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降速。
吴小胆见状登上车来。
见林晟一只手扼住一人,另一只手操作缰绳。
他顿时低吼着,“你胆子怎么这么大?”
马夫感觉背后还有贼人同伙,顿时挣扎起来,要闹出动静给同伴示警。
吴小胆见林晟与马夫扭曲在一起,一手难封口手脚,还得兼顾着将其后脑勺面向他,顿时又好气又好笑。
他算是看出来了,林晟怕是唯恐天下不乱,即便被对面发现,也只会增长其兴致。
“你打家劫舍的手段未免太糙了。”
吴小胆可暂时惹不起这群恶少年,顿时施展几分真本事。
林晟只见他双指做剑,往马夫脖颈一戳,其立时晕厥,干净利落。
“有空教教我。”
以劲控穴?他隐约能明白几分门道,但不得其要。
吴小胆翻了个白眼,“敲闷棍的手段盖不外传,再说这伎俩也就对气血不盛的童稚有用。”
他一边说着一边钻进车厢,半响传出声响。
“林晟我们占大便宜了!”
林晟架着马车,不远不近缀着前进,尽量不让前方众人发现。
见吴小胆一脸兴奋举着清单给他示意。
其中刀剑二十柄,土精半箱,腊肉半箱,咸鱼半箱,其余零散事物若干。
土精乃是熬制养生汤的主药,这半箱完全够他二人开发脾脏神藏了。
难怪其如此兴奋。
林晟却是不由疑虑大起,这清单与自己的杂税征收单差距也太大了。
更何况他们往驻地运兵器干嘛?
“要不然我偷偷先把车厢搬空,你驾车再跟一段路,别让他们发现?”
吴小胆小心翼翼的提议。
“你把腊肉、咸鱼、土精各装一半,凑足一箱拿走。”
林晟毋庸置疑的指使着。
吴小胆只觉林晟到了分赃之时,防备一手相当正常,更何况这分配恰合其意,他便顺势抽身而退。
至于林晟怎么脱身,却是不关他的事了。
待吴小胆离开半刻之后,林晟猛然一牵缰绳,脱离队伍向西营奔去。
他穿越虽然日短,但也学会了一件事。
欺凌,只有在苦主面前才尤为快乐。
若是偷偷摸摸将车厢搬空,那黄寿只会一头雾水背锅,最多被其头上大佬惩戒一番。
只会让林晟兴致锐减。
更何况黄寿等人暗藏阴私,也令其好奇心大作。
“大哥,黄寿他们走岔了!!”
“马受惊了?!“
“大哥,追吧?”
“追上去万一把事闹大怎么办?今晚的大事还做不做了?”
领头人面色凝重,他却是知道自己等人为了争夺那正兵名额,串联诸多伍长,勾兑县尉花了多少功夫。
“马车向南去了?我等速速入营,别多插手,反正自有黄寿顶着,到时候告他一个擅离职守也就是了。”
他这般下令,不顾众人异议一马当先,领头返营。
“可是……”
事实上,林晟马车在最后,前面五辆车路途更短,想拦,怎么也是能拦住的,更何况那六分之一的物资实在令人心疼。
这也是众人异议的缘由。
领头人则想得更深,万一是营中伍长有所察觉他们的布置,自己等人贸然拦截,岂不是送?
林晟惊愕的发觉,他这一打草惊蛇之举,反倒让前面速度更快,显示出几分心虚姿态。
他却是不管那么许多,引车返营。
张狗耳与李胆二人,早在西营翘首以盼,见林晟架着一辆马车驰来,多少有些错愕。
尤其车辕上还躺着一瘦一胖两位锦衣少年,就更是摸不着头脑。
“阿晟,你这是?”
“说来话长,先将这二人分开给我绑了。”
林晟一副麻匪作派,一边将车厢物资抗下,一边粗略解释。
“他们难道是想劫营?连兵刃都准备好了,玩这么大?像是动真格了一样。”
张狗耳皱眉沉思,半响得出一个结论。
“他们不会是奸细吧?有人对临江城有想法?”
