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潭蓝

江面上阵阵涟漪随着微风游荡,夕阳的余晖洒在江面,如同跳动的金色鳞片,闪耀夺目。

江上一条小舟乘着微风悠悠航行,舟上有一位老船夫和一位少女。老船夫站在舟上两手持着竹竿控制着小舟的方向。

少女则仰躺在舟上的小舱里,从她的模样上来看,她并不是个精于打扮的人——披头散发,满是破窟窿的青色裙子和补丁盘旋而升的灰黑色裙裤,唯一还能看的便只剩她刚大价钱淘来的三手白色褙子,同时大概用一块细绳缠住胸口,将褙子两边的衣襟合在一起。

不过许久,小舟离岸边只有只两三丈的距离,老船夫随即向少女伸手要起船费。许蓝潭直起腰,双手搭在膝盖上,环顾了一下周围,发现小舟禹岸边还有些距离,随后她眉头一皱。

——显然这是船夫为防止自己逃费做的保险。

见倪蓝潭还在到处张望,那船夫便不耐烦道:“二十文的船费,少一分就别想下舟。”

二十文船费直接惊到了许蓝潭,开口大嚷道:“二十文!都购买多少个蒸饼了?何况这江也不是很宽,哪里要得这么多?你个老头,真要抢便直说。”

“多嘴和费话都没有用。你不想给,可以试着跳过去。当然落水了,我可不帮忙救。”,船夫无礼地说道。

倪蓝潭大致看了一下,估计这么远距离,她要是敢跳,肯定得成落汤鸡,更重要的是今年秋天的江水格外冰凉,如果落水失温,是真的有可能要命。

“那个——可否少一些。”,倪蓝潭道。

“少一些?!哦!可不可以少一点点……那好我就把舟停在江中间,看看你能不能只用两只手当翅膀飞过去。”,他以一种极为扭捏的尖细声说道。

听罢,倪蓝潭大怒道:“你…你你…你个**。”,倪蓝潭险些气的连话都说不清。

然而,任凭倪蓝潭用出多脏的词,那船夫的脸色变都没带变,好像这情况他早就习以为常。他就跟个竹竿一样杵在那,即使用言语的狂风骤雨都没能让他动个一厘之距。

终于,骂得口干舌燥的倪蓝潭,意识到自己说什么都是无用,无奈只能一边嘴里碎碎念着脏字,一边从裙子内侧的兜里,拿出了十几文钱,啪的一声狠狠地拍在了那船夫的手掌。

船夫问道:“什么破钱啊怎么有的只有一半啊。”

“你这老头,得了吧,大唐都亡了好几十年了,能有些恶钱就不错了。”

船夫将钱收进了自己的裤兜里,这才慢悠悠地把船靠岸。

而许蓝潭还没等小舟彻底靠好,直接跳了下来,头也不回的踏上一条土路离开了,而且带着满脸的怒意。

此时此刻,她肚子里窝的一大团火,是恨不得把那船夫和他的舟一并烧掉。

同时,她心中的脏字都没停过——倪蓝潭未曾识字更不提作文章,可她却在造脏话方面相当有才华,若有种比赛是比并脏话文采,那她便是当之无愧的魁首。

“好了好了,别气了,再说你之前也不盘算着等靠岸直接逃费吗?”,一股略带温柔的女童声在许蓝潭耳边低语。

对了光顾着诅咒那老头的祖宗了,忘记介绍我自己了——我叫倪蓝潭,一个普通人家的独生闺女,十五岁,虽然说我这个年纪,大部分人家都开始为自家闺女作媒。

但是我嘛,则想闯闯人口中的江湖而后大赚一笔横财最后隐退过上潇洒的日子。

然而,我的倒霉生涯似乎就没有停过,先是被家里人卖被别人家当丫鬟,随后不知哪来的匪,导致村里所有人都跑光。

当时我在正躲在一棵槐树下睡着懒觉,但就没一个人提醒我,到头来只留下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躲在鸡舍里。

好在那波匪没做停留就走了,这才使我有喘息的机会。一开始我看到村里所有人都逃了,本想趁机到别人家里搜刮一番,占个便宜,结果周围人家里干净得跟被狗舔过的盘子一样。

再后来我回了家,家里人果不其然也逃走了。

从此,我便开始了我的江湖生涯。

不说这些伤心事了。

话说回来我自己,在我身上也发生奇怪的事情,从小,我便有偏头痛的毛病。在小时候还好,可后来越来越严重,是总感觉有东西在顶我的头骨,或许正因如此我才对十二岁前的记忆一切混乱。甚者,我都已经出现了幻听,就刚才那道声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幻听。

总之,这幻听好像能自己说话,换句话说,她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但是她似乎在胡言乱语,说什么:她来很远很远的地方,而且远到几乎到达不了。那儿的人能够天天吃到肉,住在高高的楼房里,可以乘会飞的大鸟到任何地方,还有日行千里的马车,而且人人家都养着花狸,还有一种窗户人们可以通过它看到远处的戏剧。

对于脑子里那家伙的胡言乱语,倪蓝潭没有啥想法,只要她不和自己作对自己就不会管他,不过常常却是事与愿违。但是相比于这些,她更在意如何才能治好她的头疾。

哦,对了!还有一个值得一提的家伙,我管她叫玄姐(但她管自己叫玄姬),因为她裹着一袭黑色衣,同附披着一个黑色斗篷,总是将后面的风帽带上,就连脚上的鞋子也双黑色的长靴。所以她通常情况下只露出个脸,长相倒可以,可跟我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

在某些方面,我总感觉她和我脑子里声音都是一类——踪迹时有时无,并且一直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挂在嘴边。不同的是,玄姐总是会冷不丁的出现在拐角,然后转个头就神秘消失了,在这里就不做过多介绍,你们后面会有机会见到她。

被欺辱的倪蓝潭越想越气,越气越想,猛地转过头发现那老头,正坐在岸小憩。

她拳头攥紧,牙齿咯咯作响。冲上去一个健步,弹射而起,腾空加飞踹,将那老头踢飞,扑通一声溅起的水花一飞冲天。

做完坏事的倪蓝潭喜滋滋地走在大路上,头都快要抬上天了,而且刚才那一击让她感到自己非常有习武的天赋。可以说,刚才那一脚让她感觉将以前生活中的所有不快都踹飞了,剩下的便只有骄傲和自满了。

“你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那声音又开口。

“哎呀,你这个不知哪来的幻听,别在那唧唧歪歪的,我做事由不到你管。”她极不耐烦道,“再说了,我就不相信一个船夫,他不习水性。”

“可是,这天气会不出人命啊。”,那声音又道。

“切,刚收了我二十文钱,难道他傻到都不会给自己买些炭火吗?”

“可是……”

“不听不听,臭王八念经。”,倪蓝潭捂住耳朵,加快了脚步。接下来,她就要前往江湖之旅第一站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