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江唱晚

江唱晚扶着丫鬟的手走下马车,微笑着对葛玄行礼,“多谢公子相救。”

少女的双手在身前缓缓交叠,福身的姿势有着说不出的古意;身后的夕阳在空中洒下漫天余晖,映衬着江唱晚那灿若繁星的眼眸,扮作男装的帽子和胡子已经摘下,乌黑的长发随着晚风微微飘荡。

葛玄看着眼前女孩的笑颜,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地打量对方的容貌,白嫩的小脸上不施粉黛,精致的五官仿佛有着摄人心魄的能力。

他恍惚了一瞬,随即回礼:“江姑娘客气了,今日我也是凑巧被其绑了过去。”

江唱晚扑哧一笑,“这种事情哪好用凑巧来说的,他们遇到你才是不凑巧。”

说到这里,她有些期盼地问:“公子本领高强,如果想要除妖的话,可以来府衙找…找我爹爹。这两年一直听说除妖的事情,但好像从来没除干净过,公子若是出手,肯定能拿到朝廷的奖赏。”

“多谢姑娘提醒,在下正有此意,不过我打算先去海边有鱼妖出没的村子里看一看,等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去找知府大人的。”葛玄郑重地朝江唱晚点头。

“天色已晚,公子若是没有其他事情,小女子就先回去了。”少女微笑告辞。

两人告别,葛玄找了个无人的地方麻利地烧掉了马车,毁尸灭迹后一路走回福生客栈。

客栈里,掌柜连岳林正在柜台打着算盘,抬头望见葛玄走了进来,不由惊奇说道:“诶呦,客官,我看着快要宵禁,以为您今晚不回来了。”

“连掌柜,让人给我弄点吃的吧,还是之前那几样,顺便再烧点水,我洗漱一下。”葛玄向掌柜的打了个招呼,顺便摸出几粒银子,放在柜台上。

“您之前的那锭银子还没用完呢,不用再给了。”

“我今天一直在房间里休息,要是有人过来问,还请连掌柜帮忙回答一下。”说着,葛玄径直上了楼。

连岳林愣了一下,低头看着那银子,随后衣袖—挥将银子扫进手中。

“得嘞。”

与此同时,宁波府衙后宅。

江唱晚正瘪着小嘴坐在书房的椅子上,两条小腿晃来晃去,“爹爹,人家都说了今天只是和绿竹去了趟西市,您至于发这么大火吗。”

“哼,真就只去了西市?出去找你的家丁都看到了,我现在就想看看你说不说实话。”

江松原在书房里转来转去,回头看她,“腿放好,女孩子家家的像什么样子。”

“哦,他们能看到什么呀,我问心无愧。爹爹你别诈我,我都说实话了。”说完,江唱晚趁江松原背过身,冲着他做了个鬼脸。

“你可知道为父派了多少家丁出去找你吗,都快把整个宁波城翻遍了。再找不到就只能让铁捕头带人去寻你了。你说,那个送你回来的男子是干吗的?姓甚名谁?”

江松原转过身,一脸担忧地看着她,“晚晚,为父告诉你,这种浪荡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你可千万别被这种人的表象迷惑了。”

江唱晚暗暗叫苦,明明特地大老远就下了马车,怎么好死不死的还是被人看到了。

如今只好用出老办法,“我的好爹爹,那就是我走累了在街上雇了辆马车送我和绿竹回来罢了,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说着,上前摇着江松原的手,腻声道:“爹爹,您别听那些家丁歪曲事实,他们为了点赏银可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来的,您是信他们还是信女儿?”

江松原被宝贝女儿撒着娇,原本严肃的脸上逐渐露出无奈的笑容,“好好好,为父相信晚晚,天色不早了,赶紧休息去吧。我一会让厨房做一碗银耳莲子羹给你端过去,睡之前记得喝了啊。”

果然,这一招屡试不爽,江大小姐感觉自己轻松拿捏那老是装严肃的爹爹,答应一声便蹦蹦跳跳地回去了。

盏茶时间之后,江松原叫来衙门里的铁捕头和那个家丁。

听完家丁的描述,铁捕头大概了解了葛玄的样貌和马车的特征,拱手道:“依卑职看,这种马车不是普通百姓家用得起的,再加上那名男子的气质穿着,大概就是城里几个大户人家的公子了,卑职这就去查。”

“记得不要大张旗鼓,找几个信得过的暗中调查,有结果了立刻告诉我。”

铁捕头躬身应是,和家丁一起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葛玄找连掌柜要了辆马车,带着一堆战利品金银再次直奔西市。

这次宅子置办得很顺利,只是听牙人说原来西市最大的刘家牙行掌柜刘全有失踪了,一起失踪的还有刘家二少爷刘智彪,不过刘家倒是没报官,看样子打算自己去查。

现场已经一把火烧了个干净,葛玄没觉得他们还能找到线索。

一群吸食无辜百姓鲜血修炼魔道的邪修,真有本事查到自己头上,就一个个全宰了。

这家牙行的掌柜姓郭,葛玄和他乘着马车来到城北一处宅院前。

初见之下葛玄就对这处居所印象不错,周边清静,没有集市酒楼之类的喧闹场所,院墙修建得也很规整。

走进去是一个四进的大宅,入户轿厅和二进之间的院落密铺青砖,左右两边是两个青铜烧古门海,点缀几盆绿植,穿过右侧的海棠门是书房和小花园。

第二进屋脊上是财神刘海洒金钱的砖雕,前厅当中悬挂‘随安轩’牌匾,厅堂中整齐摆放着桌椅家具。后面两进整体样式相差无几又在细微处稍加调整,看得出是花了心思修建的。

葛玄四处打量,心里对这家院落很满意,但面上不动声色。

“郭掌柜,这处宅院作价几何?”

牙行掌柜看不出这年轻人的意向,但能买这么大的宅子,他只猜想是哪个大户人家派人出来置办产业。

“客官若想买,这座宅子您出纹银六百六十两即可,这价钱也就在我家牙行能给的出了,换别的地方您至少得花七百两。”这牙人指天画地,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

葛玄随口砍价:“四百两吧,你那报价也就说给不懂行的听。”

郭掌柜一听这价钱差点跳脚,“客官您这是成心拿我开玩笑啊,要不是这家主人家中遭了官司急需筹钱,他是不会以这个价钱贱卖的。”

葛玄不听他那一套,两人一番讨价还价,最终葛玄开出丫鬟仆役都在他家牙行置办的条件,才以五百两谈下这座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