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医者不仁

要说这穆紫烟和湘儿两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那还得从当初两人北上黑木崖求药说起。

湘儿体质特殊，生来便带着古怪的疾病，她的情况也因此异于常人，属于十分罕见的极阴之体。

这种体质虽于寿数有害，但若加以利用也是练功事半功倍的利器，湘儿小小年纪就能够和一众江湖老牌高手比肩，靠的就是这极阴之体。

然而以极阴之体练功，除非修炼阴阳相济的功法，否则这体质对身体的损害会越来越大。

湘儿如今的境况便是如此，她的武功虽高，但每逢月圆之夜便会浑身冰冷，有时候严重起来甚至会引起内力反噬，叫她分分钟结成一个冰人。

这种时候便需要有人替她运功压制寒气，但极阴之体非修炼纯阳内功者碰了只会伤人伤己。

江湖上有本事为湘儿运功的只有少林武当那二位，显然蓬莱仙宫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去求了这两位每月出手替她救治一个婢女。

而天晶剑的妙用便在此时，此剑非寻常金铁打造，即便是极阴寒气也不能损伤剑身分毫，更加之剑身本身特殊，内力可通过剑传导至旁人，但寒气却会被阻隔过不来。

如此，只需一名武功高强之人通过天晶剑给湘儿运功，便能够压制她体内的寒气，这十多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只是天晶剑只有一把，且还是那旃信的佩剑，往日双方便以此展开各种合作，但无论如何，都是手持宝剑的旃信占着主动权。

虽说对方有拿乔的嫌疑，但是看在天晶剑的份上，穆紫烟平日也没有过多计较。

只是这一次却不一样，旃信忽然大半年消失无踪，湘儿如今月月要受极阴之体的反噬，一次两次还可以说靠着意志扛过去，这十次百次若是硬扛......只怕人就真的要废了。

穆紫烟从不会将希望寄托在一个人身上，多年来她也在寻找抵御极阴之体反噬的办法，可惜一直没有多少进展。

这一次情况紧急，她不得已去了黑木崖求药，不过叫她没想到的是，日月神教教主之位旁落，从而导致教中情形动荡，最糟糕的是，蓝凤凰不见了！

这位五毒教主才是穆紫烟北上要寻的关键人物，对方这时候不见了很难不让人认为这是东方不败的手笔。

只是见过这位东方代教主之后，穆紫烟又自我否认了这种想法，因为面前这位有些阴郁的代教主，看着有些古怪。

东方不败浑身散发着一股暴躁的气息，看着和当初走火入魔的任我行十分相似，面对蓬莱仙宫的客人，他也是不耐烦地驱赶。

穆紫烟离开之时还专门打探了一下，据说东方不败年初开始就有些不对劲了，原本十分热衷于争权夺利的他，竟大举将权力下放，反倒像是任我行那般一头钻进了密室修炼武功。

穆紫烟虽觉得稀奇，但也没有太在意，武功才是江湖人的立身之本，之前东方不败喜欢掌权，或许是因为任我行给他的压力太大，让他没有时间钻研武功。

如今大位在手，东方不败放纵一些也算是合情合理之事。

只是东方不败显然不受蓝凤凰待见，这位五毒教主跑了，穆紫烟无奈之下只得转道蜀中求助于“杀人名医”平一指。

这位古怪的名医，规矩也是十分之古怪，要救人就要先杀人，听闻是其认为天地间的生灵数量要均衡，若他救的人太多只怕会破坏天地平衡。

这等扯淡的理由也就是这种疯子会想得出来，但穆紫烟倒是不在意，杀人对她而言不算难题。

只是没想到她们来到蜀中的时候，正好遇见了平一指被人追杀。

“二位若要求医，便出手替小生杀了那锦衣卫！”平一指边跑边给两人下指标。

锦衣卫的武功良莠不齐，整个北镇抚司除了岑适之外，几乎找不出一个能看的高手来，所以穆紫烟对于这群人倒是不甚在意。

但死了几个小喽啰和死了一个千户，那情况可完全不同，穆紫烟虽不惧朝廷，却也不想将来自己走到哪背后都跟着一群疯狗。

所以她随手掀翻了几个锦衣卫小旗、总旗，随后便带着平一指来了青城山，准备祸水东引。

此刻平一指暂时无忧，可这死胖子刚得救就翻脸不认人！

“小生的规矩是定死了，没有通融的余地。”平一指摇头晃脑语气高高在上，似乎半点不担心两女对他用强。

平一指虽然性情张狂十分容易得罪人，但他确实心细如发，自己的规矩有多恶心人他自己清楚，这两个女子千里迢迢来寻他治病，显然是到了不得不来的地步。

他自恃一身医术过人，两女不敢对他如何。

事实也是如此，穆紫烟虽然恼怒平一指翻脸比翻书还快，但因着还要对方出手救人，她只得忍了。

拉住快要爆发的湘儿，穆紫烟好声好气地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先生重新发下话来，要我等杀几人才可出手。”

平一指却是道：“杀一人救一人只是小生行医的规矩，你等来求药，莫非空手来的？”

穆紫烟笑着道：“先生说得哪里话，你若能医好湘儿，无论要何回报，小女子定当双手奉上。”

“姑娘倒是好大的口气。”

平一指轻蔑地看了穆紫烟一眼，在他看来，越是在报酬上随意开口的人，越是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

不过好歹对方也救了他一命，即便是要忽悠人，他也得起码做出个样子来。

于是平一指好似被穆紫烟说动了一般，就在这荒郊野外给湘儿看了诊，他先是搭脉一听，随后又询问了几个问题，接着就变了脸色。

“小生行医多年，如此古怪的病症还是头回见到。”平一指惊奇地看着湘儿，对方身上这病确实有点东西。

穆紫烟见状心底大大松了口气，平一指既然能看出些端倪来，想来这行医的本事不是假的，她这一趟总归没有白跑。

医者未必仁心，但平一指行医的素养还是有的，既然要看诊，那就实实在在看个明白，至于最后到底救不救，那是到时候的事情。

能看得出病根来那是他的本事，若是看不出来那便是他自砸招牌了。

平一指简单给湘儿施了针，随后面色沉重道：“你这侍女体内寒气瘀积惊人，七经八脉都被寒气灌注，按理说她活不到现在才对......此病虽难根治，但小生有法子可压制她体内寒气，起码叫她不用受这寒气折磨之苦。”

穆紫烟对此早有预料，若是对方开口就能根除，她反倒要怀疑此人言过其实了。

“还请先生出手。”穆紫烟请求道。

平一指却是收回了针，老神在在地道：“救人自无不可，但这病非同寻常，小生得开个合适的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