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爱情与永恒

“嬷嬷！”

王晶泪水决堤，滚滚而下，原本清亮的眼眸被泪花模糊：

“你怎么来了？”

众人纷纷从马车中鱼贯而出。

只见王晶的嬷嬷，正伫立在那熊熊燃烧的火堆旁。

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轻声说道：

“老奴瞧见解药没了，便晓得您来救高盛公子了。

哎，您呐，真是傻，和您娘亲一个模样。或许这便是中原人常说的命吧！”

说罢，嬷嬷转身，朝着高盛郑重地行了一礼，缓缓开口：

“老奴名为忽里图丽，乃是先零羌人，曾是王晶母亲的侍女。

老奴满心感激高盛公子杀了那老族长王魁，为圣女报了血海深仇。”

高盛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悠悠说道：

“我帮你报了仇，可你却还要杀我，这便是你们先零羌人的手段吗？”

话音刚落，王晶在一旁情绪瞬间失控：“不是嬷嬷，毒是我下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干的！”

华佗站在一旁，微微摇头解释道：

“小王晶啊，你就别再揽这些罪责了。

那鸩鸟之毒，以你这般年纪的小女孩，连皮毛都触及不到。

这毒若不是用毒的高手，根本无法提炼，若是擅自使用，更是会遭受剧毒反噬。老夫说得可对，忽里图丽？”

嬷嬷神色坦然，十分洒脱地应道：“没错，老奴潜心研究这鸩毒，耗费了整整十载光阴。

大仇还未完全得报，一旦华神医解开这阴谋，老奴这十年便算是付诸东流了。所以，老奴必须杀了你们几个。

实在对不住，老奴若不报完仇，死后都无颜去见圣女大人。”

王晶“扑通”一声，重重地跪倒在嬷嬷面前，声泪俱下地哭喊着：

“我娘亲走得早，我自小是被嬷嬷您养大的。

王晶若是揽下所有罪责，高公子看在大哥的情分上，兴许还能留我一条性命。嬷嬷，您为何要承认啊！”

高盛瞧着这混乱的场面，神色间略微有些尴尬，挠了挠头说道：

“晶晶还挺有心机的，比你大哥厉害多了，其实本公子一直都没想好该如何处置你呢。”

顿了顿，高盛转向嬷嬷，一脸正色道：

“嬷嬷，就因为你，已经死了这么多人。说说你的动机吧，也好让这村里无辜死去的人能死个明白。”

嬷嬷开始讲述一切的根源：

十七年前，圣女逃离先零，忽里图丽伴随圣女左右。

二人从陇右一路迁徙到达许昌附近，最后在临颍村暂住。

暂住期间，圣女认识了王平王晶的父亲王猛。

王猛当时丧妻一直没有续弦，自己带着年幼的王平。

王猛的岳父何盛在村里一直是大户，王猛的生活也算是惬意。

王猛生性憨厚耿直，并且总是帮助圣女和忽里图丽，时间久了，便和圣女陷入爱河。

当然这一切都是被忽里图丽强烈抵触的。

在忽里图丽眼里，中原和先零羌人本就不是同族，迟早会出现问题。

王猛圣女二人结婚前期也是其乐融融，并且生了王晶。

后来，先零与大汉屡次发生边境的摩擦。

族长王魁为了打压王猛岳父何盛在村里的势力，竟然联合一众村官去县里报官，称圣女是先零细作，王猛是大汉的叛徒。

可怜的圣女和王猛被抓进县里大牢，受尽折磨。

但是王猛是条汉子，至死没有承认莫须有之罪！

二人被官府放了出来，本以为拨开云雾见了艳阳。

忽里图丽眼里老泪纵横：“可惜了王猛，在狱里感染了鼠疫......

出狱后一病不起，三日后一命呜呼。”

说罢，忽里图丽从怀里拿出几条美丽的羽毛。

“鸩在我们先零，代表着爱情和永恒。

我们先零人虽然茹毛饮血，但是对爱情忠贞不渝。

圣女她......”

忽里图丽跪在了火堆旁，双手狠狠捏着地上的泥土道：

“圣女服下鸩毒！随王猛而去！临终前告诉老奴，不要把事情的原因告诉你和王平，圣女希望你们快乐的活下去！”

“对不起，圣女，我辜负了你，但是我不能不报仇！

如今住在内环的诸多大户，曾经都是联合举报王猛之人，他们都该死！

中原人，老奴承认自己未能完全估算鸩毒的威力。

导致村里人大量中毒。

但是王晶是无辜的，王晶我视如己出，也知道老奴这十年一直研究鸩毒。

所以王晶才会义无反顾来救你。”

忽里图丽从地上爬起，仰天长啸：

“圣女，老奴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王晶和你一样，都爱上了一个中原男人！”

忽里图丽说完后，整个人瞬间倒下，王晶疯狂窜上前搂住嬷嬷：

“嬷嬷，你怎么了嬷嬷？？”

忽里图丽握着王晶的手，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晶晶，因为高盛的出现，老奴也可以安心走了。

你不要哭，这是我的罪孽。

高盛公子，非凡人，老奴十年的计划，被他片刻破解，老奴心里欢喜啊！

王平和你父亲王猛一模一样，是条汉子，一定会照顾好你。

圣女，王猛，忽里图丽来了！”

“天神佑先零！”

高盛知道会是这个结局。

忽里图丽用自己的命，给了所有事情一个结局。

只是高盛没有想到，忽里图丽死前最后的一句话，竟然是天神佑先零.......

离开家乡几十载的一个女人，竟然还会有这种情感。

高盛甚至想到了壹与。

高盛单膝跪地，搂住了正哭的歇斯底里的王晶。

“别哭了，你嬷嬷走得很安详，也了无牵挂，本公子答应你，火化后带你去先零，将她的骨灰，安葬家乡......”

高盛和王晶就地将嬷嬷火化。

一切尘埃落定，王平才匆匆赶回，并且大大咧咧道：

“公子，转了三圈也没找到内环的存水，这该如何是好？

晶晶，你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高盛想起忽里图丽说过的话，拍了拍王平的肩膀：

“王平，做个纯爷们，做一个像你父亲那样的男人！”

王晶刚要开口告诉王平，嬷嬷做的一切。

却被高盛一把拉住。

高盛说道：“王平，不需要存水了，你们的嬷嬷，以身试毒，破了这鸩毒，救了村民，但是自己却......”

高盛望着天空，感慨一声：

“逝去的人，都在天上看着你们。

王平，王晶，一定要继承你们父母的坚毅与勇气！

不要让他们失望。

不要让嬷嬷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