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收礼物不等于同意

路岳友哪有这么好糊弄,他今晚可是接了任务来的,把心一横,压低声音道:“张公子不知道路某的人脉,我有本届国考题目的渠道。”

声音虽轻,但消息足够炸裂,说完他的目光跨过门槛,向屋里望去。

张启文迅速守住门口,被人强闯过多次,自然有些心得,嘴上还是那套说辞:“今天太晚了,明早详谈吧。”

说完,他也不管对方有什么反应,抽身用力合上门。

这算是成了?

路岳友仔细回忆着刚才的细节。

不,这是谈崩了!这小子怎么收东西这么快?

他自然不可能真的傻傻等到明天早上,如果今晚不能谈妥,下一站就不知道有多少同行会加入进来,他脚下生风向着四楼跑去。

目送人影消失在窗纸上,张启文长出一口气,回身把卷子摊在书桌前,照着灯光,仔细地看着。

“你就这么答应了?”床幔后的虞佳林不知何时走到身边,开口问道。

“怎么可能!”张启文连头都没抬,上一届符科的题目居然这么简单,任画两种二阶以上符文就算满分,“哪有人在大街上找人谋划怎么抢钱庄的。”

“那你..”

“我接受礼物不代表我同意了,这都不明白?”张启文理所当然的样子,多多少少有些茶里茶气,“互相知道姓名,这不就是朋友了,朋友之间送几张纸算什么重礼。

虞小姐平时没收过同龄男子的礼物么?难不成收了就要以身相许?主动赠予怎么能要求回报?令堂没教你这些道理吗?”

虞佳林被这不要脸的发言震慑到,仿佛第一天认识眼前这个人,平时看着挺木讷呆板,怎么下限居然这么低,不过说的句句在理,无法反驳。

“其实国考真题也不是不可能。”

张启文已经看完数科的题目,脑中飞速运转,解题思路有了,演算答案需要一点点时间。

等等!她刚才说什么?

张启文扭过脸看着虞佳林,从对方戏谑的眼神里读出了玩味,如果一个人告诉你他能提前拿到当年的高考真题,你一定会觉得他是个骗子。

“这个笑话一点也不好笑。”他低下头,继续解题。

“每年府学都有考试,府试虽说三年一回,说到底也是各州府自己拟定,出题的不还是那几个夫子,出完试卷由当兵的日夜把守,旁人是绝不可能知晓!”

虞佳林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咯咯地笑着,“本小姐是旁人吗?你当真以为,出得起钱请先生单独辅导就能过关斩将,青云直上?

我们,嗯~还是换个词吧,权贵要的从来就是万无一失!

你以为道宫每年的香火钱都是白来的?学宫又如何?还不是要依附朝廷!修行者也是要花钱的。”

解题思路没错,张启文也知道怎么计算答案,可无论他怎么平心静气,脑袋如同死机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应,无奈放下手里的卷子。

“那..”

“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名字。”只是吐出一个字,虞佳林就知道他想说什么,瞬间打断了他的话语。

“是的,有的人天生就是比人强,这一点我不否认,她再强又怎么样?早晚是要向我们低头的,没有入道都是蝼蚁。”

虞佳林双手搭在张启文的肩上,俯下身在他耳畔轻声说道:“你要么考虑一下?本小姐说的不是大话,今年的真题确实可以拿到,点点头能少奋斗十年呐。”

恶魔般的低语回荡在耳旁,撩拨着张启文的内心,难不成老道说的就是现在?

脑海中浮现出一道极复杂的符文,那道符他偷偷地画过一张,就放在玉盒里。

而玉盒,这次出门特意放进包袱里了。

“虞小姐是圣历五年生人么?”

怎么突然间问这个,虞佳林皱了皱眉,淡淡回答:“不是。”

吓我一跳,张启文松了口气,大脑重新恢复运作,答案瞬间演算完毕:“泄题这种事,总有风险吧。”

他翻过这张卷子,下一张是最不擅长的文科策论。

【法者天下之仪也,所以决疑而明是非也,百姓所县命也。】

嘶~这不对啊,正常思路,应当是立法来约束宵小之徒,然后以富国强民,扫灭外敌,压服四方来结尾。

但张启文蹦出的第一个想法却不是这个,立法再严如何执行才是关键,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始终是一纸空谈,君主立宪?

大宁朝的立法已经相当详细,然而现状却是“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眼下没有遇上灾荒,算是和平时期,朝廷的赋税不怎么严苛,这需要限制皇权?

“风险确实存在,所以在京都得低调行事,有一年南方哪个傻子来着,自己得了题目还大肆售卖,搞得其他人也有样学样,最后你猜怎么着?还不是各打五十大板。”虞佳林抄起桌上的卷子,粗略扫了一眼题目,继续说道,“这是上一届的考题,出这题的是当今的陛下。

那个人没骗你,这是真题。”

张启文瞳孔缩了缩,皇帝怎么会出这种题目?难不成皇权旁落,需要集权?那这题要走君权神授路线么?

“什么时候想清楚了就来找本小姐,不要太晚哦~”虞佳林放下卷子,昂首阔步向外走去,在触到门栓的一瞬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回首告诫道,“要是有别的人给你透露,千万小心。

若是其他人也就算了,就怕那个商贾出身的伍小胖,他这个人浑身上下都是心眼子,也就王大公子自认为降得住。”

留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虞大小姐从外面关上了门,四楼某间客房的门也正好合上。

一名书童将路岳友送到楼梯口,又目送他消失在三楼的楼道里,回到房间复命。

“阿嚏——”

伍志芳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整个人都变得有些萎靡,刚刚费了不少口舌,才安抚好那个掮客的情绪。

路岳友答应等一个晚上再做打算,不过这种鬼话他压根不信,就如同张启文的回复一样,本就是一种婉拒,说不定这会儿对方已经在物色下一个目标了。

“怎么会不上当呢?”伍小胖的脸纠结到一块,宛如吃了一口苦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