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审讯

就在劳伦斯和潘恩在甲板上聊天的时候，马丁远远注意到了他们的背影。

他站在船舱门口，双手抱胸，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满。

“呦，这天聊得可够长的。在我的印象中，他好像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么长时间的话，他们俩到底在聊些什么？”马丁嘟囔道，“总不至于在聊前途，聊理想吧。”

“哼哼，如今他夺船的计划已经成功了，是不是已经不需要我了？”

马丁微微眯着眼睛，“不行，我得过去听听。”

可还没等他靠近，就见内克“嗖”的一下从他身边窜了过去。

“舰长，审讯室已经准备好了。海盗船长沃特斯正在等候您的审判。”内克恭敬地说。

自从劳伦斯以非常手段轻松击败五艘海盗船中的三艘，剩下的两艘海盗船仓皇逃窜，创下击毙海盗几百人，己方却无一人伤亡的辉煌战绩之后，劳伦斯在水手们中的威望无可匹敌。

虽然没有来自海军部的正式任命。

但圣玛丽号上上下下，包括资历最老的水手长约翰、火炮长皮特和木匠约翰，都已经在称呼上做了改变。

有他们带头，剩下的人哪里还不识趣。

包括内克在内。

虽然劳伦斯无论军衔和年龄都比他要小。

可是在准尉面前，他就像是见到了上位者，提不起丝毫的嫉妒，剩下的唯有尊敬和崇拜。

而劳伦斯也自然而然地点了点头道：“好的副官，清带潘恩先生和我一道前往。”

内克随即侧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马丁见状立刻跟了上去。

他快步走到劳伦斯身边，故作严肃地说道：“准尉，我觉得有必要给这些海盗们宣讲一下《圣经》。毕竟，他们即将面对的是正义的审判，灵魂的救赎也是不可或缺的。”

劳伦斯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似乎看穿了他的小心思，但并没有阻止：“好吧，牧师，既然你这么热心，那就一起来吧。”

审讯室内。

独臂沃特斯被牢牢地绑在椅子上，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到目前为止，他还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面临怎样的命运。

他曾听闻海军对付海盗的手段和海盗对待船员一样残忍无情。

虽然在他刀下死了不知道有多少冤魂。

但是当他自己面临审判时，恐惧还是逐渐弥漫全身，令他战栗不已。

等了好一会儿，沃特斯才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他原本以为审判自己的至少也是大副一类的高官，没想到第一个进来的竟然只是一个年轻的准尉。

在此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中年人和一个看起来更加面嫩的牧师。

这……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合？

沃特斯一下子就愣住了。

内克最后走了进来，按照审讯制度，得有人在一旁做记录——虽然在大部分情况下，这个制度的严格执行与否得看舰长的心情。

所以，在没有明确得到新舰长的指令之前，内克觉得自己还是按部就班比较好。

“沃特斯船长，这位就是我们圣玛丽号的舰长，劳伦斯准尉。”内克朗声道，“正是得益于舰长的指挥，你们才会失败得如此彻底。”

有了副官的介绍，沃特斯这才知道，原来他们之所以会上当，全都是眼前的年轻人一手策划的。

“可是……我从没听说过法国海军会以军功的大小来随时调配舰长。”沃特斯轻轻叹了口气道，“我知道我是你们的阶下囚，你们可以无所顾忌地调侃、戏弄我。算了随你们好了，不过在真正的舰长出现之前，我是不会开口的。”

内克看了劳伦斯一眼，忙道：“舰长，抱歉，我不知道他会有这样的想法。”

“不用道歉，副官。”劳伦斯道。

他随即对海盗说：“沃特斯船长，正如你所看到的，我的确是圣玛丽号船长。而过去的舰长、大副和军需官都已经成为历史。圣玛丽号将会和大部分遵从《海盗法典》的海盗们一样，无论是军官和士兵都在地位上处于平等，只不过是在战舰上的分工不同而已。因此，我对你的处理结果，就将是你最后的命运，所以，希望你能配合。”

