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千古留名在今朝

很快,到了登基大典当日

在晨曦的微光中,二十七岁的帝王静立于宫殿的台阶之上,身披黑色的龙袍,显得庄严而神秘。九足金乌在袍上熠熠生辉,袍上烛龙龙眼精明。

他的目光扫过下方忙碌的侍从和满目的红毯与金花,一切都是那么的井然有序。

随着典礼开始的临近,他神色却依旧不改而深邃。主要是……他真的是紧张到表情维持不住,而短暂性面瘫了。

他转身,对着镜子认真审视自己。每一片金鳞都严丝合缝,每一道龙纹都霸气逼人。

“妈呀,这辈子见过这么好看的衣服啊。”

他摇摇头,看向一旁已经被他封为左相的来铽,哼哼唧唧的问道:“来相,朕一会是要走一段阶梯吗?”

“是。”按照来铽和众多典仪官的规划,柳老合是要穿着龙袍走一段阶梯的。这个做法,似乎是在说大泗王朝会更上一层楼?反正……大泗王朝这名字确实不好。

“多长?”

呃,咳咳,嗯咳咳。咱们柳老合问的这个问题,可真是让人浮想联翩啊。

“陛下请看,这大殿之下的阶梯,就是陛下要上的。”

柳老合皱了皱眉,道:“可是从最底层上到最高层?”

“是。”

柳老合一撇嘴,看向来铽,委屈着道:“来叔,我能不能爬着上啊?”

来铽听到他的问题,立马果断地答道:“不行!”

“不是为什么啊?”

“不是你,你见从古至今,哪个皇帝爬着上楼梯?我说柳老合,你知道吗?你现在是皇帝,是这世间最尊贵殊荣之人!你是要受万万人敬仰的人!你要有威信知道吗?你已经不是那个扫地童了。”

柳老合脱力地叹了口气,道:“我宁愿一辈子去当那个扫地童。”

来铽恨铁不成钢,抓起手边的一本书,卷成卷,就向柳老合后脑狠狠砸去。柳老合被打得都往前走了几步。来铽放下书,板着脸说道:“回不去了,自从你加入起义军的那一刻,就回不去了。”

“……”

“你现在,只能往前走了。还好这一次登基大典只有自己人,没有洋人,你还有些容错,不至于丢脸丢到欧美去。”

“来叔,以后和外国使臣说话,是不是还要说外国话?”

“是。”来铽有些不耐烦了。

“可我不会。”

“可以学。”

“可朕年纪大了,记忆力下降了。”

“二十七。”

“……”

“你放心吧,叔四十七开始学,现在都学会了。”

柳老合看着来铽,忽然就笑了起来:“哈哈哈,十年才学会,废物!”

眼见着来铽又要拿东西打人,柳老合立马正了正衣冠,一本正经地道:“来相,朕该去长阶之下候着了,来相也该去和文武百官站到一块了。”说完,柳老合就提着衣摆,按照路线,走到了长阶之下。

冯海涛看着离开的柳老合,又看了眼来铽,不由劝说道:“师叔,要不就让他爬着上去吧。”

“滚!”

“ber~”冯海涛也走了。

天色初晓,金碧辉煌的宫殿前,沉寂已久的长阶上,一袭黑色龙袍的青年帝王,肩挑万民期望,手握天下权柄。

随着登阶的临近,就算是柳老合,呼吸也微微加快。他深吸一口气,胸膛起伏、眉宇舒展间,尽是这位从战场中走出来的皇帝的威严、霸气。

场上唯一的女官,即便一直在男人堆里干活,看男人看习惯了,但看到他这幅样子,也是心动不已。这世间,怎会有长得这般帅气的男人,简直就是完美解释了什么叫天神下凡,什么叫刚柔并济。

