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又起黄鳝念头

如果秦黛荷真的是奔着张勇来的，现在应该会被张主任说的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秦黛荷现在只是很平静的再叙述这个事实，卤味生意还没有起色，秦黛荷原计划还是自己过来拿东西，但现在看来，提前将这事先交给盛招娣，她要跟张勇保持距离。

她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只是她现在太缺人也太缺钱了。

见秦黛荷这样说，张主任虽然将信将疑，但脸色到底是好了许多。

反正她就在肉联厂上班，到时候秦黛荷来没来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温声细语，眼里的倨傲不是针对秦黛荷，却是对个体户的不屑。

“黛荷啊，阿姨也是心疼你一个女同志出来奔波太辛苦了，我也没别的意思，张勇也是将你当朋友的。”

通过秦黛荷的回答她就知道对方是个聪明人，听懂了自己话里的意思。

而这句话更是警告，让秦黛荷不要将今天两人谈论的事情说出去，要真是因为秦黛荷影响了张勇母子的关系，这件事怕是也不能善终。

秦黛荷面色寡淡了些，三番四次被人威胁，泥人也有脾气。

“我自然也是将张勇看作朋友。”

张勇再次拿了一副软下水出来，秦黛荷从兜里掏了钱，人货两清，带着盛招娣离开。

“别看了，人都走了。”

直到人消失在视野里看不清，张勇才恋恋不舍的收回视线，笑眯眯道：“妈你跟黛荷谈的咋样了，我就说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张主任心里冷哼，却也知道儿子这会着迷的紧，没有跟人反着来：“模样不错，就是个体户不体面。”

张勇宝贝似的拿着那一袋卤味，自己尝了口后眼睛都亮了：“个体户咋了，一个女同志敢干个体户，我倒觉得很有魄力，这卤味不错，妈你尝尝。”

张主任瞧不上这些小玩意，“人送给你的，自己尝吧。”

张勇的脑子并不笨，但张主任是他亲妈，他怎么可能怀疑他亲妈阴阳怪气，更何况他妈刚才跟秦黛荷看起来相谈甚欢。

但盛招娣是实实在在听完全程，要不是两人之间的氛围不对，盛招娣也没有读懂张主任背后的含沙射影。

在她听来，张主任似乎还挺喜欢秦黛荷的，至少看起来是关心的。

但这些并不是什么大事，相较于计较张主任那三言两语的毁了心情，秦黛荷更期待自己的卤味生意如何。

这个时候农民们基本都在地里干活，地里干活太阳一晒就很容易打盹，家里没条件的揣点辣椒粉，等困了就舔点放在舌尖，人一下就清醒了，家里有点条件的会带上一壶酒，要么抿上一口要么闻上一闻，都提神醒脑的紧。

秦黛荷和盛招娣兵分两路，卖油渣的都是些妇女，这些人在家里做饭往地里送，比起实用的油渣，肯定是不愿意买卤味，她的受众群体是下地犯困的农民。

五月份的天气已经开始炎热，地里已经开始发烫。

秦黛荷长得靓丽，往田地处一走格外靓眼，地里的汉子好些偷偷瞄她。

种田的汉子和下乡的知青一眼可以分辨。

汉子们长期干活动作娴熟，地里刨食的也晒得黝黑，有的甚至光着膀子。

知青们就比较腼腆，有的鼻梁上还挂着眼镜，收割的动作惹人发笑，皮肤也白生生的。

秦黛荷路上的时候会背书，夏莺歌给她的书被她珍惜的包了书皮，就放在腰间。

有个知青胆子大，见秦黛荷长得漂亮又拿着书，来了兴趣：“你上高中？”

“早没念了，跑出来买点小吃的。”

她一边说，一边将袋子里的卤味解开，辛辣扑鼻的味道就这么迎着风吹了过去。

这些知青来自五湖四海，有的从南方过来的，闻到这味眼睛就亮了，跟刘涛媳妇一样，心中瞬间汹涌感慨。

他们这些被下乡的，哪个不是怀着满腹委屈？眼巴巴的等着调查完能够复职回去。

在这里受一天苦，就会越想一份故土，情感比刘涛媳妇的还要浓烈。

人在受了委屈的时候往往是最想念家乡的时候，那知青头脑发热就想买，但都是被批下来了，哪能像之前一样挥霍？

秦黛荷也不急，地里干活那都是力气活，肚里饥肠辘辘的，闻着味哪能不心痒痒？

她就将袋子敞开摆在通风口，跟大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地里种着金灿灿的小麦，浓浓的麦香味，颗粒饱满。

色河这边多沟渠，秦黛荷之前没有搞黄鳝的想法，但看着色河这边的地形，难免动心。

“我瞅咱们这儿应该有黄鳝，我每天都过来这卖油渣，大姐们应该都认识我，大哥们割麦子时要是抓到黄鳝也可以卖给我，我按照8毛一斤收。”

一听秦黛荷收黄鳝，地里的汉子们来了兴趣。

黄鳝本就生活在稻田里，他们在地里干活的时候都能时不时看见，更何况家里的孩子们去河溪那边玩耍，时不时也能抓些黄鳝。

虽然味道腥臭，但毕竟也是肉。

“大妹子，你确定8毛钱一斤收？”

晚饭上那么难吃的玩意，竟然能卖到这个价？

秦黛荷声音娇，人也甜，说起话来让人如沐春风，尤其她再一喊大哥，让人听着心痒痒。

不过这叫法倒是秦黛荷在后世学的，比如后世喊帅哥美女让人心情愉悦，但喊大哥大姐就能拉近距离。

这时候流行喊女同志，秦黛荷喊大哥，果然人回了一句大妹子。

“确定，到时候往秤上一放，只要够一斤了，立马给8毛钱。”

她这话引得不少人看了过来，终于有人问了一嘴：“你袋子里卖的是啥啊。”

秦黛荷连忙主动介绍：“这都是卤味，味道又香又辣，荤的5毛一斤，素的3毛一斤，又能充饥又能止困，而且这猪心安神，猪肺止咳，至于这猪肾嘛…”

秦黛荷笑笑不说话，但地里的汉子立马懂了。

人羞于开口，还能是补啥？自然是吃啥补啥！

“又能滋补又能解乏，大哥们万一犯困啊，吃上那么一嘴，都不用回家补觉立马就清醒了。”

“这么神奇？”

秦黛荷干脆将袋子敞开给人分发：“大哥们以后还要给我提供黄鳝，那我今天就弄点试吃给大家尝尝，就当小妹的一点心意，尝了才知道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