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剑的主人
- 从梦中悟道开始成就武圣
- 爵年
- 4031字
- 2025-01-23 08:05:02
太阳落山后。
染染来到客房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封悬解开门锁。
染染说道:“怎么还锁门啊?是不是在干见不得人的事?”
封悬说道:“这是隐私。”
“好啦,不跟你开玩笑了,”染染拉着封悬的胳膊,说道:“走吧,带你去见郑师傅。”
二人离开古宅,向着山下走去。
太阳一点点落下,渐渐地,黑暗与寒冷笼罩大地。
走到山下,封悬却感觉出一股死寂,四周实在太过冷清了,愈发诡异,他叫停染染,说道:“你不觉得有点不对劲吗?”
染染点头道:“确实有一点。”
她接着说道:“还是赶紧走吧。”
二人来到客栈前,封悬问道:“郑师傅在客栈里?”
染染点点头:“对啊,没想到吧,其实你们上山前,郑师傅已经看到了。”
客栈的大门被推开,封悬发现,大厅内杂乱不堪,桌子椅子散落一地,而且空无一人。
“这里发生了什么?”封悬疑惑道。
染染也皱起眉头,“应该是出事了。”
她急忙跑到柜台后,没有见到中年掌柜的身影,于是有些焦急,说道:“去后院看看。”
二人来到后院。
后院有一间屋子,正是中年掌柜的住处。
染染缓缓靠近,想要打开房门。
封悬却拦住了她,说道:“我来开吧。”
染染点头,“那你来吧。”
封悬一把推开房门,却没有见到预想之中的事情,屋内很平静,一切完好无损,并且,还有一个中年男人站在窗边。
看着这个中年男人,封悬问道:“你就是……郑子春?”
染染挤了进来,见到中年男人没事,总算松了一口气,问道:“客栈发生了什么?”
中年男人正是郑子春,他笑了笑,说道:“发生大事了。”
然后,他走到封悬面前,说道:“你就是最终的胜者吗?而且还发现了剑是假的?”
封悬点点头,“没错。”
染染说道:“郑师傅的最后一道关卡,就是看最终胜者到底懂不懂剑,如果连那柄假剑的端倪都发现不了,也就不配使用兰亭剑。”
封悬心想:“果然惊险。”
他开口问道:“那么,真剑在哪?”
郑子春说道:“别急,很快你就能见到真剑了。”
他看向染染,“你先回山上吧,待会会发生一些事,你就别在这里掺和了。”
染染有些不满,但还是点点头,“好吧,那我先走了。”
房门关上。
屋内,就只剩下郑子春和封悬。
郑子春来到床边,拿开床板,翻出一个细长的黑匣子,摆在明面上说道:“这,就是兰亭。”
封悬打开剑匣,果不其然,匣子内,静静躺着一柄古朴长剑,整体内敛却又不失凌厉,宛如一潭古水。
郑子春说道:“这柄剑,是你的了,不过我还有最后一个条件。”
封悬拿起兰亭剑,看着剑身,此刻,他竟有些犹豫了,终于,他抬起头,直视郑子春,说道:“我是来杀你的。”
郑子春略微惊讶,说道:“原来是你。”
“啊?”封悬有些不明白,“你知道会有人来杀你?”
郑子春说道:“刺杀任务,就是我发布的。”
封悬说道:“你杀你自己?”
郑子春点点头:“没错,不过这只是一个备选方案。”
他接着说道:“记得我刚才说的,最后一个条件吗?就是让你用这柄兰亭,杀死我。
“这只是其中之一的办法,另一个办法,是基于无人能获得这柄剑,所以,我雇佣了杀手,来杀死我,不过这第二个方案,我不喜欢。
“我要的,是死在自己最得意的作品剑下。”
他接着笑道:“现在好了,你一个人竟然就容纳了两个方案。”
封悬问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自己死呢?”
郑子春没有言语,而是脱掉长衫,露出细瘦的臂膀。
封悬惊讶地发现,郑子春的身上布满了病态的黑斑,皮肤宛如枯木般腐朽,“你……”
郑子春说道:“我命不久矣,所以,我才如今渴望死在自己打造的剑下,这是每个铸剑师最大的梦想。”
他靠近一步,说道:“兰亭剑是我迄今为止,最满意的作品,它的第一剑,第一条命,就拿我来祭吧!”
