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乱世军官/守旧闺秀

当祗织再次听到池燕的消息时,是池家夫人亲自告知她的。池燕已经完成了国外的学业,即将归来。然而,祗织深知,池燕此次归来并非出于自愿,而是迫于无奈。池家家大业大,然而池家老爷的身体每况愈下,家中无人能够主持大局。若是再无人撑起门户,池家很容易陷入动荡,甚至被其他世家贵族趁虚而入、吞并。

半月有余,祗织终于见到了池燕。这次见面并非私下场合,而是在几大世家的谈判合作宴会上。在宴席上,祗织看到池燕如今更加成熟挺拔的外表,深邃立体的五官依旧如往昔般令人印象深刻。然而,当一位身着粉色西式礼服的女生主动与池燕攀谈时,池燕那娴熟的回应和谈笑风生的模样,却让祗织觉得他似乎与过去有所不同。

察觉到有人注视,池燕转过头,却并未发现那个方向有人,于是他缓缓收回了目光。宴会结束后,池燕主动来找祗织,送给她许多当下世家闺秀喜爱的礼物,感谢她多年来对池家老爷和夫人的悉心照料。同时,他还给祗织送来了几个军火运送的大单。

在后来的某次视察生意时,祗织听到不少人在议论池家新归来的少爷:“你听说了吗?池家那个少爷回来了,听说还是和那个沈府庶女一起留学的。那个沈家庶女成天去找池家大少爷探讨西学,谁知道他们探讨的到底是知识,还是别的什么呢?不过是幌子罢了。”“是吗?可池家少爷不是早就和祗府大小姐订了娃娃亲吗?两人还是青梅竹马呢。”“哎呀,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娃娃亲早就过时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现在也没几个人会理会了。”听到这些话的祗织心中一凛,待那些人察觉到她的存在,惊慌失措地立刻溜走了。

从那之后,祗织便再也没有去过邻近的地方视察生意,一走便是好几个月。池燕来找过她几次,却都扑了空。等到祗织再次归来时,才得知池燕已经去带兵打仗了。他凭借着池家军火供应的深厚资本,加入了其中一个军阀。同时,祗织也听说了,那个沈府的二小姐,正是那次宴会上与池燕相谈甚欢的女生。她和池燕是在留学期间相识的,思想十分先进,与祗织这种困于深闺大院、思想相对传统的女子截然不同。如今,她似乎成了池燕所在军阀中类似谋士的人物。

再后来,祗家乔迁到了更远的地方,鲜有人知,仿佛这世间再无祗家大小姐这个人,而祗织也再未听到过池燕的任何消息。

看完这个故事,邢忆仿佛自己也经历了一生的悲欢离合。祗织并不知道故事的结局,但邢忆却知晓。池燕后来成为了一方有名的将领。在沈二小姐多次表白时,他都明确地告诉她,自己心中早已有了喜欢的人,因此从未与沈二小姐在一起。然而,沈二小姐却因此憎恨起池燕来,被他人收买,成为了一名间谍,泄露了军中的重要情报。这使得池燕的主力队伍遭受了袭击,被逼迫至曾经池府和祗府原址一带。

在一个普通的晴天,池燕脱下军装,换上了正装,再次回到了与祗织曾经告别的那片桃林。他知道,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到从前。他拿出了一叠叠印有文心兰的书信,找到一株还算健康的桃树,将书信小心翼翼地埋在了树下,又在树下放了一株用纸折成的文心兰模样的纸花。

一日后,敌军攻破了池燕的阵营。池燕的军队弹尽粮绝,他带领着残余的士兵奋力一搏,最终倒在了枪林弹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