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尹云泽这个想法被这方世界其他香火神知道，指不定会骂尹云泽是个矫情的贱人。
这么一个近似分身的存在，是多少香火神梦寐以求而不得不到的珍宝。
这种分身的存在，对于香火神来说，无疑是多了一条生命。
哪怕是庙宇金身被毁这种灭顶之灾，也能通过夺舍，不说东山再起吧，至少也能苟延残喘。
而除了献祭这种并不难达成的条件之外，更重要是赵婉本身的特异。
能承载香火神权柄这一能力，比献祭这种事情更重要。
君不见，那么多嫁山神嫁河伯，献祭了所有的新娘，最终往往也就成了一顿血食。
只不过，作为一个普通人，尹云泽是很难一时间扭转观念的。
即便获得了土地神的神格，尹云泽对自己的定位，依旧是获得了特殊力量的人，而不是所谓的神仙。
赵婉身上发生的这件事情，也算很好的给尹云泽提了个醒。
在拥有超凡力量的世界，有很多事情，都是不讲逻辑，不讲道理的。
你真碰上了，除了暗道一句倒霉之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是的。思来想去，尹云泽也只能总结为一句，赵婉倒霉。
其实退一步想，赵婉遇到这种事情是她倒霉。
那王神婆三人被尹云泽烧死，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倒霉呢。
对于王神婆来说，忽然出现尹云泽这么一个异类，不也是一件不讲道理的倒霉事情。
想要什么事情都讲道理，本身就是一种不讲道理。
尹云泽也只是因为赵婉和他比较亲近，才会有这些感慨。
仔细想想，相比较赵婉还能受到尹云泽的照顾。其他尹云泽看不到的地方，献祭之后就成了血食，那些连活都活不下去的人，不是要更可怜？
只能说，在这种情况下见识到这方世界冷酷的一面，不比真遇到什么强敌的时候吃到这个教训要幸运？
想通了这些之后，尹云泽心态也有了不小的改变。
恐怕，日后是不能再单纯的以现代人的三观，来看待这个世界了。
对于赵婉如今的状态，尹云泽却是没什么好办法。
即便是尹云泽想放赵婉自由，一时间都找不到办法。
这就好比将一棵树做成椅子固然不简单，但把一张椅子变回树，可就更是几乎无法做到了。
至少，只是刚刚成为一个土地神的尹云泽，是无法做到将赵婉被异化的属性给扳正回来的。
对于赵婉，尹云泽也只能自我限制，将她当做一个独立平等个体的人来看待。
将对待赵婉的心态确定之后，尹云泽才能继续思考这件事对自己的意义。
而仔细思考之后，尹云泽不禁有些后怕。
套用游戏一些的话，那就是尹云泽险些就死档了。
如果正常的降灵没法使用，那么尹云泽就不会知道锚点对自己的重要性。
而以尹云泽的性格，如果只是尝试的话，说不定在孙琴拒绝后，就不再找赵婉尝试降灵了。
如果那样的话，尹云泽也不会知晓自己已经升格，以及庙宇金身的重要性。
继续推导下去，尹云泽还不知道要窝在那狐仙庙中，处于这个畸形的状态多长时间！
这个畸形的状态下，无论尹云泽吸纳多少的信徒，拥有多少的香火，作为香火神的位格被提升的多高，都无法获得神格这种最为关键的质变。
堪称坐拥宝山，结果只是拿来垫屁股。
或许，只有哪天尹云泽突发奇想，想着要给自己整个庙宇金身之后，才会得到这早就该得到的信息。
只是那个时候，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后了。
悲观一点想，说不定那个导致这场旱情的恶意源头都来到尹云泽面前，尹云泽都还不知道这种事情呢！
从某种意思来说，赵婉这个特殊情况出现，对尹云泽来说，反而是一件大好事！
只是这样想着，尹云泽又为自己这个心态而感觉有些懊恼。
毕竟，尹云泽的这份喜悦，是建立在赵婉的不幸之上的。
“伊云大人？还是不行么？”
在这有些纠结的情绪中也不知思考了多久，尹云泽是被孙琴的呼唤从思绪中吵醒的。
扫了孙琴一眼，尹云泽张张嘴，却并没有说出任何相关的信息。
自己的女儿成了一种非人的存在，即便对信仰的神仙有利，但对父母来说，恐怕依旧是一个噩耗。
“不行。”移开目光，尹云泽很熟练的扯了一个谎：“我失算了。我本以为，降灵之术可以对他人使用，但是却被人下了禁制，在选定婉儿之后，我暂时无法降灵到其他人身上！”
“怎么会！”听到这个噩耗，孙琴不由哀叫道：“伊云大人，就没有其他办法了么？”
“……”对于孙琴的询问，尹云泽只能避而不答说起了其他：“你放心，我不会让婉儿受到伤害的。”
“……那就请伊云大人，怜惜婉儿年幼多多爱护。”
听到尹云泽这么说，孙琴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了。在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观念里，别说和神仙谈条件了，就是知会你一句，也算是给你天大的面子了。
想当初，村里人要献祭的赵婉时候，也没提前问过孙琴的想法不是。
看到孙琴这个样子，尹云泽想了想，承诺道：“我答应你，此间事了之后，若无必要，我绝对不会在婉儿不同意的情况下，降灵于婉儿的！”
尹云泽从来不高看人性，对他自己的也一样。
尹云泽也怕，万一以后感觉顺手了，就真的忘记了赵婉作为人的本质。
所以，给自己加上这个限制是必要的。
不过此时，尹云泽却听到，赵婉充满干劲的说道：“伊云大人！您什么时候降灵婉儿，婉儿都是乐意的！”
“……”
得，还是得看自己的意志力了！算了！等到庙宇神像整好了，也就不需要担心了。
对此，尹云泽只能无声的吐槽一句了。
即便把条件换做孙琴同意，可尹云泽真准备降灵的时候，孙琴也得真敢反对啊。
尹云泽询问，是给你面子，你孙琴竟然还当真了？
孙琴也是拎得清的人，她也很清楚，她现在拥有的，全赖尹云泽给的权利。
尹云泽收回去给别人，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
如果不想过回之前被人欺凌的日子，孙琴在尹云泽面前，其实没有丝毫的话语权。
经济都无法自己，孙琴显然是没有在尹云泽面前谈独立的资格。
孙琴也只能庆幸，尹云泽已经是少见的善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