封悬握剑的手渐渐颤抖起来,“我会满足你的。”
他的右手,缓缓握住剑柄。
但就在此刻,屋外却传来一声巨响。
并且,一个男人的声音缓缓响起:“郑子春,剑呢?”
封悬疑惑道:“谁?”
郑子春说道:“夺剑的人,不知为何,我的身份暴露了,他们就追来此处,来抢兰亭剑。”
他接着说道:“我能猜出这些人背后的人是谁,一定是我的一个老仇家。”
封悬问道:“谁?”
郑子春说道:“沈纳,也就是当今的华西王。”
“华西王!”闻言,封悬非常惊讶。
很快,他就问道:“你想不想临死前,看看你的仇家去死?”
郑子春点头:“乐意至极。”
封悬说道:“等我,待会再让你死。”
说罢,他提剑转身,兰亭出鞘,这是这柄剑第一次出鞘,面临世间。
出鞘必染血。
郑子春看着这一幕,不禁痴了,这是他毕生的心血,“我愿意等。”
封悬走出房门。
然后缓缓关上房门。
……
京都。
四十六楼摘星阁。
吕海潮仿佛从来如此,站在这座楼阁的顶端,眺望苍穹,他见白云悠悠,烈日当空;也见星河璀璨,银月高悬。
很多人认为,他已经脱离了武人范畴,开始去追寻所谓世间的“道”了,可称仙人。
当然他长得也很像仙人,身材高大,虽苍老但却不无力,一双眸子宛如星辰般闪耀,那双曾经践踏无数无人的手仍旧坚硬。
吕海潮经常身着一袭白袍,加上白发白须,显得他一尘不染,所以可称仙人。
现如今江湖上,许多侠客喜好身着白衣,就是在对着偶像吕海潮模仿。
天下第一。
仅仅四个字,多么波澜壮阔。
多么霸气无双,令人向往。
但天下武人见吕海潮,就如尘埃见仙庭,遥不可及,无可撼动。
太阳落山了,金霞漫天的光景不复存在,天地间一片苍凉,四十六楼摘星阁可以俯瞰整座京都,吕海潮就站在上面,望着沉睡如卧龙的巨城,眼中却生出一丝不该有的悲怆,他仿佛从来如此。
这悲怆,像是怜悯,也似哀悼。
黑夜,最是杀人的好时机。
吕海潮纹丝不动,屹立在悲催的风中。
他知道。
有人在闯阁。
这已经是多年未见的热闹了。
然而他不喜欢热闹。
但凡有一丝不和谐的声音,都会使他抓狂,他不是静修者,但却性子本来如此。
渐渐地,这位屹立人间不朽百年的老者,转过身去。
楼梯口,走来一道身影,是个中年男人,气息内敛,倒像是个普通人。
吕海潮开口道:“这是第二次。”
男人说道:“事不过三。”
吕海潮说道:“下一次,是你最后的机会。”
男人走来,拉出一把椅子,坐了上去,看似悠闲,完全不在意桌子上的茶水已凉,一口喝下,“没有下一次。”
吕海潮说道:“你不是个守信的人,你说的话,我不信。”
男人问道:“你就这么肯定,这一次,我还是会失败?”
吕海潮点头,“向来如此,你不是这块料子。”
“不是这块料子……”男人呢喃着这句话,握着茶杯的手渐渐用力,“一路走来,我听过太多这样的话。”
吕海潮说道:“但你却仍然没有反省自身。”
男人说道:“我没有吗?我有。今天我能第二次站在你面前,就代表着,我更强了,唯有实力,才能让这些流言蜚语闭嘴,包括你,吕海潮,我也会让你闭嘴,把你从这楼阁上拉下去,狠狠地踩在我脚下。”
吕海潮叹道:“所以说,你不是这块料子。”
男人站起身来,“我沈纳从不相信你们这些屁话,当初他们说我不该习武,没有前途,我习武了,有前途了,事到如今与你同屋说话,也有人说我狂妄自大,终有一日会栽跟头,我不在意,这就是我,如果我修炼多年,不能狂妄自大,不能把天下第一踩在脚下,我为的是什么?”
