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起死回生

四十四、起死回生

凌晨三点，闹钟尖锐的铃声打破了营地的寂静。浩轩救援小队的成员们从短暂的休憩中惊醒，顾不上疲惫，迅速行动起来。他们用漱口水简单清洁口腔，再用凉水洗把脸，瞬间让自己清醒几分，随后便紧急集合。

救援小队的总负责人神情严肃，目光坚定地扫视着每一位队员，开始分配各小组的任务。他依次将装有3天用量的腰水和1天份干粮的背包递到队员手中，认真叮嘱道：“大家务必保管好这些物资，这是我们在救援过程中的生命保障。余震随时可能发生，如果我们被困，或者遇到需要救助的人，这些食物和水至关重要，一定要坚持到后续救援队赶来。”

队伍里，田嬛恩起初有些扭捏，眼神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于新杰，还一直紧紧跟在顾善琪身边，像块甩不掉的“粘牙糖”。顾善琪实在有些无奈，皱着眉头，语气略带责备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别再儿女情长了！田嬛恩，你平时可不是这么没主见的人，现在是救援的关键时刻，得把心思都放在救人上。”说完，她直接拉着田嬛恩的手，走到于新杰身旁，郑重其事地交代：“新杰，嬛恩就交给你照顾了，大家一起顺利完成救援任务！”随后，便转身去找秦潇潇了。

于新杰看着田嬛恩，率先打破沉默，轻声问道：“最近过得怎么样？”田嬛恩微微一愣，停顿片刻后回答：“挺好的。只是有些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于新杰来了兴致，好奇地追问：“什么事？”田嬛恩一边整理着背包，一边说道：“像你这样的富家子弟，还是浩轩基金会的会长，怎么会来干我们这些又苦又累的粗活呢？一般有钱人都是出钱不出力，把自己的命看得比金子还贵重。可你倒好，不仅出钱，还不顾自身安危来到这危险的救援一线，真把自己的命不当回事儿啊。你真的想清楚了吗？这里的救援工作这么艰苦，你能受得了吗？”

于新杰没有丝毫退缩，笑着回应：“体验一下你们这种淳朴的生活方式，有什么不可以？好日子过久了，也会觉得烦闷。”两人仿佛又回到了初次相识时互相“看不顺眼”的状态，言语间充满了互相挤兑的意味。田嬛恩停下手中的动作，瞪大眼睛，刚要反驳，于新杰却抢先一步说道：“别你什么你了，横川的兄弟姐妹正深陷灾难之中，咱们得赶紧行动起来，多救一个是一个，别在这儿浪费时间贫嘴了，赶紧出发！”说着，他一把抢过田嬛恩手中的水和干粮，系在自己身上，头也不回地朝着帐篷外走去。田嬛恩被气得不轻，但又忍不住笑了。她没想到，自己还能和于新杰像这样说这么多话，斗嘴的感觉竟有些熟悉和亲切。在她心里，能像这样见面、交谈，做朋友，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于是，她赶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走出帐篷，外面一片漆黑，没有星星和月亮的夜空显得格外压抑。然而，地面上却灯火通明，晃动的灯光如同点点希望，照亮了每一寸废墟。军人、政府工作人员、医护人员和救援人员们争分夺秒地忙碌着，一刻也未曾停歇。此刻横川县的街头，聚集的人数远超当地暂住和常住人口的总和。曾经繁华的横川，如今已化作一片废墟，几乎找不到一处可以安心居住的地方。即便有几栋看似完好的楼房，也因随时可能倒塌的危险，无人敢靠近。许多救援人员累到极限，实在支撑不住了，便在附近的空地上随便一躺，倒地就睡。这样不仅省去了繁琐的睡前准备，还能节省宝贵的时间，睡醒后立刻又投入到救援工作中。在这里，没有规定的休息时间，也没有具体的任务指标，所有人只有一个坚定的信念——搜救被困人员，拯救生命。

任何一个救援小站都向所有人开放，无论是救助人员还是被救人员，只要有需求，都可以前往最近的小站补充水分、领取食物、更换头灯和手电等物资。领取物资时，无需繁琐的程序和签字，只需向工作人员询问领取地点即可。因为来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怀着无私奉献的精神，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他人的生存希望，谁都不屑于去搞那些繁琐的形式。那些企图在这种危急时刻浑水摸鱼的人，无疑是国人的耻辱！

