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有筑基老祖，又岂会不知我早已醒转，甚至还尝试着挣脱束缚？”
“我那敛息诀已跟不上当下修为，这些血修难道查看不出？”
陆清心中些许怪异。
那老祖未将他拆穿，是否说明已是默许陆清的自由了？
他将黑藤震碎，淡然的朝帐外走去，果然外面并无人值守。
这盟地有筑基老祖，行事当再谨慎一些，不该去的不去，不该问的不问……
简单探听一番这水兽盟的形势，再看看能否寻到挣灵石的路子，便去接小金回寒山罢……
陆清不敢往岛上深处走，只敢走在岛屿外圈，这里大多由凡人和血修混住，多是些低阶血修。
来的时候没来得及看便晕厥了，他现在才发现，这岛屿边缘处，被围有数丈之高的水珊瑚，仅在几条大些的水道处，开设得有吊门。
这些水珊瑚被秘法制过，通体玄黑，只看外表便知，比雪鲟一族天然的水珊瑚防御力高得多。
岛上的水道坑洼崎岖，曾经应是长满了水珊瑚，后被全部挖空将岛围起来。
如此夸张耗力的防御工事，究竟是在防什么的……
妖兽么？
陆清一边暗自思索，一边在外圈随意闲逛。
还真给他发现一个怪异的地方，便是这这岛上，好像还未曾感受过丝毫灵力。
就连寒潭在升阶前，隔老远都能感受到若有若无的灵力。
不应该啊……
这岛屿外圈也住着不少血修，他们平日里靠何修炼？
就在陆清思索之际，他眼中骤然一亮，快步往前走去，连跨数十条水道才停下步来。
他在一名中年修士身前驻足。
这人修为仅有练气四层，其服饰也没有完全融入当地，至少是有裤子的。
他在一群高大裸露的凡人里，显得极为惹眼。
陆清早已脱下鱼皮，重新穿上黑衣斗笠，只是没带黑巾，不然在本地人眼中会过于异类。
他将斗笠拉低，双手一躬：“在下姓青，道友可是北方来的。”
中年修士眼中闪过忌惮，他看不清对方脸面，但能大致瞧出年岁不大，修为还比他高。
“在下姓肖，不知青道友有何事？”
陆清回道：“见过肖道友。
“唉，我青某也是散修，在北方待不下去了，这才被迫南下，不知肖道友对这水兽盟可熟稔？”
肖散修半信半疑的问道：“真是散修？”
“为何不信青某？”
“我且问肖道友，若我真有歹心，直接拿你便是，何须如此繁杂？”
“这……也是。”
肖道友旋即又警惕起来，不管陆清问什么都支支吾吾。
其原因让陆清哭笑不得，他好说歹说才问出话来。
原来这肖道友与几名散修一起，在一个名【蜃龙会】的地方做工，这蜃龙会是类似于牙行的组织。
水兽盟的散修不少，他们手中缺资少粮，这蜃龙会便从云山宗各地坊市采买资粮，倒手后高价再卖给别人。
这水兽盟别说资粮了，这边连找条水脉都极为困难，几乎全被妖兽占去。
而少数盟地有水脉的，又极为排外，现在倒是学聪明了，开始收灵石租凭修炼位置。
他支支吾吾的原因是，担心陆清是同行来探听机密消息的。
两人解开误会后，这肖散修倒是变得健谈起来，开始滔滔不绝的为其介绍起水兽盟。
“水兽盟的风气不似北边，不会有那么多阴谋龌龊，若有矛盾直接动手便是了，亦或者两地血战……也不算排外，如此我们散修才能勉强活得下去。”
“这边的湖域什么都不多，就是妖兽多……岛屿却很少，有时在湖上行船半个月，也见不到一个小岛。”
“不过这边的岛屿都很大，岛上没有家族和宗门一说，凡人与修士皆聚在一起共抵妖兽，若有筑基老祖，被称为【盟地】，没有的话的则称为部落。”
“我们脚下之地便是【宫盟】。”
陆清问道：“噢，还有这种说法？那肖道友可知这水兽盟总共有多少盟地……”
“这个不知，大抵有三四十个吧……”
陆清暗自心惊，这岂不是说光是筑基境的，便至少有三四十个。
这水兽盟好强横的实力！
陆清又问道：“我见这宫盟里，好似没有灵力，肖道友可知是何原因？”
“那当然这些‘鱼人’不修灵元，他们也不用灵脉、水脉，其一身修为皆通过妖兽来修行。”
“他们将妖兽祭祀后产生的古怪血气，拿来吞食修行。”
原来如此……好诡异的修炼方法，听起来有点像香火道，但逻辑又全然不同。
肖散修压低声音：“他们称自己为【气修】，我们私下里喜欢称其为【血修】……”
这倒是想到一处去了。
“那肖道友可知月汐所为何物？”
“道友连这个都不知晓？”
肖散修诧异的看了陆清一眼，才继续说道。
“月汐乃水兽盟湖域特有，一年一次，乃一年月阴之极时产生灵力异动，妖兽通常会变得疯狂，灵智不清，许多族群还会上岸吞食人类……”
“唉，此地活着也难啊，每年月汐之日，不知有多少凡人、修士、血修丧命于妖口……”
陆清眉头紧锁，心中生出警惕。
他曾在黑山志读过类似的事迹，上面写道黑山三族两百年来，三次屠妖兽，总共杀了数十万……
莫非也和这水兽盟的月汐有关？
他将疑惑问予肖散修后，肖散修终究是答不上来了。
陆清从身上摸出五枚灵砂递去，肖散修眼睛都冒光了却在摆手。
“我说的这些，在水兽盟属于人人皆知，实在当不起道友的灵砂……”
“肖道友便收下吧，说不定以后还要来你蜃龙会买东西呢。”
“这……成吧，青道友到时候来寻我便是。”
陆清告别此人后，也不敢再多打听了，从水道的吊门处出岛去。
此行已是不虚。
这水兽盟的基本情形也打探到了。
还有这，他出这五块灵砂留这人交好，仅是留一手后路，以后大可尝试打通蜃龙会的关系，寻一条挣灵石的路子。
让陆清不解的是。
这水兽盟因要抵御妖兽，哪还生得出扩张的心思。
那为何黑山万家要大费周折，在其南方扶持好几个家族呢？
防的如若不是水兽盟，那防的又会是何物……
陆清走出校吊门，他只记得雪鲟老祖将他裹来的大致方向。
他全力运转着敛息诀，在湖上极为谨慎、缓慢的行着。
只因他从宫玉那里得知，月汐可能会提前，对妖族的侦测也有异常。
好在一路上除了遇到几尾低阶妖兽以外，没生出别的险事。
他仅是收敛的将其惊退，没有贪心捕杀，谁知这些低阶妖兽背后有没有族群？
在水上行了一夜，陆清才终于感应到阿青。
他当即让阿青和小金来接他，有小金的天赋在，当更不容易遇上妖兽罢。
陆清心下狐疑：“嗯？”
“那人为何出现在这里？”
只见离水瑚之地还有十数里的暗礁处，赫然躲藏着一人。
其身形没有过分高大壮硕，极为好认——
正是血修多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