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钟显示02:33时，林深正在给游戏《奥术纪元》绘制概念图。数位屏幽蓝的光映着她眼底的血丝，纤长手指突然顿在Wacom笔尖——屏幕里的魔法阵正在自主补完。
“傅里叶级数？“她下意识念出突然浮现在阵心的数学符号。这个本该由美工组设计的火焰魔法阵，此刻外层符文竟呈现量子隧穿的概率云分布。
办公室的中央空调发出蜂鸣般的震颤，玻璃幕墙外钱塘江的夜色开始扭曲。林深伸手去抓桌角的褪黑素药瓶，却发现整个世界正在发生德西特空间膨胀——百叶窗的横条如克莱因瓶口般首尾相接，咖啡杯里的拿铁泛起贝尔纳尔涡旋。
“观测者效应...“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抓起《费曼物理学讲义》按在胸口。这是导师去年临终前送她的绝版书，书页间还夹着抗抑郁药的处方单。
空间坍缩发生在千分之一秒内。她听见江对岸的六和塔传来十三世纪的法器嗡鸣，视网膜残留的最后影像，是屏幕上那个魔法阵正将麦克斯韦妖具象化成金色光粒。
暗夜森林 02:34
坠落过程持续了七次心跳，或者说七个世纪。当林深从腐殖质层中撑起身时，发现手中讲义封皮沾满发光的孢子，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
“拍卖继续！“沙哑的男声穿透雾霭。她循声拨开剧毒的荧光蕨类，瞳孔骤然收缩——百米外的林间空地悬浮着三十七个水晶牢笼，每个笼中都囚禁着背生光翼的生物。
穿着猩红斗篷的拍卖师举起畸形右手，他的指关节处长出六个水晶球：“下一件拍品，来自深渊裂缝的《虚空之书》！“
林深贴紧潮湿的冷杉树干，看着那本悬浮在半空的古籍。羊皮纸书页不断渗出沥青状物质，封面上的锁链纹路竟与她游戏原画中的禁魔图腾完全一致。
“起拍价，三盎司时间。“拍卖师的水晶球迸发绿光，空地四周顿时响起此起彼伏的报价：
“五年寿命！“
“用北境公爵的初恋记忆交换！“
“献祭一只独角兽幼崽的...“
尖叫声撕裂了拍卖场。林深看见某个笼中生物突然炸成血雾，猩红粒子在空中凝成箭矢射向古籍。几乎同时，她包里的星黛露挂件突然发烫——这是闺蜜去年在迪士尼送的生日礼物。
“警告！检测到非法穿越者！“拍卖师的六颗水晶球同时转向她藏身的方向。林深转身要跑，后颈突然贴上冰凉的金属环，耳边响起机械音：
【禁魔项圈已激活，正在检测非法魔法...】
“等等！我根本不会...“她的辩解被破空声打断，三支骨箭钉入脚边的土地。拍卖师斗篷下的触手卷着青铜弩机，所有水晶球都变成危险的血红色。
林深摸到药瓶的手在发抖，二十年的唯物主义信仰正在崩塌。当她倒出最后三片帕罗西汀时，突然发现药片在月光下投射出黎曼ζ函数的影子。
“砰！“
枪声？不，是魔法爆裂的声响。禁魔项圈突然发出过载的焦糊味，林深在烟雾中瞥见那本《虚空之书》正撕开空间裂缝。书页翻飞间，她看见某个方程式——正是导致办公室空间畸变的傅里叶魔纹。
身体比思维更快行动。当她抓住古籍的瞬间，沥青状物质突然包裹全身。视网膜上闪过母亲在实验室的背影，耳边响起两种语言的混响：
【共生契约成立】
【波函数坍缩完成】
当林深再次睁眼时，拍卖场已成火海。禁魔项圈碎片在脖颈留下蛇形灼痕，而她的左手背浮现出发光的洛伦兹因子符号。更可怕的是，记忆里初中毕业典礼上父亲递来冰淇淋的画面，此刻正像老式录像带般褪色成雪花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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