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五日之后，便是转机

“如此紧要关头，他李思齐必须给我加快行军，前来一同攻打宿州城！”

“立刻传令给李思齐，限他在五日之内到达宿州城！”

“如若贻误，那便是重罪！到那时，即便我伯颜不追究他的罪责，咱们的大汗和宰相脱脱，必然也会追责！”

伯颜面露愠色，他咬着牙关。

许有壬看了一眼伯颜，他沉默不语。

片刻之后，许有壬抱拳一拜，领命走出了中军大帐。

他在大帐之外稍作停留，扭头看向两里之外的宿州城。

宿州城的城墙已被染成了血红色。

许多还未被处理的尸体，堆积在城墙与元军的大营之间。

一股压抑的气息，混合着血腥味儿，充斥所有人的胸膛。

许有壬暗自心忧：

正如伯颜所说，若元军败了，大都将失去对黄河以南的控制权；

这等损失，是大汗和脱脱不可接受的；

暴怒的他们，将砍了伯颜及其麾下之人的脑袋，以平百官之愤。

……

“十日之内，若攻不破宿州城，或许，我也该自谋生路了。”

许有壬在自己的内心低语一句。

他缓缓远离了中军大帐，向传信兵千户，转达了伯颜的命令。

……

翌日，清晨。

当第一缕曙光洒向宿州城的时候，城外已经传来了“嘿哟嘿哟”的呐喊声。

元军推着三十架投石车，靠近了宿州城的西门。

除了投石车之外，还有箭楼五架、撞车两架、瞭望塔两架，以及碗口铳百余支。

这些攻城器械，早已令得宿州城的西面城墙面目全非。

城门之上满是坑洼，甚至出现了两条裂纹。

城墙上的李平披坚执锐，带着帽儿盔，他盯着城外的元军。

汤和的面色发横，他怒骂道：

“这些个元廷走狗，死了两万多人，竟然还未溃散，还妄想着要攻破咱们的宿州！”

“难道非要咱们将他们砍杀干净不成？！”

花云看着逐渐靠近的元军，他沉默不语。

张巢和张洪伫立于一旁。

孔宏道：

“此一战，关乎生死，那伯颜和许有壬，自不会轻易放弃。”

“听闻征西将军已经打乱了刘福通的阵脚，有征西将军驻守西面，咱们不担心刘福通会来袭。”

“只要那李思齐不来捣乱，咱们未尝没有机会击溃黄河以南的元军！”

孔宏面露坚定。

李平询问一句：

“咱们折损了多少人？还有多少能战的兵马？”

孔宏收回心神，他朝着李平一拜，回答道：

“伤者三千，死者两千。”

“如今城中还有约莫两万五千人，其中包括骑兵四千人。”

李平点了点头，他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回应道：

“汤和，你率领这四千骑兵，从北门而出，冲击元军的北面，力求将他们冲散！”

“孔宏、花云、张洪，我等继续守城便是。”

“张巢，你的任务，仍旧是组织城内的百姓，为我军运送石块、木头等防守物资。”

“若是石块不够，那便拆房子。”

“先拆县衙，最后拆民房。”

“告诉百姓们，只要打退了元军，咱们定远军负责替他们修砌更大的房子，咱们会向他们发放土地和粮食！”

“家中无婆娘的男人们，咱们发放女人！”

“可若是城破了，城外那些愤怒的元军，指不定便会屠城！”

“告诉所有人，我等只需继续守城五日。”

“五日之后，便是转机，便是大败伯颜之时！”

李平抽出了腰间的弯刀。

这弯刀已经出现了缺口，其上还有血渍。

数日来，始终坚守于城墙之上的李平，同样杀死了十来名元军。

郭宁莲不敢大意，她拔出了腰刀，守护在李平的身旁。

汤和单膝跪下，领命离去。

张巢躬身一拜，他下了城墙，继续组织城中的百姓搬运石块等物资。

张洪、花云和孔宏皆拔出腰刀。

花云前往了南门。

张洪前往了北门。

孔宏留守西门。

至于东门，则交给了孔宏麾下的一名得力千户。

约莫一刻钟之后，城外的元军开始使用投石车，向城内投掷石块。

石块“咻咻咻”地砸来。

定远军的将士，以及城中的百姓，已经习惯了从天而降的石块，他们娴熟地躲避着。

孔宏命令弓弩手形成队形：

“弓弩手准备，只要城外的那些狗贼进入七十步以内，便听我号令，一齐射击！”

“火铳手躲在女墙之后，准备同弓弩手交替射击！”

“当元军进入三十步之内时，投弹手开始投掷瓦雷！”

“使用蜂窝火箭车的将士们，给我瞄准咯，尽快炸毁元军的瞭望塔和箭楼！”

“咱们虽然不能再使用大炮，但这些元廷走狗，也休想攻破宿州城！”

……

“杀！”城墙上的中军和征西军，一齐回应着孔宏。

他们迅速排成了阵型。

城外的箭楼和撞车继续推进。

密密麻麻的刀盾手举起了盾牌，防备着定远军的手铳和弓弩。

只是，这些元军的盾牌只是劣质的木盾、藤蔓盾牌，甚至是由棉布包裹的盾牌。

当他们进入定远军的七十步之内时，城墙上的孔宏立刻下达了命令：

“弓弩手，给我放！”

吼声落下的同时，密密麻麻的箭矢立刻形成了箭雨，从城墙之上宣泄而下！

元军顶着盾牌，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一支支箭矢钉在了盾牌上，发出“砰砰砰”的声音。

惨叫声此起彼伏。

箭矢或洞穿盾牌，或直接从盾牌的间隙之间，钉在了元军的脚背上。

箭楼之上的元军百夫长一齐发出怒吼：

“放箭！”

五波箭雨，从五座箭楼之上呼啸而出，几乎同时朝着城墙之上的定远军射去。

定远军早有防备。他们立刻蹲下，躲在女墙之后，举起盾牌防备箭矢。

许多箭矢射入了城中，却没能射中几名定远军，亦没能射中几名百姓。

箭雨过后，城墙上的定远军立刻起身，还之以箭雨、弹丸，以及从蜂窝火箭车上呼啸而出的火箭弹！

箭雨和弹丸收割着城下元军的性命。

火箭弹撞击在箭楼之上，炸得木屑横飞。

惨叫声传来。

其中两座箭楼已经燃起了火焰。

只是，其上的元军立刻扑灭了火焰，继续朝着定远军拉弓射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