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二人走出皇宫之后,沈炼的双腿还有些哆嗦。
刚刚朱祁钰竟然当着他们的面说出了那种话,着实是把他给吓到了,以为自己今天可能走不出皇宫了。
可转头见周寿就好像跟没事人似的,脸上不仅没有丝毫后怕的意思,反倒是有一种洋洋得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窃喜。
他有些不解的冲周寿说道。
“周兄,刚刚你就不怕陛下在说完那些话之后,直接让人把咱俩给杀了。”
周寿呵呵一笑。
“怕有个屁用,怕就能改变陛下的决定吗!”
接着他话锋一转,继续说道。
“其实刚刚陛下对咱们动了杀心,的确是没想让咱们活着走出皇宫。”
“那为什么陛下最后又放弃了呢。”
“道理很简单,那是陛下并未打算将这件事人尽皆知,至少在短时间内,陛下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有关金刀的事情。”
沈炼仔细琢磨了一下,感觉周寿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毕竟他们俩现在可是这个案子的主要查办人员,要是他们俩死了,朱祁钰还得再找个信任的人来调查。
不仅耽误时间,而且现在值得朱祁钰信任的人不多,他很难相信其他人一样能和周寿沈炼二人这般守口如瓶。
想到这里,沈炼突然高兴的道。
“如此说来,那咱们现在岂不是成了陛下最信赖的人了。”
周寿倒是不以为意的道。
“可以这么说,但这个信赖也是有期限的,最后还是要看咱们是否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结果才行。”
沈炼不满的哼了一声。
“这一天听得到基本都是坏消息,你就不能说点让我高兴的事情吗!”
“想听高兴的事还不简单,跟我来就是了。”
沈炼见状连忙跟了上去追问道。
“咱们去哪,该不会是去东厂吧!”
周寿微微一笑。
“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吗!”
......
二人从皇宫出来之后就直接朝着东厂所在的城西走去。
与此同时,卢忠为了让周寿帮自己解围,直接带着手下最信任的几个百户,又将衙门内所有没事做的锦衣卫全都给叫上,百十号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直接杀到了东厂的衙门前。
此时,东厂的地牢中,白天被抓来的那些往皇宫中运送蜂窝煤的车夫杂役乌央乌央的上百号人,全都被关在狭小的牢房中。
可大多数人都只是被关在牢房中,并没人来审讯他们,只有几个倒霉蛋因为顶撞了看守几句,被单独拉出去随便找了个理由狠狠的修理了一顿。
一个身穿东厂幡子制服的看守巡视回来之后一屁股做到了椅子上,嘴里嘟嘟囔囔的道。
“上头也不知道怎么想,抓了这么多老实巴交的车夫干什么,这帮家伙一个比一个穷,根本就榨不出多少油水来,全都养在这边不是浪费粮食吗。”
对面一个像是管事的家伙却是漫不经心的道。
“上面怎么交代的,咱们就怎么做就好了,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
“我就是感觉今天这事有些蹊跷,你说二档头那么忙的一个人,怎么就会无缘无故的跟这帮车夫较上劲了呢。”
对面之人将一坛子酒推了过来道。
“喝酒还堵不上你的嘴吗,不该咱们打听的事情,就少打听,知道的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
那人有些无趣的拿起酒坛猛灌了一大口之后,抓起一旁的钥匙,正准备继续去巡逻。
可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
“锦衣卫办事,不相干的都给老子滚到一边去,胆敢反抗的格杀勿论。”
随着一声粗暴的怒喝声,百多个身穿飞鱼服手握绣春刀的锦衣卫就鱼贯而入,直接将地牢给控制了起来。
牢头见状立马起身迎了过去。
“卢大人,您带着这么多人闯到东厂的地牢,是想干什么!”
卢忠冷笑一声道。
“我想干什么,关你一个牢头什么事,不想死的赶紧给老子滚一边去,否则休怪本官治一个妨碍公务的罪名。”
卢忠今天也算是彻底放开了,反正他在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上也待不了多久了,自然也就不怕跟向雨田直接翻脸。
“来人,将今天被抓来的那些车夫杂役都给本官放了!”
牢头一听这话顿时就急了,虽然二档头岳峰将人送来的时候,特意交代过,不能让这帮人有任何的损伤,可也明确交代了,这些人必须要在牢房中待满两天,要是时间不到就让人给跑了,到时候受罪的可就是他这个牢头了。
事关自己的性命,即便对方是锦衣卫的指挥使,他也只能刷的一声抽出了腰间的长刀拦在一众锦衣卫的面前道。
“这里是东厂的地盘,我看谁敢乱来!”
东厂的人因为自家厂公死死的压着锦衣卫的指挥使一头,导致整个东厂的人都有点看不起锦衣卫,所以即便对方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可这些东厂幡子依旧冲了上来,跟那个牢头一起挡在了众人面前。
“卢大人,下官虽然只是一个牢头,可皇命在身,您要是想让我们放人就拿着皇上的手谕来,否则,您就算是杀了下官,今天这些人你也带不走。”
此话一出,锦衣卫的众人的脸上全都露出了震怒的表情,可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一步。
见状,东厂的众人顿时信心大增,齐步逼近,竟是妄想用区区十几个人将他们这百多号人给逼退。
看着手下敢怒不敢言的表情,卢忠心中冷笑不止。
要是换做从前,他碍于东厂向雨田的权势,别说直接带人来东厂要人了,就算是向雨田放个屁,他都得说是香的,可现在他连能否活过明天都说不好,哪里还管得了这么多。
于是,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卢忠突然拔刀,刀光仿若一刀寒芒瞬间闪过。
下一秒,那个牢头的脑袋噗通一声就掉了下来。
这一幕瞬间震惊在场的所有人,就连跟随卢忠多年的一众下属,也都面露惊愕之色,不敢置信,卢忠今天竟然这么勇,连东厂的人也敢杀。
“区区一个牢头,谁给你的胆子,连本官的话也敢当做耳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