救援现场，紧张的救援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救助人员们分工明确，全力搜寻着每一个可能存在生命迹象的角落。有的小组4人以上围成一片区域，与扩音器一起大声呼喊：“有人吗？有人在里面吗？我们来救你们了！”每走到一处建筑物前，他们就用石头轻轻敲击墙壁，传递救援的信号，不放过任何一寸地方；有的队员冒着生命危险，小心翼翼地进入摇摇欲坠的危楼，一间房一间房地仔细搜救；还有的队员手持声波震动生命测试仪和热红外生命测试仪，凭借先进的设备寻找生命迹象；更有专业的搜救犬，在废墟中穿梭，凭借敏锐的嗅觉搜寻被困者。

一旦发现生还者，救援人员便迅速展开救援行动。小气垫是救援中最常用的工具之一，它没充气时薄得像本子，能轻松塞进狭小的缝隙。而充满气后，却能支撑起数十吨的重物，轻易顶起沉重的楼板。这种小气垫采用新型高强度芳族聚酰胺制成，轻便又省力，大大提高了救援效率。遇到复杂的救援情况，液压扩张钳、撬杠等工具也派上了用场。

地震中，受伤的情况多种多样。不少伤员头部有明显外伤，而有些伤员虽然头部表面没有明显损伤，却伴有剧烈头痛、头晕、恶心、呕吐等症状，甚至出现失语、昏迷，耳朵或头部伤口还会流出清水样液体。遇到这类情况，救援人员都知道，这很可能是颅脑损伤。此时，必须要安稳固定伤员头部，确保其呼吸道通畅，对流出的脑脊液（即清水样液体）进行加厚包扎处理。在地震伤害中，挤压综合征也较为常见。对于被挤压的伤员，救援人员会尽快解除压迫。解除压迫后，伤肢不能抬高，也应避免活动；对于还能行走的伤员，要限制其活动范围；不能对伤肢进行热敷或按摩，防止加重肢体缺氧；肢体更不能使用加压包扎或止血带，以免造成更严重的伤害。

在这场与时间赛跑的救援行动中，每一秒都至关重要，越早发现被困者，他们的生还几率就越高。因此，不断有来自各地的支援力量加入，大家不分昼夜地投入到紧张的搜救工作中。

突然，有人大声喊道：“快来这里，这里有微弱的敲打声和求救声！”周围的人听到呼喊，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迅速聚集过来，等待指挥人员下达指令。一位指挥军官抬手示意大家稍作等待，随后仔细观察起地形，凭借丰富的经验，快速确认了被困者的具体方位。他迅速拿起纸笔，几笔勾勒出简易草图，没几分钟，一套完整的救人计划便在他脑海中形成。

救援行动正式开始，气垫、撬棒等能用的工具纷纷派上用场。指挥军官思路清晰，有条不紊地指挥着救援工作。旁边，一位大姐拿着扩音器，不停地与被困者交流：“小妹妹，还在吗？别怕，我们马上就救你出来！你一定要对自己有信心！现在，你不要说话，也不要乱动，听我说话就好。你要是能听见，就用手中的石块在旁边敲一下，让我们知道你还在。”话音刚落，废墟里传来两声微弱的敲击声。大姐立刻回应：“很好，我听见了！你千万别睡着，我们一定会救你出来的！”

实际的救援难度远超想象，表层的砖块很快被扒开，却发现下面压着几块完整的楼板。这些楼板在零散的大块墙壁下层层叠压，给救援工作带来了极大的困难。指挥军官再次查看现场，发现借助外力救援极有可能导致不坚固的楼板坍塌，引发二次伤害，小姑娘的生命将受到更大威胁。此时，只有借助大型机械抬吊才是最安全的方法。可时间紧迫，废墟里小女孩的敲击声越来越微弱，间隔也越来越长，根本等不及大型机械赶来。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生命在生死边缘挣扎，所有人都紧张地等待着指挥军官下达命令。指挥军官深知情况危急，没有丝毫犹豫，果断下令：“搬！所有人都给我搬！你、你、还有你，去把附近的人都叫过来，一起搬！”

