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寒隐约感觉他说的不是什么正经话。
正要开口质问，新入职没多久的程二旦气喘吁吁地赶来。
“魏大人，老大。
玄剑门的罗冬萍罗女侠刚刚赶到斩妖司……”
“这么快？”
李炎有些惊讶，随即眉头一皱：“不对，我记得玄剑门派来调查研究妖民移籍的，可是三人。
怎么如今只到了一个？”
“罗女侠正是为此事而来，或者说，是来报案的！”
魏清寒脸色一紧，上前一步：“报案？报什么案？”
“她说：跟她一起前来安西县调研的两位同伴，牛头人族的牛镇山，以及人族的刘镇风，
在行至县北哀狼山中时，因琐事发生口角，继而产生打斗。
她苦劝不听，也不知道应该帮谁。
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互相击中对方要害，最后同归于尽！”
“尸体呢？”
“还在哀狼山中。罗女侠已经在前方路口等着了，马匹也已经备好。”
“很好。”魏清寒转头看向李炎，沉声道：“李大人，事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出发吧！”
李炎却并没有即刻跟进。
而是抬头看了看太阳。
“快到下班时间了呢。”
魏清寒闻言脸一黑。
“到酉时，你自己下班便是！”
……
玄剑宗，是大离王朝内一个实力处在中上游的宗门，地处西疆，离黑水郡倒是不远。
也是一年前作为试点，招收妖族弟子的宗门之一。
虽然名为玄剑宗，但门下弟子，倒也并非全都练剑。
也有精通拳脚功夫的长老。
所以才会被允许招收不习惯使用兵器的牛头人为弟子。
不多时，几人便赶至路口。
金铃儿、孙不弃正陪着一位身着玄衣，身背巨剑的清秀女子站立在此。
“魏大人，李大人。”
金铃儿开口介绍：“这位就是玄剑宗的弟子，罗冬萍。”
罗冬萍双目无神，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见到魏清寒与李炎，勉强抬手作了个揖，眼圈一红，似要落下泪来。
那模样，一个词形容，我见犹怜。
魏清寒见状，赶紧柔声细气地安慰：
“罗女侠节哀。”
罗冬萍抽抽噎噎地道：
“两位大人，山中妖物、野兽出没。
我那牛师弟、刘师兄遗体留在原地，恐怕会遭啃食。
还是大人赶紧随冬萍去山中，为两位师兄、师弟收尸。”
“这是自然！”
魏清寒一声令下，众人纷纷上马，赶往哀狼山。
路上，罗冬萍断断续续地，将二人发生冲突的前因后果道出。
牛镇山是一年前加入玄剑宗的头目级妖民，性格耿直，易怒。
刚加入玄剑宗之时，有不少歧视妖民的剑宗弟子看他不顺眼。
虽然明面上不敢对它怎样，暗地里，却没少使阴招欺负它。
当然，有欺负它的恶人，自然也就有心存善念的好人。
刘镇风师兄，与她罗冬萍，便是其中之二。
随着时间推移，两人一妖，友谊日渐深厚。
这一次宗门派遣弟子来安西县调研，之所以选中他们三个，正是看中了这两点。
有人有妖，有情有义，前来观察妖民移籍状况，再合适不过。
然而意外总是突如其来。
三人为了尽快赶到安西县，研究过黑水郡地图之后，决定抄近路，走哀狼山。
虽然知道山中有妖兽盘踞。
但这些年来，一者斩妖司不停打压，
二来，大离王朝与妖国结盟之后对妖民实施任政，
恩威并施之下，稍微有点头脑的妖物，等闲不敢祸害人族性命。
还有一点：他们三个，修为都还不弱。
刘、罗二人都是第四层的武师，牛镇山也是头目级妖物。
这样的组合，哪怕是遇到首领级妖物，也可以与之一战！
于是三人便选择在大白天穿越哀狼山。
事实果然如他们预料的那样。
一路之上，并没有什么妖物出现，谋财或者害命。
然而意想不到的却是，刘镇风一句玩笑话，激起了牛镇山的怒火。
也引发了最终的惨剧。
……
“刘师兄只不过是跟牛师弟开了个玩笑。
至少在我看来，那的确是个玩笑。
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罗冬萍首先表明立场，随后模仿起了男子声音。
“‘镇山，听说这哀狼山中的大妖，与各地官员以及宗门收徒处皆有勾连，
有门路让低阶妖物顺利移籍大离，做普通妖民；
让有天赋的妖民进入各大宗门，修习人族功法。
你是不是，也通过类似的方法，联系到我们玄剑宗，才被选为弟子？
应该费了你不少积蓄吧？’
这句话惹恼了牛师弟，它当即红了眼睛，怒斥刘师兄，问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师兄笑着跟它解释自己只是开玩笑。
但牛师弟却不认可这种说法，说刘师兄歧视它。
一来二去，刘师兄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也来了火气。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火气越来越大。
我刚开始还在看热闹，等到察觉情况不对，赶紧劝解。
然而为时已晚。
他们最终还是发生了打斗。
以往在宗门，牛师弟也不是没跟欺负它的师兄、师弟们打斗过。
但那是毕竟是在高手林立的宗门。
随便一个先天武师出来，就能把打斗之人拉开。
然而当时只有我一个小小武师，实在是分不开他们。
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
拼了个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说到伤心处，她忍不住流下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