男人名叫沈纳,也是京都华西王爷。
吕海潮说道:“你说的这些,只能感动你自己。”
华西王说道:“我也无需感动你。”
吕海潮说道:“时候不早了,华西王爷,还是赶快回去睡了吧。”
华西王笑道:“不急。”
吕海潮问道:“你在等什么?”
华西王说道:“你会知道的。”
吕海潮没有说话,而是侧过头,把目光投向天边,那深邃的夜空,一尘不染,群星闪耀。
“一柄剑。”他说道。
华西王说道:“一柄神剑。”
吕海潮笑了:“你变弱了。”
华西王说道:“我变强了。”
吕海潮仍然没有看他,自顾自说道:“这世间太多的人,难道还不值得你去看吗?”
华西王说道:“我的眼里只有你。”
吕海潮问道:“我之后呢?”
华西王说道:“目中无人。”
他看了眼天色,呼出一口气,走到吕海潮身旁,二人距离不过三丈,他说道:“时候到了。”
吕海潮这才看了一眼他。
华西王此刻却盯着夜空,渐渐地,眼中开始生出茫然:
“剑呢?”
他猛然看向吕海潮,“你什么都知道。”
吕海潮说道:“我什么都知道。”
他伸出手,朝着夜空。
深沉的黑幕上,划过一道绚烂光彩,自江南方向,朝着四十六楼摘星阁疾驰而来。
像是流星。
那是一柄剑。
新剑。
名为兰亭。
兰亭剑缓缓落在吕海潮掌中,他甚至没有剑指华西王,而是哐啷一声,将剑扔在地上。
“你输了。”
华西王久久不语,看着地上的长剑,再次说出那四个字:“事不过三。”
然后,他毅然决然,转头离去。
吕海潮又仅剩一人了。
他捡起地上的长剑,眼眸深邃:“的确是好剑。”
说罢,他朝着天空一扔,兰亭剑再次划破夜空,朝着江南飞去。
“不要让我等太久。”
他呢喃着。
……
水盘城。
上官戈知道,义子的死是不可避免,他没有悲伤,但心却绞痛。
少年的血染进土壤,生息渐渐消失,不久就成了一具尸体,冰冷的尸体。
黑暗的树林间,上官戈久久矗立。
看着王羡,他竟流不出一滴眼泪,老友的一家全都在自己眼前消逝,但他却无法阻止。
王羡是他亲手杀的,因为别无他法。
“一人得意,不是真的太平。”上官戈想着。
王羡至死也没能理解。
……
封悬走出房门。
夜已经深了。
黑暗中,无数双冰冷的眸子闪烁,像是饥饿的野兽,盯着封悬,饥肠辘辘。
“交出剑。”一人说道。
封悬没有说话,而是做出了最好的回应,剑出鞘,寒光四射,一剑出,剑气纵横,这是兰亭第一次染血。
最前面的黑衣人成了尸体,缓缓倒地。
剩余的黑衣人不敢相信,都站在原地不动,他们不会想到,对方只有一个人,却敢当着他们数十人面,来杀人!
“不知好歹!”
一声暴喝。
黑衣人们群起而攻。
黑夜里,唯见剑光闪烁,剑气爆发如雨。
封悬宛如游龙,在人与人之间穿梭,抬手出剑,必定染血,他的眸子也渐渐冷冽。
嘭!
一群黑衣人身子倒飞出去,砸在客栈墙上,砸出一个窟窿,陆续有人倒地,成了尸体,死不瞑目。
屋内,郑子春听着惊天动地的声响,没有出门,他只是徘徊在寂静的夜空,“砸吧,都砸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咋了也好!”
他不禁想起,自己第一次铸剑的那个夜晚。
汗水与钢铁。
成了一柄最普通的剑。
后来的无数岁月,他都在追随自己那晚的脚步。
终于,现在,他得到了一柄宛如最初的剑。
兰亭。
这便是他毕生的心血。
想到这里,他流下眼泪。
剑是要人使的,而兰亭的主人,他很满意。
像是看着出嫁的闺女,他泪中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