得到命令后，大家纷纷拼尽全力投入到救援中。一双双满是鲜血的手在废墟中不停地挖掘，鲜血染红了周围的砖石。尽管救援艰难，里面小女孩的声音也几乎听不到了，但大家没有放弃。眼看就要挖到被困者所在的位置，可废墟却怎么也清理不完。指挥军官不敢有丝毫懈怠，一边在废墟中寻找缝隙，一边思考新的救援方法。终于，在一个角落里，他发现了一个绝佳的救援口。救援人员们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十几个人齐心协力，硬是从沉重的废墟中搬开一条狭小的通道。指挥军官毫不犹豫，直接爬了进去。

女孩被困的空间极其狭小，只能容纳半个人的身形，身上还压着一块沉重的板子，几乎无法动弹。指挥军官费了好大的劲，才将女孩从里面拉出来。女孩被拉出时，手中紧握着的小熊玩偶也随之脱落，她似乎已经没了呼吸。指挥军官心中一阵刺痛，一手抱着女孩，一手拿着小熊，大声喊道：“拉！”后面的救援人员一个接一个，接力将女孩从废墟中拉了出来。

女孩被救出来后，医护人员迅速上前检查，但她已没有了生命体征。女孩看上去只有16岁左右，正值青春年少，本该拥有美好的未来和精彩的人生，却被这场无情的灾难夺走了生命。生命在自然灾害面前，竟是如此脆弱。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悲痛不已，有人气愤地用手砸向旁边的破砖，双手被尖锐的砖块划破，鲜血直流，医护人员见状，赶紧过去为其包扎。女队员们更是抱在一起，气得直跺脚，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指挥军官轻轻将染血的小熊放在女孩胸前，让她能继续“抱着”，随后，用白布缓缓盖上女孩的身体。

在这场灾难中，有太多这样令人心痛的瞬间，但救援人员们从未放弃，他们带着悲痛和希望，继续在废墟中寻找生命的奇迹，用行动诠释着生命至上的信念。

在那场混乱又紧张的救援现场，尘土飞扬，人群熙熙攘攘、狼狈不堪。于新杰神色淡定，从容地从脏兮兮的人群中穿行而出，几步便来到一个女孩身旁。他蹲下身子，毫不犹豫地打开手中的水瓶，将水直接浇在女孩头上。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瞬间让周围所有人都惊呆了，大家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愣愣地站在原地，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于新杰和女孩身上。

田嬛恩原本在一旁关注着救援进展，看到这一幕，她想都没想，怒气冲冲地冲了过来，猛地一脚踢在于新杰身上，随即破口大骂：“你干什么啊！有没有点同情心！女孩子都没气了，你还这样侮辱她！你真TM不是人！”周围的人听到田嬛恩的责骂，也纷纷跟着指指点点，言语中满是对他的指责。

田嬛恩此时满心后悔，她想起之前爱上于新杰，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中他的善良。可眼前这一幕，让她觉得自己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人，甚至心里对之前提出分手的决定，竟有了些许欣慰。

然而，于新杰并没有因为田嬛恩的打骂和众人的指责而生气。他缓缓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依旧神色淡定地说道：“我是在救她呢。”可他的解释在众人听来，就像是一句荒诞不经的鬼话。很快，大部分人都散去了，继续投入到其他紧张的救援工作中。

现场只剩下于新杰和田嬛恩守着小姑娘等待着处理尸体的人来。田嬛恩满心怜惜，细心地整理着小姑娘凌乱的衣物，擦拭着她脸上和手上的污渍。于新杰则站在不远处，眼睛一直盯着小姑娘，同时也是为了避免和田嬛恩发生正面冲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约过了5分钟。田嬛恩一边默默流泪，一边仔细擦拭着小姑娘胳膊和手上的赃物。就在这时，她感觉小姑娘的手好像有微弱的动静，吓得她赶紧向后退了一步。她定了定神，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是自己不小心碰了旁边的砖，刚刚那一下只是自己的错觉。这小插曲，既让她有些害怕，又在紧张的氛围中多了一丝期待。

又过了两三分钟，突然，田嬛恩感觉背后有一股微弱的力量拉了拉她。她顿时气愤不已，转过头正要破口大骂，起身转身却发现于新杰还在远处，周围也并没有其他人。田嬛恩惊讶极了，一时之间竟没反应过来。她带着满心疑惑，继续收拾手中的事情。就在这时，一个细小微弱的声音传来：“姐姐。”

