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狺狺狂吠

“这最后一剑,我刺你丹田气海!”

许清话音落下,并步上前,劈剑反撩!

他手腕震动,再圈剑为圆,用出一招‘月照寒江’,剑锋呈一道巨大白玉盘状,剑光全指松风道人胸腹要害之处!

这一剑。

许清既没用古墓轻功,打对方一个出其不意,也没用移花接玉,变幻转移剑上劲力。

他这一招。

既是为了报屠北竹去年走镖泰山下,所遭受的那三剑无妄之灾!

更是要毁灭松风道人武道之心,废掉泰山剑派的一个重要战力!

是故,许清剑势走的是无可指摘的光明正大之道!

剑势堂皇明亮!

落入在场众人眼中,浩浩荡荡犹如天河倒挂!

松风道人呆立原地。

双目如遭雷殛,一时间竟是全无反抗之意。

他前半生一直顺风顺水,从未受过什么挫折,自觉武功可以排在山东武林前三甲。

然而先是在山下借助声音,比拼内力,输了一筹。

接着又被许清的一招‘古墓快剑’,一招‘移花奇剑’打中,如今更是全无斗志,心灰意冷。

一听到‘刺你丹田气海’几个字,松风道人脑中便是满满的畏惧惊恐,不知如何抵挡。

‘他要刺我丹田?’

‘不对不对,他这是,要废我武功!’

‘不行,这一剑我是决计挡不住了.....’

‘我该如何是好......’

松风道人心中灰暗一片,手中剑锋当啷一声落在地上。

他双膝一软,原始本能激发,就要跪下求饶。

但许清剑锋转瞬即至!

那剑刃之上映着晨光,明辉闪亮,更令松风道人周身惶惶,七魄飞出去了六魄!

见状,天贶殿前的泰山剑派掌门松灵道人心道一声不好。

此时已是来不及上前,松灵道人只得踏前一步,大吼一声:“且慢!”

但场上却没有人回应他的怒吼,只有更快更猛的剑招!

许清剑锋无俦,只听得‘嗤’的一声轻响,便直刺入松风道人丹田数寸!

“啊~”

一声哀嚎响起。

松风道人捂着小腹,缓缓瘫软在地。

许清抽剑而退,剑刃上猩红的血滴子划落,轻轻滴在玉皇顶的青砖地上。

看着倒在地上的道人,许清淡淡道:“一报还一报!我家屠师傅去年受的三剑已过,念你武功得来不易,我如今留你一命,以后还是在这泰山上专心向道吧!”

小腹丹田处传来了阵阵剧痛。

多年来苦修的内力,犹如遇到烈阳的白雪,迅速消融。

松风道人总算重新回过神来。

倒在地上的他看着许清咬牙切齿,但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多谢.....许公子宽宏,留我一命!”

说罢,又努力抿抿嘴,朝屠北竹那边像模像样的拱了拱手,随后垂头掩面而走。

他身后那十余弟子,见状瑟瑟发抖。

这些人正是当初松风道人的弟子,也跟着他一起下山,在镖队前耀武扬威。

如今见到师长惨败,一个个面如土色。

武林中人,终究还是看谁的拳头更大!

许清只当做没看见松风道人眼底的愤恨、恚怒、畏惧等诸多复杂情绪。

他提着宝剑,跨过地上的那道淡淡血痕。

许清猿臂轻抬,手中青锋遥指远处的天贶殿,意气飞扬,朗声道:“登州许清,久闻泰山剑派十八盘剑法高妙,还请诸位师长不吝赐教!”

掌门松灵道人先是挥挥手,示意身旁小道去将松风道人带回。

听见许清的话后,他又沉默了下,侧身询问道:“诸位师弟,谁有自信,上前与此子比一比剑法?”

泰山剑派众人闻言,却是齐齐沉默,不发一言。

松风道人的武功,在门派内已经是名列前茅,没人敢说如许清这般轻松,就将其拿下。

但他竟是连三剑都没撑过去,自己这些人上去,岂不是自取其辱?

松灵道人见状,叹息一声。

他看向地面上的整齐青砖,又望望大殿上的斗拱飞檐。

这些建筑,都是今年才翻修扩建的。

花费了不少真金白银,但一分钱一分货,建造的也确实是庄严肃穆,华美大气。

‘这钱,果真不好拿啊......’

松灵道人心中自嘲一声,随即袖袍一扬,阔步上前道:“泰山剑派松灵子,领教许少侠高招!”

许清手腕一抖,长剑跟着发出一阵嗡鸣:“请!”

松灵道人也跟着抽出腰间宝剑。

他倒不急着动手,只是轻抚颏下胡须,说道:“许少侠,今日比武论剑,本应只做武学交流,先前何必出此辣手?”

“我听说许公子也是全真门下,想必是读过道经,诵过黄庭,拜过三清的。”

这老道士叹口气,故作惋惜状,说道:“我辈修道中人学武,只是为了强身健体,以求自保,怎能一味好勇斗狠?辣手伤人?”

许清冷笑。

此人道貌岸然,语气虽然和蔼平淡,彬彬有礼,实则那种‘爹味’‘说教味’都快要溢出来了!

还不等他反唇相讥。

许清身后的屠北竹听见这等厚颜无耻之语,便已经按捺不住。

他大怒道:“老匹夫!当日你泰山剑派也是打着这般名义,强行与我镖队动手!可怜我那几个兄弟,却信了你们的鬼话,明明认输求饶,却仍旧被挑破筋脉,几成生活难以自理的废人!”

他猛地撕开自己袖子,露出两条臂膀,大喝一声:“诸位,你们看看!若非我老屠得了蓬莱派朋友送来的清心丹,及时服下......只怕如今也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废物了!”

众人抬眼望去。

只见他古铜色的两条强壮臂膀上,伤疤无数。

但当中有三道剑痕,看着却是格外清晰吓人。

在场诸人都是武林人士。

便是风度翩翩的孔令明,也有过数次受伤经历。

仅仅看那伤疤,大家便心里都明白,下手之人当初的动作是有多么狠辣!

松灵道人眼皮一抬。

他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伤口,便诵了声道号,然后叹息道:“屠居士,松风师弟学道尚浅,出手不知轻重。我当时知晓他犯下大错,已经罚他在泰山上禁足十年,又令我派弟子上门,送了一副亲手所书的楹联作为赔礼。”

老道士面不改色道:“若是屠居士心中仍有不满,不妨说出来,当着孔氏几位朋友的面,只要合规合矩,贫道定然一一应下。”

屠北竹气急而笑。

他如何听不出,这老道士是在以进为退?

他若是真开口说出什么要求,只怕反而中了这人的下怀!

许清面色沉凝,像是要滴出水来。

他行走江湖,最烦的就是这种嘴炮型选手!

若非眼下不是时候,他真想给这个老登来三发冰魄银针提提神!

许清冷笑一声,剑锋倒提,讥讽道:“老道士何必在此狺狺狂吠?还是说,你那口中三寸肉舌,已经练到和脸皮一样精钢不坏?可挡我手中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