他话音刚落，潘恩说：“作为陪审人员，北美合众国的公民，我向《独立宣言》发誓，准尉先生说得都是真的。”

“还有我，神父可不会撒谎！”马丁也不甘示弱道。

沃特斯迟疑地看了看内克。

这位审讯室内军衔最高的军官。

在确定他并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图之后，海盗船长最终摇摇头道：“好吧，舰长阁下，请原谅我之前的鲁莽和无礼，对于您的提问，我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劳伦斯站在他面前并未立即说话。

目光冷峻而锐利，仿佛能看穿他的内心。

“很好，”劳伦斯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我想知道你参加这次狩猎的全过程。”

沃特斯咽了咽口水，缓缓道：“好的，我全都说。半个月前，血眼杰克在拿骚召集了我们。他说有一笔大买卖，目标是一艘名叫自由号的商船。”

沃特斯深吸一口气，仿佛在整理思绪，“一开始，很多海盗都不愿意参与。毕竟，自由号有军舰护航，大家都知道，军舰可不是好惹的。但杰克……他不一样。他说他有办法让军舰失去战斗力，甚至还说，大西洋上空的暴风雨会成为我们的盟友。”

“暴风雨？杰克早就知道我们会遭遇风暴吗？”

潘恩微微皱眉，插了一嘴。

沃特斯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杰克……他总是有一种让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他说，只要我们跟着他，就一定能成功。最后，四艘实力强大的海盗船加入了杰克，包括我的船。”

劳伦斯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沃特斯的语气渐渐变得急促，仿佛回忆起了当时的场景：“我们出发后，果然遇到了暴风雨。那场风暴……简直像是从地狱里刮出来的。海浪像山一样高，风大得几乎要把船掀翻。但奇怪的是，我们的船虽然难以前进，却没有受到任何实质性的伤害。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保护我们一样。”

“你是说，你们的船在暴风雨中毫发无损？”劳伦斯的眼神变得更加锐利。

沃特斯点了点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恐惧：“是的，就好像风暴绕开了我们。杰克站在船头，笑得像个疯子。他说，这就是他的力量，暴风雨是他的盟友。”

潘恩和马丁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震惊。

马丁低声说道：“这听起来……简直像是上帝在庇佑他们。不，不是上帝，上帝怎么可能会为坏人提供保护。他们是撒旦的信徒！”

“然后呢？”劳伦斯问道。

沃特斯说：“暴风雨过后，我们果然发现了停在海上的自由号和护航的军舰。杰克命令我们分散行动，利用风暴的余威接近目标。他说，军舰在风暴中已经失去了战斗力，我们只需要按照计划行事。但……接下来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了，本以为板上钉钉的胜利，却不料被你们打了埋伏。”

劳伦斯沉默了片刻，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个关键问题：“你们为何会如此清楚自由号的行踪？”

沃特斯理所当然地说：“圣多明戈有我们的眼线。只要有钱，就能买到消息。自由号的行程和护航军舰的动向，都是我们从那里得到的。”

劳伦斯的眼神变得更加冷峻：“圣多明戈的眼线？是谁？”

沃特斯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具体是谁。因为每次和我们交易时，提供消息的人总是带着兜帽和面具。”

劳伦斯点了点头，心中已经有了计较。

圣多明戈的“海盗间谍”或许是一个重要的突破口。

如果能找到此人，或许就能顺藤摸瓜，找到隐藏在背后的真相。

他转身对潘恩和马丁说道：“看来，我们的审讯该告一段落了。对于海盗们的处理，各位有什么建议？”

马丁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道：“海盗们虽然犯下了罪行，但只要我们以仁慈和宽容对待他们，或许能引导他们走上正途。”

“所以我该怎么做？”劳伦斯问道。

马丁耸了耸肩说：“给他们一个以最小痛苦死去的机会，他们的灵魂必然受到救赎。”

劳伦斯：“……”

潘恩：“……”

看不出，你还有这么腹黑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