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稼穑血歌

货轮的钢铁甲板在麦雨中软化如面团，王明抱着女儿急速下坠。腐锈的船舱横梁上突然生出金黄的麦穗，穗尖刺破工作服扎入血肉，每一粒麦子都在吸食他的灵力。安安的童谣在食人花的咆哮中格外清亮：“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二十四枚青铜编钟从安安后背浮空，与乌鸦的嘶鸣共振出音爆。芒种老农的草帽被气浪掀飞，露出爬满藤蔓的头颅——他的天灵盖竟是镂空的，里面栽种着棵血色麦苗！

“倒是小瞧了轮回种。“老农的锄头砸向甲板，货轮龙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食人花中的复制体安安突然咧嘴一笑，瞳孔里旋转着反方向的节气轮盘：“姐姐，和我一起种麦子呀～“

王明挥动生根的柳枝，枝条却突然疯长成参天巨树。树冠间垂落的不是气根，而是无数条缠着《齐民要术》竹简的锁链。当复制体操控食人花咬来时，锁链自动绞住花茎，竹简上的古文字化作飞虫钻入花瓣。

「觉醒：神农鞭（残缺）」

「激活上古农道：草薙禽狝」

真正的安安踏着编钟跃至半空，脚踝银铃震出春雨般的音律。芒种老农突然抱住头颅惨叫——他颅内的血色麦苗正在疯狂抽穗，麦芒刺穿头骨生长成冠冕。王明趁机甩出柳枝缠住女儿腰肢，却在触碰的瞬间看到骇人画面：

无数个时空的安安被钉在节气轮盘上，惊蛰位的她被藤蔓贯穿胸腔，冬至位的她冻成冰雕。而此刻怀中的女儿，后颈编钟纹身正在渗出血珠。

“爸爸，麦子哭了。“安安忽然指向老农。王明这才发现，那些吸食灵力的麦穗尖端都在渗出琥珀色液体，落地即成《汜胜之书》的残页。当复制体安安撕开自己的胸口，露出齿轮状的节气核心时，他终于明白——

所谓“轮回种“，竟是血神殿用二十四节气之力培育的人形祭品。每个安安的诞生，都是为了在特定时辰献祭，重启上古“四时之乱“！

“三年前你妻子难产昏迷，可不是意外。“芒种老农的头颅已完全麦穗化，声带振动着麦芒，“是我们用芒种灵气催熟胎儿，好让这丫头带着完整节气轮盘降生。“

货轮突然九十度竖立，甲板变成垂直的麦田。王明单手抓住生锈的铆钉，看着下方深不见底的货舱——那里堆满写着“转基因灵种“的麻袋，每个麻袋都在渗出人形轮廓。

安安突然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向二十四编钟。当《悯农》第二段响起时，整片麦田的作物开始自燃：“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金色火焰顺着麦秆窜上苍穹，复制体安安在火中尖啸着融化。芒种老农的麦穗王冠化作火把，他却狂笑着张开双臂：“烧吧！烧尽陈粮才能迎新种！“

燃烧的麦田里升起十二尊青铜方尊，每尊都刻着不同节气的献祭图。王明认出其中“大暑“尊上的浮雕——正是妻子临产时所在的医院产房！尊内沸腾的血水中，浸泡着与安安同龄的孩童。

“这些才是失败的轮回种。“老农的火舌卷起一尊方尊，“不过他们的骨血，倒是上好的肥料。“

安安的编钟突然集体哑声，火海中走出二十四节气使徒虚影。芒种老农将锄头插入心口，挖出血淋淋的麦种：“让你见识真正的《四时耕战诀》！“

麦种落地成兵，每个金甲武士的盾牌都映着不同节气。王明抱着灵力透支的女儿在麦秆间翻滚，神农鞭感应到危机自动分解，柳枝化作千万条根须扎入货舱——缠住那些“转基因灵种“麻袋的瞬间，惊天动地的婴啼响彻云霄。

麻袋纷纷破裂，爬出半人半麦的怪物。它们腹部透明，可见腔内跳动的节气轮盘。王明终于看清，这些竟是历年来失踪的天机阁旁系子弟！

“二叔公家的堂姐......“他认出某个怪物颈间的长命锁。那怪物却突然张口喷出麦芒，王明侧脸被划出深可见骨的血痕。

安安突然挣脱怀抱，赤脚踏上火海。她每走一步，编钟就重响一声，燃烧的麦田里浮现出母亲的身影。当二十四钟声齐鸣，所有节气武士突然调转枪头，将芒种老农钉在青铜方尊上。

“不可能！“老农的麦穗王冠片片凋零，“你明明还没有觉醒......“

“爷爷教过，“安安伸手触碰方尊，上面的献祭图开始倒流，“烧秸秆污染环境，要罚款的。“

王明体内的玄冥核心突然重组，冰霜顺着神农鞭的根须蔓延。当极寒灵气注入麻袋怪物体内，他们体表的麦壳纷纷脱落，露出苍白但完整的人形。

芒种老农在冰火交织中化为灰烬，最后时刻突然大笑：“你以为赢了？惊蛰已在祠堂苏醒，带着你母亲的头颅——“

货轮在灵爆中解体，王明抱着昏迷的女儿坠入南海。咸涩的海水灌入口鼻时，他看见海底升起巨大的水耕法阵——无数青铜耒耜插在珊瑚礁间，组成覆盖整个大陆架的节气罗盘。罗盘中央沉睡着母亲完整的躯体，而她手中握着的，正是血神殿圣女的半块面具。

「主线任务更新：惊蛰之变」

「获得关键道具：农道真解（残篇）」

「警告！安安灵力过载，需寻找惊蛰泪压制」

当三姨夫的救援无人机掠过海面时，王明在女儿掌心发现粒奇异的麦种——金黄的麦粒中，封存着芒种老农临终前传递的记忆画面：二十年前的母亲，正在节气罗盘上刻下某个婴儿的生成八字，而那生辰对应的，正是惊蛰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