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夜袭，压力

夜色浓稠如墨。

孟干安排的斥候们睡眼惺忪，满脸不情愿地走出营门，要去执行哨探任务。

他们一边穿戴着装备，一边嘴里不停地嘟囔着。

“这大半夜的，不让人好好睡觉，折腾个什么劲儿啊！”

一个满脸胡茬的斥候用力系紧腰带，气呼呼地抱怨道。

“就是，刚睡着就被叫醒，真晦气！”

另一个年轻些的斥候打着哈欠，揉着眼睛附和。

“哼，也不知道上头怎么想的，这黑灯瞎火的，能看出个啥来。

魏军又不是山里的狼！”

又一个斥候把弓箭往背上一甩，满脸不满地往外走。

他们骂骂咧咧地出了营垒，牵着马前行，脚步拖沓，毫无警惕性可言。

月光洒在他们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在地上晃来晃去。

因为睡意未消，这些斥候一个个眼神迷离，动作迟缓。

几人正边骂边走，突然，走在最前面的一个斥候猛地停下脚步，神色紧张地盯着前方，低声说：“不对劲，你们看前面，黑乎乎的，好像有不少人影在晃动。”

其他人闻言，纷纷停下，有的还在揉着眼睛，试图让视线更清晰些。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利箭破空之声骤然响起。

“噗噗噗”几声闷响，走在前面的几人瞬间被利箭射中。

强大的力道之下，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向后飞去，重重地摔倒在地。

鲜血迅速在他们身下蔓延开来，眨眼间就把周围的土地染得殷红。

他们的身体还在微微抽搐，显然已经没了气息。

看那密密麻麻的箭矢，好似刺猬一般。

后方的几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又是一轮箭雨袭来。

其中一个斥候本能地想要躲避，却被一支利箭射中肩膀。

他惨叫一声，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双手捂住伤口，鲜血从指缝间汩汩流出。

另一个斥候转身想跑，一支利箭却精准地射中了他的后背，他“啊”地大叫一声，扑倒在地，痛苦地挣扎着。

凄厉的惨叫声顿时响彻整个山谷，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惊悚。

“暴露了！”

领头的将领正是文休的兄弟文厚，他是文聘的从子，也吃常年带兵打仗，被封关内侯。

“全部点起火把，直接强攻！”

转瞬之间，文厚就有了决断，随着他一声大喝，呜呜的号角声响起。

一个个的火把被点亮。

不多时，山谷之中，汉水之畔，火光冲天。

从远处看去，只见密密麻麻的火把如同夏夜的繁星般闪烁，漫山遍野都是，好似要将整个天地都遮蔽。

摇曳的火光中，能看到士兵们冷峻的面庞。

他们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前方的营垒，手中的兵器闪烁着寒光，仿佛一群即将捕食的猛兽。

......

营垒之中魏正还在带着爨熊巡查各项事宜。

爨熊心里还在暗自腹诽，对自己被夺职一事耿耿于怀。

突然，他像是听到了什么，猛地停住脚步。

“怎么了？”

魏正察觉到爨熊的异常，转头看去。

爨熊脸上露出犹豫之色，不过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君侯，某听到了斥候的惨叫声，可能，可能真的有敌军！”

说完之后，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唾沫。

“这么巧？”

魏正心中一惊，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微微一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荆州贼子，欲仿效司马老贼焉！”

说完之后，这才转头下令：“击鼓备战！”

“击鼓备战！”

爨熊大声的喝道，此刻他的后背上，汗毛都倒竖了起来，看向魏正的眼神，更是变得敬佩不已。

难道君侯如丞相一般，能掐会算，乃是天上的星宿来人间？

“君侯，某欲请战，愿戴罪立功！”

“且去吧！”

魏正并没有纠结。

事急从权，敌人都杀到眼前了，没有必要再计较爨熊的失职。

“遵令!”

爨熊感激不已的大喝一声，转身飞快的向营垒前跑去。

“咚咚咚！”

随着激昂的鼓声响起，整个营垒沸腾起来。

训练有素的士卒迅速鱼贯而出，动作干脆利落，但眉宇之间，难掩惊疑不定。

不过，当他们看到五百重甲步卒整齐列队，如同一堵坚不可摧的钢铁城墙般屹立在那里时，心中的恐惧顿时消散了不少，情绪也逐渐稳定下来。

爨熊更是扯着嗓子高声呼喝，在他的指挥下，五百无当飞军迅速集合，手持弩箭等。

与此同时，管平所部的五百重甲步卒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迅速前往营垒前方防御。

他们的铠甲在火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手中的盾牌紧密相连，长矛如林，散发出一股令人胆寒的气势。

五百賨叟则是迅速围绕在魏正身边压阵，他们身姿矫健，手持长矛和弓箭，眼神中透着剽悍与无畏。

这个时候，无数的火把如巨龙一般从山谷中涌出，连绵不绝。

感受着敌军强大的气势，很多士卒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但他们也都是经年的老卒，在将官的呼喝下，依旧保持着冷静。

魏正也走到了营垒中的望楼之上，看着远处山谷之中的火把，呼吸微微加重。

这次战斗的感觉和往常不同！

因为之前，他身边有魏延等人，但是这一次，却是他独立领军。

当军事的时候只要献策就行，本身不承担责任，所以没有压力。

但是现在，上千的士卒的性命都在自己的掌控中。

万一营垒没有守住，后面正在兴建的河堤更不用说......沉甸甸的压力使得魏正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眼见着火把不断的靠近，魏正终于有些难以克制，于是“铿锵”一声拔出宝剑，剑身上寒光闪烁，直指前方，厉声高喝：“战，战，战！”

声音虽然如洪钟般响亮，可却被咚咚咚的战鼓之声淹没。

魏正顿时颇为尴尬。

幸好身边亲兵比较体贴，于是一起大喝：“战战战!”

声音蔓延出去，五百賨叟齐声高喝：“战！战！战！”

声音震耳欲聋，与那震震鼓声交织在一起，连绵不绝。

亲兵们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回身看去，却见魏正又恢复了淡定从容的神情，从怀里掏出了扇子，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