临江城距离前线也仅有数城之隔,林晟父亲正是死于向前线运粮,平民之家多有死于战争之人,所以张狗耳有这种猜测也不为奇。
林晟在库房外听了黄寿只言片语,更倾向前者,但是他想不明白模拟劫粮为何还能进阶到劫营的程度,二者需要的勾兑成本天差地别。
县尉,乃至县令就不顾及有人作祟,假戏真做?
迷雾重重。
不过林晟确定的确有一股组织在暗中引导,排外。
他自觉对自己这些寻乡役,犯不着这般大动干戈。
“你们去将楚队请来,让他处置。”
二人不敢怠慢,也顾不得会打搅楚队休息了。
见二人离去,林晟突兀向黄寿富态的肚皮轰了一拳,令其清醒。
黄寿腹中剧痛,吐了一地,恍惚间,只见一位俊朗少年手持长刀站在面前,恶意半点不做遮掩。
毛骨悚然之余,酒醒了大半,又见周遭四处一副营房装扮,渐渐冷静下来。
“你是谁?不要给自己惹祸,我与周家有亲,大家交个朋友。”
黄寿色厉内荏的搬出靠山。
“我平素最喜交友了,不如你将你朋友也介绍几位给我认识?”
林晟捻着刀锋,意有所指。
黄寿能体会林晟言下之意,不过又见他一副麻衣农夫装扮,心中顿时升起一个念头,就凭你?也配听?
“忒~给脸不要脸!难不成你还敢杀我不成?小子,我记住你了!”
黄寿他难掩满眼怨毒,说完这一句,干脆闭目不言,不想进一步刺激林晟,免得少年热血上头,平白多吃苦头。
林晟自然不怕暴露,更何况抢了那么大一批货,黄寿真想细查,迟早查到黑石帮上,进而顺藤摸瓜。
遮遮掩掩就显得局气了。
更何况他劫掠是在“游戏”潜规则内行事,不至于让大佬突破规矩出手,等一年兵役一过,林晟自觉届时已有自保之力。
人不嚣张枉少年。
“看来你是不想交我林晟这个朋友了?!”
林晟一脸狞笑,这许久暗藏的暴虐情绪勃发,拳拳到肉,将黄寿浑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
直到黄寿嘴角溢血,他这才身心舒畅收手。
拔出长刀,舞了个刀花,完全不在乎黄寿是否招供。
刀光凌凌。
“啊!你拿我练刀?你死定了!不仅是你,我还要找出你全族亲朋,让他们落魄为奴!你刀法怎么这么蹩脚,来啊,有本事照着我心窝里扎,岂不痛快?”
黄寿感觉林晟刀法渐渐娴熟,一开始还会不小心片出刀痕,再到刀过寸止,毫毛尽断而不伤肌肤,到最后故意寻着不要紧之处剜肉,备受折磨之间顿时血气上涌。
引弓劲:运用自如60%
林晟见熟练度不在增长,这才收刀返鞘,不理会黄寿的叫嚣,吐槽了一句,“这刀不趁手,难怪县尉不怕假戏真做。”
这兵刃怕是对脾脏神藏开发大成的武者都难伤要害,完全能称之为玩具。
见黄寿一副怒火中烧的样子,林晟轻笑一声,挑衅道,“就喜欢看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林晟他虽多是少年意气,但也有几分洞明世事的老辣。
干掉黄寿,代表突破潜规则,反倒是会引发不可测的后果,而别看黄寿叫嚣的凶,但仅凭黄寿自己根本不可能撬动太多力量,对林晟乃至其家族造成太大威胁。
哪怕他家只是区区自耕农。
这就是所谓的咬人的狗不叫。
而恰在此时,楚伍长一脸不耐掀开营帐进来,见营内狼藉一片,这才发现自己低估了林晟的搞事能力。
“你呀,总是能给我弄出点新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