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映晨与沈航坐马车内指路,林淮架马飞驰。
直到现在,他们两人仍然疑惑不解。
林淮凭什么能轻易杀了对方五人,又凭什么在杀人之后又敢直闯虎穴。
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林淮有他的心思。
眼下他最需要的是一个融入到大门派的契机,以获取与洗髓物相关的信息,何为大门派?逝水阁与迎阳阁就是。
没有什么事件比独闯刀王宗,并与宗主比划几招更加劲爆,届时,他林淮的名字传遍章陵,像逝水阁、迎阳阁这样的正道门派岂会不青睐于他?
当然,也有风险。
万一章陵的镇妖司与徐屠子沆瀣一气,他们一个招呼,把徐狗子引来,吠咬起来,林淮肯定招架不住。
到时,可没有墨音相救了。
富贵险中求嘛。
马车行进飞快,山风迎面砸在林淮脸上,他面色未改,扬鞭驭马。
盛春时节,路旁浓郁的花草香绕车轮辗转数周,再洇入车窗。
本来是个好时节,但沈航全然没有心思,就是被马上扬鞭那个人搞的。
刀王宗岂是那么好惹的?
此一去,把迎阳阁拉下水事小,他沈航小命被摁在砧板上随时被人宰割事大,但若此时下车,毕竟抹不开面子。
他犹豫地望向杨映晨。
杨映晨却镇定许多,面色微红,抬眸望向窗外,不知在想着什么。
杨映晨都如此淡定,他沈航哪能半途逃走?以后传出去,他甭想在章陵混了。
马车越过几座山头,最后停在一道高大漆黑大门头前,门匾上写着“刀王宗”三字,透出几分霸道之气。
“到了吧?”
林淮跳下马鞍。
随后是轻跃而下的杨映晨,最后是拖着沉重步伐慢慢磨蹭下来的沈航。
“林淮兄,你是准备?”沈航试探性问道。
林淮抬手一指,“直接杀将进去,把刀王宗宗主逼出来。对了,他们宗主叫啥来着?”
沈航一个踉跄。
杨映晨回答道:“他们宗主叫黄弼,今年刚刚踏入筑基四层,另外除去大多数在外的门人,应该还有三四十个修为参差不齐的门人,你能对付多少?”
林淮摩挲着下巴,“直接去找黄弼,有人阻挡就用剑开路。”
杨映晨微微点头,“我不会主动出手,但若你有需要,我会尽量帮你。”
随后,两人目光落在沈航身上,后者连忙摆手,“迎阳阁以和为贵,极少交恶,即便我很想出手,也不能违背阁中规矩。”
“理解理解,那沈公子就在此等候,以免太过血腥影响你心情。”
林淮言罢,便径直走在前方,杨映晨在后面跟着,沈航立在原地,扯了扯嘴角。
林淮和杨映晨步入漆黑大门头,立刻便引来几名刀王宗门下的注意,其中一人挎着漆黑长刀,挡在两人面前,其余人皆分列左右。
那挎着漆黑长刀之人虚眯双眼,像是没有睡醒,扯着粗糙嗓音说道:
“两位走错路了吧?跨入刀王宗大门,你们两个可没有回头路可走。”
林淮面色未改,“没走错,我找黄弼,你叫他出来。你们若不敢叫,我直接进去也行。”
挎刀人上前一步,双眼稍稍睁开,“这年头竟然有人闯刀王宗,我倒要看看是哪位瞎了眼的,哟?杨家小姐?杨家小姐可以到我家喝茶,至于你,兄弟们将他剁了!”
几人朝林淮围拢而来,林淮抬眼看去,手摁剑柄,一道寒光闪出复又收拢,这一眨眼之间,双脚已迈出三步。
“噗!”
“噗!”
“噗!”
三根手臂断落在地,来自不同三人,断面处光滑如镜。
挎刀之人下意识后退一步,他没看清林淮是如何出手的。
就连站在林淮身后,一直观察他手腕与脚步的杨映晨,也没看清林淮的出剑动作,就好似剑长在手上。
那挎刀之人一边退着,一边喊道:“上!擒住他!”
四周众人听此命令后一拥而上,各自执刀上前,摆出攻击姿态奋力砍来。
可林淮接下来几个蛇形踏步,竟直接绕开众人的围剿,身形一掠,径直来到挎刀之人面前,抬剑而起。
对方立刻拔出长刀,漆黑刀面上泛着粼粼银光,挥刀砍来。
刀剑相触。
“铿!”
长剑一振,力道传至刀上,对方那魁梧身形顿时被震退三步。
林淮趁势而上,剑尖徒生罡气,汇聚成岚,倾泻而出。
长刀抵住罡气一瞬,即被震断成两截,罡气顺势侵入对方身体,刹那间绞出一个拳头大的血洞,鲜血喷涌一地。
魁梧身躯仰面倒下。
其余人等皆是猢狲之属,看到领头的被杀,原本围剿之势转瞬间四散而开。
像这等门派的乌合之众,主心骨没了,他们自然不会去拼命。表面上看是几十人,但实际上就那几位关键人物。
不像世宗大派有传承至今的凝聚力。
也不像皇室军队有训练有素的组织性。
林淮与杨映晨面前,自动开出一条路,林淮知道,沿着这条路应该能碰到黄弼。
跨过此人尸体,林淮与杨映晨继续往前,期间仍有一些自视甚高之辈想要与林淮切磋切磋,皆不过两招,便魂归剑下。
一路杀至正堂前。
林淮的到来早已传遍整个刀王宗,毕竟是来砸场子的嘛,死的人也够多,林淮心想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以前像他这样来刀王宗砸场子的,还是五年前一位镇妖司的百户,那人也是数十步杀一人,尸体堆积两旁,只是杀人手法没林淮这般利落。
杨映晨望着身前这道不算壮硕的背影,垂眸思量,心中也几经辗转。
是进是退?
要不要继续跟着这个疯子一般的人物?
惹祸上身怎么办?
远在百里之外的逝水阁可帮不到她!
但她依旧坚持下来了,不因别的,只因林淮眼中那道坚毅到令人害怕的眼神。
就好像……
结果本该如此一样,在他脸上看不到一丝波动。
“吱呀——”
思量间,正堂门被打开,一只手从内而外推开门,并踏出一位身着玄衣的冷面中年男子。
“谁的命如此轻贱,想交到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