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府经过石亨这么些年的经营，不说铁板一块吧，也是差不了多少，只要他不冒险，据城而守，坚持个一年半载的，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他胆子足够大，以他手底下的那些号称大明最后的精锐骑兵，只要实际把握的好，也不是没可能趁着朝廷大军抵达之前，就将他们消灭在宣府城外。”
“这场仗，若是换做你来打，你是愿意带着几万人去攻打，百万人都未必能攻下的京城呢，还是会选择以逸待劳，利用自身的优势去和朝廷打持久战。”
钟鸣人是挺聪明的，可他的聪明几乎全都用到了，搜集情报等特务的技能上，对于军事上的事情，他还真没多少天分。
经过周寿这么一分析，他是瞬间豁然开朗。
“照大人您的意思看，石亨即便已经当众宣布反叛大明，但他短时间内却未必又有什么大动作是吗！”
周寿淡淡一笑道。
“你又错了。
我只是说石亨未必会对大明有什么大动作，却并不代表，他不会在其他地方搞什么动作。”
这下钟鸣又有些懵了。
其他那个一脸茫然的小表情，周寿轻声叹息道。
“亏你还是专门搞情报的。
局面就明摆在哪里，你居然都看不到，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
钟鸣满脸羞红的低着头说道。
“下官以后一定会更加认真仔细的搜集情报，但这次还请大人指点。”
周寿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将一张地图铺在桌子上道。
“朝廷若是起兵围剿石亨，最少需要两个月甚至更长时间的准备。
有了这个两个月的缓冲，石亨能做的事情可太多了。
根据咱们现有的情报显示，石亨大概率会趁着朝廷整顿兵马的这段时间，以最快的速度出兵草原，配合北元王室围剿瓦剌。
若是他们能在两个月内，灭掉瓦剌主力，收拢瓦剌手底下的那些中小部落，完成对草原的统一。
到时候双方联手，哪怕是朝廷百万大军来犯，他们也照样不惧。
甚至还有可能利用骑兵的优势，一举击溃朝廷的大军。
一旦他们真的做到了，那再次损失几十万大军的大明，将再也没有能力阻挡蒙古人的南下。
到时候包括京城在内，整个北方都将重新成为北元的控制范围。”
周寿的这一番分析下来，钟鸣只感觉自己背后的冷汗刷刷直冒，短短一炷香的功夫不到，他背后的衣服竟然全都湿透了。
“大人，事情若是真的按照您说的这样发展，那大明岂不是只有等死的份了。”
周寿有些无语的看着眼前这个只懂情报工作，对军事方面几乎一窍不通的家伙。
“跟你讨论这些东西，实在是太费劲了。”
“我既然已经看透了石亨等人接下来的行动，自然是不会让他们轻易得逞的。
虽然瓦剌在石亨和北元王室联军的前后包夹之下，打赢的概率很小，但却不代表，瓦剌一定会彻底被歼灭。
要是咱们能在关键时候对瓦剌伸出援手，挽救一下必死的瓦剌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若是出手的时机把握的好，甚至保留下瓦剌大半的主力部队也不是没可能。”
“然后，咱们再趁着石亨和北元的联军被朝廷的兵马拖住，咱们联合瓦剌的残部和朵颜三卫人马，从宣府的后面对他们的联军发动偷袭。
在前后夹击之下，石亨他们除了投降，基本没有任何获胜的可能。”
听到这话之后，钟鸣整个人都傻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场足以动摇大明根基的战争，在周寿的眼中就仿佛儿戏一般，随随便便就能让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大军，弹指间灰飞烟灭。
这等如同开了挂一般的战略眼光震惊的他是好半天都没办法说话。
“大人连军帐都不用出，就能将天下局势尽收眼底。
如此才能，即便是诸葛武侯在世，怕是也不及大人万一啊。”
钟鸣的马屁拍的恰到好处，周寿也忍不住的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但他立马有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说道。
“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主要是想告诉你，你们武工队接下来都要搜集那些情报。
这些情报可是关系到，将来的局势是否会按照我说的那般去发展。
若是因为情报出现了问题，导致其中某个环节出现问题，那最后的结果可能就是满盘皆输的下场。
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钟鸣用力的点了点头道。
“有了大人如此透彻的分析，若是下官还没法将准确的消息探听回来，那下官这几十年的饭就等于白吃了。
大人放心，要是因为情报的问题导致您的计划出现纰漏，不用您动手，下官到时候会自己提着脑袋来见您。”
周寿有些无语的道。
“我要你的脑袋有个屁用，我要的是准确及时的消息。”
“行了，既然明白了，就赶紧去准备吧。
接下来的很长时间，你们武工队是否能及时的将各方面的消息传回来，可是至关重要的，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花费多大代价，都要将情报给我弄回来。”
“是，下官一定会努力！”
钟鸣这边刚保证完，门口突然传来一个兴奋的声音。
“大人，高进他们回来了，他们不仅带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马车和牛羊等牲畜回来，甚至来抓回来至少上万的野女真人。”
听到这话，周寿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瞬间变得无比振奋。
“高进这小子果然是好样的，没有辜负我对他的信任。”
“来人备马，我要亲自去迎接他。”
说着，他就迫不及待的推开大门，骑上侍卫准备好的马匹，直接朝着高进等人进城的方向迎了上去。
也不知道是高进这小子故意显摆，还是有人偷偷将他们德胜回来的消息给泄露出去了。
等周寿感到城外时，道路的两旁早已经站满了前来看人脑的人。
黑压压的人群将整条街道给围的水泄不通，就连周寿想要穿过人群都好几次被挡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