风起时,黑色的龙袍随风轻扬,那九足金乌仿佛就要振翅高飞。他的眼神此刻变得柔和,或许在回忆过往,或许在憧憬未来。

登基大典开始了,柳老合开始登阶了。

他的步伐坚定而有力,每一步都如同踏在历史的深深底蕴之上,每一步,都深深地踏在了每一个人心中。

龙袍随风轻轻摆动,绣着的金丝龙腾云驾雾,似乎在为这位年轻君王的崛起起舞。

随着阶梯的攀升,皇帝的面容在朝阳的映照下愈发显得英俊威严。

他的眼神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又仿佛藏着治世的智慧。沉稳的气质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使得周围的空气都似乎为之一凝。

忽然!柳老合因为踩到衣摆,摔倒了。

随之还有一声响亮到能准确无误传到每一个人耳朵里的:“卧槽!”

看到柳老合的举动,来铽疯了,拔剑就要冲上去砍死这个不成器的玩意儿。得亏旁边站的是冯海涛,一把就拽住了他:“师叔,师叔,冷静啊!”

“你让我怎么冷静?你师弟这个不成器的东西,让我杀了他!”

“补药啊师叔!他可是皇帝,杀了他天下就无主了。”

听到这个,来铽才静下来,把剑插回了剑鞘。

而那边的柳老合呢。呃……因为他害怕再次摔倒,所以就选择了爬着上去。而且,因为他害怕把这样昂贵的龙袍弄烂,他还是以一个极度阴暗诡异的姿势爬上去的。

台下的众人,就那样震惊地、静静地看着他在长阶上爬行。

而这一过于诡异的行为,也使这场登基大典,千古留名。

终于,柳老合走上了最高的台阶,站定在象征至高无上权力的宝座前。他缓缓抬起头,用他那智慧的目光扫过四方。

阳光在他黑亮的发丝上镶上了金边,他的身影被拉长,与背后的龙椅交融在一起,仿佛是权力与责任的化身。

在这一刹那,所有人都被他那帝王应有的沉着与从容震惊到了,忘记了他刚才所有的疯癫行为,对他有了新的敬意。

他们的陛下,真的是……天人之姿啊!

帅!太帅了!

那名女官已经彻底沉沦了,甚至场上的一些文官,都被他过度的俊朗和挺拔的身姿征服,生出了别样的感情。

他的目光如炬,穿透了人群,直视着苍穹。

“朕即位于此,非为一己之私,乃为天下之公。”柳老合的声音洪亮而庄严,震慑着场上的每一个人。嗯,来铽和冯海涛除外。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呃。”柳老合看向了来铽。来铽忽然就崩溃了,这废物忘词儿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能干啥?不是,难道这废物还想让他给他提醒?怎么提醒啊?

幸好,柳老合自己想起来了:“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朕将勤政爱民,励……精图治,与诸位共治此江山。”他的话语还比较坚定,如同磐石般不可动摇。

“朕今日立于此,誓与各位共治天下,共创盛世。”

终于!终于!终于!柳老合终于讲完了。长阶之下的来铽也终于松了口气。

之后,在一通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但不需要柳老合背诵的环节后,登基大典终于结束了。

只是……新的难题来了。

柳老合,这个从来没见过好东西的人,因为看到拖地的龙袍磨损了,而十分心疼,不敢走路了!同时,因为他害怕摔倒,不敢下楼梯了!

太和殿里,盘龙观三傻都在因为这个而焦头烂额。

“不是,柳老合你有病吧?你能不能,能不能,你能不能有点当皇帝的样子啊?”来铽炸了。

“不是,我这怎么没有当皇帝的样子了?我这叫清贫,清贫懂不懂啊?”

“ber,老合,我想到了个办法,你直接爬着下去不就得了?”

柳老合抱头鬼叫道:“啊哦哦哦哦哦哦哦哦!海涛你真是个人才,对呀!”说着,一撩衣摆,就要开爬。

“不行!这种事有损帝王威仪!不行!”来铽又开始发力了。

“不是,那怎么办啊?来叔你不能让我摔下去吧?”

