好孩子”赵夫子很满意路安歌这尊师重道,他一边为路安歌剥一种奇形怪状的水果的皮,一边安抚着她:“你师父安危不必担忧,他只是去为你寻一个能改变你体质的灵草”
“改变体质?安歌体质有问题?”听到这话,路安歌顿时就警惕了起来,她不信任赵夫子也不信任莲台老和尚。
所以这为她寻的是灵草还是一种操控她的东西可就不好说了。
“你的悟性称得上惊才绝艳,但你的体质为凡体,这会限制你未来的成就,所以那支灵草是必须得取的,那是你成道的机缘”
赵夫子耐心给路安歌解答着,而路安歌表明上表现出满是对师父的感激之情,但实则却在盘算着怎么能躲过去。
入嘴的东西,不得不谨慎,如果她不是够谨慎,现在就已经是上一任师父的盘中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