田嬛恩下意识地随口答了一句：“哎。”可刚回应完，她就愣住了。她赶紧回过神，看向旁边的小姑娘，只见小姑娘的嘴微微蠕动着，眼睛也缓缓睁开了一条缝隙，又轻轻叫了一声：“姐姐。”

田嬛恩这才彻底反应过来，女孩竟然还活着！她激动得眼眶泛红，连忙趴在小姑娘胸前仔细听了听心跳，又用手在女孩鼻前测了测气息，确定女孩真的没事后，她赶紧朝着对面的于新杰大声呼喊：“小杰，快点，快赶紧过来。”于新杰听到呼喊，立刻朝着这边跑来。看到女孩真的醒了过来，他也难掩激动之情。可就在这兴奋的瞬间，于新杰身子一软，直直地倒在了田嬛恩身上。

田嬛恩顿时手忙脚乱起来，她一边焦急地摇晃着于新杰，一边温柔地和刚醒的女孩说着话，同时大声呼喊着求助，还不忘给女孩喂水。现场一片混乱，周围的人听到呼救声，纷纷放下手中的救援工作，朝这边赶来。大家迅速抬起小姑娘和于新杰，朝着医院临时搭建的医疗站奔去。

一路上，凡是看到他们的人，都自觉地收拾好身边的东西，紧急避让，为他们让出了一条生命通道。抬担架的人累得气喘吁吁，但为了能尽快将伤者送到医疗站，他们喊着：“换人！”便迅速交接，接力奔跑。就这样，经过一番周折，不到30分钟，他们就赶到了救助站。

经过医生的仔细检查和悉心救助，于新杰和小姑娘都脱离了危险，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昏迷着。田嬛恩守在于新杰身边，一刻也没有离开。她紧紧拉着于新杰的手，看着他那俊俏的脸蛋，此刻在她眼中，于新杰好像比之前更帅气了。她心中满是惭愧，终于明白了他之前那些令人费解的举动。周围的人也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对于新杰纷纷称赞不已。

很快，很多地方的组织者都得知于新杰昏迷的消息，赶忙前来询问情况。得知这是他原有的旧疾，并非因这次救援新增的伤病后，大家才放下心，各自回到岗位上继续忙碌。这时，顾善琪也匆匆赶了过来。

“恩恩，小杰这是怎么了，他没什么事吧，怎么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顾善琪一进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焦急地问道。

“没什么事，还是老毛病了，他只要情绪一有大的波动就容易晕倒，没什么大碍。”田嬛恩一边耐心解释，一边给顾善琪倒了杯水。

“情绪波动？他又对你动情了？”顾善琪一脸好奇，傻傻地问道。

“你乱说什么呢！”田嬛恩轻轻打了顾善琪一下，指了指隔壁床铺刚刚被救的女孩子说道：“不是因为我，是因为她。”

“对那个女孩子动情？不会吧，恩恩这可不行，小杰怎么能对那个女孩动情，她看上去应该还未成年的样子！”顾善琪一脸惊讶，也不知道是真没理解，还是故意调侃。

“哎呦我的小祖宗呀！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那个女孩刚才被救出来的时候，看上去连气都没了，小杰在她头上使劲洒水，当时没人理解他，都在指责他。可是没过10分钟，那个女孩竟然奇迹般地复活了，小杰就是因为太激动才晕倒的。”田嬛恩一边解释，一边又轻轻打了顾善琪一下。

“吹了吧！小杰还有这手艺？我怎么没看出来啊！感觉跟演戏变戏法一样。”顾善琪满脸怀疑，说着便走到于新杰床边，左捏捏右看看，试图找出什么特别之处，可终究一无所获。

“真的，真的，可神奇了，你当时没在现场，那场景，真跟演戏似的，说死就死，说活就活。”田嬛恩眼中满是崇拜，看向于新杰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情愫。

“那你还要和他分手，你就不怕这小姑娘第三者插足，趁虚而入吗？我看这小姑娘长得也很漂亮，跟彤彤都有一拼，再长长彤彤都得逊色，说不定都比不过她，恩恩你得抓紧了。”顾善琪一边说着，一边又凑近了脸去打量小姑娘。

田嬛恩顿时涨红了脸，扭过头故作生气地说道：“谁稀罕呢！”

田嬛恩的话刚刚落地，便听到顾善琪大喊了一声：“呀！”顾善琪赶紧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令人意想不到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