来铽冷哼一声后道:“自己想办法。”说完,就用一副大义凛然的士大夫之姿走下了长阶。

看到来铽走了,柳老合和冯海涛瞬间像两只不明生物一样,翻着白眼对视一笑。然后,柳老合就趴到了地上,准备开爬。

“ber~老合你这有问题吧。”

柳老合惊呼:“什么!”

只见冯海涛一边用手僵硬的比划着,一边解说到:“ber,老合,你看啊。你脑袋朝下,你一手滑,不就脑袋着地摔死了?但是,如果你躺着,用屁股下,那就一定不会有危险!”

“啊!对啊!不是,海涛,你真是个人才啊。”说着,柳老合就换成了用屁股下楼的姿势。冯海涛就在后面撩着他的衣摆,以确定“柳老合的全部家产”不会弄坏。

“海涛,我要开始下了。”

“嗯。屁股可能会很疼,但是你忍着点。”

柳老合一笑:“冯卿,朕可是战场上厮杀下来的,怎么会害怕这点疼痛呢?”言谈举止间尽是武神般的沉稳、沧桑和威严。

冯海涛拍拍他的肩膀道:“我说老合啊,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嗯,好好下啊。”

两人开始下阶梯了。

柳老合从下第一阶开始,就用那张俊逸过人的脸,露着一副诡异扭曲的表情,还用他那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声音不断低吟着。一屁股一小吟,三屁股一大吟,五屁股鬼叫一次。而且鬼叫的声音……莫名有些像猴子。

冯海涛那边也不是省油的灯。柳老合每下一阶,他就摇一次头;柳老合每下三阶,他就摇摇衣摆再喊一声“驾”;柳老合每鬼叫一次,他就会像打了鸡血一样,喊一声“甲油”!

“甲油,甲油,甲油,甲油!”

“咦!咦!咦!咦!”

忽然,柳老合停了下来,扭头看向冯海涛道:“海涛,我屁股疼。”

冯海涛和善一笑:“忍着。”

“唔……”柳老合发出了虚弱的狗叫声。

月上屋檐,夜半鹂啼。柳老合结束了他的酷刑。

冯海涛放下衣摆,衣摆依旧华丽,丝毫没有磨损。只是……柳老合的裤子,就有些可怜了。屁股那里已经彻底磨破了。

不过没关系,那个烂裤子,柳老合已经穿了五年了,膝盖处早已满是补丁。该换一条新的了。

“老合,说实话,你真该练一练穿拖地的衣服。”

“为啥?”

“人终究是要往前看的,你不能一直把自己当起义军头头。你这,你总得迎接新身份吧。”

“……”

“老合你没事吧?”

只见柳老合忽然开始解自己的腰封。冯海涛一惊,倒退数步,惊恐地说道:“不是老合我是你兄弟啊,你不能这样啊!”

柳老合抬起头,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海涛一看,才发现柳老合是把衣摆撩了起来,绑到了腰封里。

“……”海涛尴尬地笑了。

柳老合斜着瞥了他一眼,道:“自恋狂。”

“不是!你个杂种还叫上了?”

“我说你,怎么又是这个词啊。我告诉你,朕现在是皇帝!你是我的臣,我是你的君!你得听我的。”

海涛道:“哎呦妈,你还皇帝上了。”

“行吧,虽然这个身份很尴尬啊。但是,就算我不是皇帝,那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尊重呢?!”

“前提是你得是个人。”

“不是,我不是人我还能是啥?”

“黄鳝。”说完冯海涛就跑了。他可不想被柳老合着憨货制裁。

柳老合看见海涛跑,也没追。他脾气好,也知道冯海涛并没有像别人一样看不起自己,而是单单的玩笑,也就没生气。

燕子飞过屋檐,黄鹂枝头鸣叫。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人觉得这一夜,静谧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