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烟柳姑娘!”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紧接着,整个三层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酒杯碰撞声、掌声、喝彩声交织成一片,连篝火都仿佛被声浪激得窜高了几分。女子一袭素白罗裙缓步而来,右手缠着雪白绷带,面容略显苍白,却依旧带着温婉笑意。她微微欠身,向众人行礼。“诸位贵客,实在抱歉。”她的声音轻柔,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前日调琴时不慎伤了手指,今些日子恐怕无法为大家献曲了。”台下顿时响起一片惋惜之声,但很快又化作鼓励的掌声。
“姑娘保重身体!”
“养好伤再弹不迟!”
烟柳姑娘眼中似有感动,轻声道:“多谢诸位体谅。今日醉仙楼特备‘桂雪糕’赠予各位,权当赔罪。”侍女们适时端上精致的食盒,里面盛着清香扑鼻的茶点。而到几人所在这桌,烟柳姑娘亲自为他们献上。“诸位寒芒山的弟子大驾光临,我却不能为各位弹上一曲,甚是抱歉,还请收下这份食盒当作亏欠的赠礼吧。”烟柳姑娘寒暄道。
“不敢当,不敢当。”李萧翎也十分客气道。距离最近的星格接过食盒,近距离观察下,他发现烟柳的右手虽然缠着绷带,但传闻手指受伤的却仍能活动,甚至能稳稳地托住食盒——这与传言中“被严重割伤三指”的伤势严重不符。星格掀开盖子,只见晶莹剔透的糕点点缀着嫩绿茶叶,煞是好看。
“这是特制的'桂雪糕'。”烟柳亲自打开食盒,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糕点,“加了安神的桂花蜜,还有一点糖粉做点缀。”
待侍女们与烟柳姑娘相继立场,热闹的场面也很快平静下来。
易相宁与刘浮英各取走一块,仔细品尝后露出满足的笑容。
“这糕点看着真不错。”李萧翎已经迫不及待地捏起一块放入口中,“嗯!甜而不腻,还有淡淡的茶香。”她回味道。月千空也取了一块,转头见星格迟迟不动,挑眉道:“怎么?不合胃口?你平常不是最喜欢这类点心吗?”
“我不太饿。”星格刚要推辞,却被李萧翎从背后一把抱住:“小星格,别害羞嘛~”
“等等,我真的.….”不等他把话说完,月千空已经眼疾手快地将一块糕点塞进他嘴里。甜腻的桂花香瞬间在口腔中扩散,星格无奈地咽下。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好香啊。不过就在星格将糕点咽下的下一刻忽然感到一阵细微的眩晕。
恍惚间,零碎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黑夜笼罩的和天府露场...一个白影将一只黑鸭从空中击落...撕下翅膀扯出声带…自己躲在暗处,屏住呼吸的紧张感...
这些记忆如同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化作波纹向四周扩散。而已经退回醉仙楼专属休息室的烟柳,手里抱着制作糕点的模具,指尖轻轻地摩挲着模具的顶盖,忽然间她好像察觉到什么掀开了盖子,在模具内部仍铺平了一张崭新的糖衣,不过有几个黑字不知在什么时候被写在糖衣上,随后黑字突然变得浑浊扭曲直到变换成了另外几个文字。在看清这几个文字后,她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
“星格?”月千空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
“.….没什么。”星格回过神,强压下心头的不安。
“那今天就先到这里吧。”易相宁拍拍衣袖从椅子中抽出身子。“这顿饭我请了,别来跟我抢啊。”说罢开始呼唤自己的师弟师妹们准备下楼。
“时候也不早了,萧翎,带着师弟师妹们也尽快回去休息吧。”刘浮英也准备离场。
“嗯,放心我还不是那种不靠谱的师姐。”她保证道。但这句瞬间迎来了月千空与星格审视般的眼神。
“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她不解道。“我没比欧文差很多吧。”
“姐姐,清者自清。”月千空很是调侃道。
“你这小东西,反了你了。”说着就要将月千空抓住,月千空撒腿就跑,两个人在平台上转起了圈圈也不管还有其他客人。
星格接满一杯酸梅汤,还坐在那里看二人“表演”。但思绪总是被那天夜里的情景所勾起,他再看一眼那个食盒,又回头打量手中的杯子。应该是我多虑了。
“叫你说师姐坏话。”再抬眼看去,李萧翎已经一只胳膊把月千空抱起,另一只手不停地钻着少女的天灵盖。“姐姐我错了,轻点…..”
星格微微一笑,望向天空中的明月,饮下杯中的饮料。
夜风拂过,铜雀灯轻轻摇曳,在众人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巷角的阴影如水波般晃动,一道纤细的身影缓步踏入月光之下,闪进了即将打烊的铁匠铺。“马上就打烊了,有事明天再来吧。”卢老板醇厚的声音告知道。
“是我,有线索了。”阴影渐渐走到明亮处,她摘下宽大的兜帽,露出烟柳姑娘那张温婉如玉的面容——却在下一秒,突然抬手,指尖如刀,猛地刺入自己的颈侧!“嘶啦——“一张完整的人皮面具被撕下,露出其下另一张截然不同的脸。
帝国星宿二十八之一的“火蛇”年秋。她的真容妖冶如毒卉,眼尾描着赤红鳞纹,唇角噙着冷笑:“装了这么多天琴师,骨头都要酥了。”说着他拆下右手的绷带,露出完好无损的手掌。
“别把画皮弄坏了,咱们就这么两个。”对面的假铁匠也卸下自己的伪装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帝国星宿二十八之一的“金牛”洛弗斯。
“装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行动了。”年秋将一同带来的模具盒交给洛弗斯。洛弗斯打开模具顶盖,默读糖衣上的几个黑子。“黄威的失踪场所为寒芒山和天府内。”
“果然和那个学院有关系,不过你居然把工匠武器——糖衣问心这么用,比我一个一个问效率高多了。”
年秋把玩着腕间蛇形镯,赤瞳微眯:“要是像你一个搜查方式,几年也查不到。不过要潜入那个学院的最深处而且还跟那个景何有关系,不好办。”
“少呈口舌。”洛弗斯重砸下手中的锤子,震开这些天附着在锤面的铁屑,露出他的工匠武器——暴裂重锤。“进入和天府调查的事只能你一个人做,我的能力藏不住自己。”
年秋突然贴近,毒蛇吐信般轻声道:“你想办法在明天夜里把景何引走就行,别的交给我。”
“这需要拜托白将军了,我来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