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地七秘教典》

“天色已晚，这位善信到我点苍观有何贵干？”一名身穿蓝色道袍的老道士面无表情地站在葛玄身后。

“这人什么时候到我身后的？”

葛玄瞳孔骤缩，手上灵力猛然凝聚，回手一记碗口大的火球爆射而出。

王言钦原本只以为是哪个不开眼的小贼，此刻看到火球，目露惊疑之色，但手中动作不慢，伸手掐诀，一道土墙在身前升起，火球在上面爆开，只留下一个焦黑的土坑。

葛玄担心殿内还有其他人，飞速退到殿外。

老道士紧随其后，手指一挥，地面上飞出数根土刺射向葛玄双腿，他刻意留了手，没瞄准这名不速之客的要害，想着抓到之后问清楚来历目的。

出人意料的是，不见那黑衣人手上如何动作，身后便也升起一道土墙挡下土刺。

本想在不打草惊蛇的前提下打探些有用的消息，此刻既然行踪已经暴露，葛玄不打算留在这过多纠缠。

这老道士修为不浅，至少和自己一样是炼气中期，按照刘全有的说法，刘家那食尸鬼修炼之法都是从这点苍观流传出去的，那么这里的人是敌非友的可能性便不小，继续拖下去一旦有其他道士赶来，说不得要被困在这里。

就算其中有什么隐情，也要换种方式再来打交道，现在偷偷潜入还被撞个正着，说没恶意葛玄自己都不信。

想到这里，葛玄凝聚灵力，手中火球连发，老道躲开射向自己的火球，又急忙施法挡住射向大殿的那颗。

等到回头再看，闯入的黑衣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王言钦站在殿外回想着刚才那人的行迹，看身形是男子，能够使用两种元素的法术，至少说明没有修炼《大地七秘教典》这种魔道邪功，否则就该和自己那群不肖逆徒一般，不但再无感知灵气的可能，还只知道吸食鲜血了。

“莫非是天师道来人？”王老道思索着，但随即又否定了。

若是那边的人，不屑于这样偷偷摸摸地潜入。许刘两家更不可能，他们连《大地七秘教典》都没能拿到全本。

“宁波城里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人物？”

苦思半晌，王老道还是没什么头绪，只得叹了口气走向后院，刚才一番交手直接耗去他本就不多的大半灵力，躲开火球那一下更是差点闪了他的老腰。

后院里，王泽方、王泽圆两个师兄弟正在房间里下着棋，手边放着两个茶杯。

吱呀一声，王言钦推门走了进来，看了两人茶杯里的鲜血，面色铁青地冷哼一声。

王泽圆忙把茶杯藏在身后，有些胆怯地看着师父。

王泽方则端起茶杯一饮而尽，随即嬉皮笑脸地看向王老道：“师父，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啊。”

王言钦看着他那副样子，气地抄起茶杯扔了过去，见王泽方不闪不避，又下意识地想伸手去拦，但还是止住了要抬起来的手臂，硬生生让杯子砸在徒弟的额头上。

茶杯碰在眉骨上面发出咚的一声，然后骨碌碌地滚落地面，王泽方面色如常，额头毫发无损。

师徒二人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良久，二师弟王泽圆嗫喏着开口劝道：“师父，您别生气了，我们二人也是实在忍不住才喝了一杯，更何况只是一头猪而已。”

王言钦仿佛逮到了发泄的由头，吹胡子瞪眼的用手指一下一下点着两个徒弟：“连头猪的血都忍不住，我看你们还不如猪！这次是猪，下次你们还想和许家那群食尸鬼一样吃人吗？”

砰的一声，棋盘被扫飞出去，斜斜撞在墙上，黑白两色的棋子散落一地。

王泽方手里攥着一把黑色的棋子，面色痛苦，眼中充满血丝，“师父，那天的黄衣道士谁能抗衡？我和师弟们光是听到他那笛声，就在脑海里自动运转起这该死的大地七秘教典。就算您能抵得住他那诡异的音律，不也扛不住一记风刃吗？”

“你这逆徒…”王言钦脸上神情一滞，终于还是像泄了气一般。

“为师感觉不到那人的笛声有什么异常，不过说到底，还是怪我实力不够，若是这灵气早几年出现…唉！”老道士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王泽圆到一旁拾起茶杯，安慰着师父：“您别着急了，身子要紧，我们几个还是能把持得住心里的欲念的，您放心吧。”

师父和师兄已经为这件事不知吵了多少次了，他知道师父心里最担心的是什么。

他担心其他的弟子也像小师弟那般入魔。

小师弟的事情被察觉到的时候，宁波城里已经传出三四起百姓失踪的案件了。

起初观里的人都以为是人牙子干的，交给衙门处理就好，直到某天师父讲经的时候，小师弟闷哼两声，猛地起身冲出了大殿。

师父有修为在身，赶上去将小师弟拦了下来，这才发现他血红的双眼和皮肤的异变。

连番严厉地逼问之下，才知道小师弟已经走火入魔，为了缓解心中食人的欲念，便将那本邪功偷偷写下来拿给刘家人换取血食。

这次被发现，还是因为王言钦修炼时偶有感悟，临时将弟子们叫了过来，想着哪怕他们都已经被那邪功断绝了正常修行的可能，多听听他对大道的理解也总是有益处的。

谁知那天恰好是小师弟每月悄悄去刘家服用血食的日子，他本打算撑到师父讲完再去刘家，谁知中途就难以遏制心中的暴戾。

当时他被拦下，几个师兄亲身体验过那邪功发作起来的厉害，纷纷上前安抚，可没人想到这功法一旦踏出那禁忌的一步，往后便是万丈深渊，再无做人的可能。

食尸鬼的转变一发不可收拾，众人越是想要救他，越是加快了异变的进程。

“休、要、拦、我！！！”暴烈的怒吼言犹在耳。

王泽圆清楚地记得当时小师弟狰狞的面庞和看他们的眼神，那眼中蕴含的恨意和狂躁至今都令他胆寒。

心思回转，王泽圆给师父倒上茶水。

小师弟的结局至今都是师父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任谁亲手杀死了视作亲生的关门弟子，余生都难以安宁。

王言钦看着低头不语的大徒弟，也不忍心再说，喝完杯中的茶水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

葛玄回到家中，换过衣服坐在床上调息。

刚才接连施放几种法术，就算对他这种丹田灵气比寻常更加浑厚的人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

“点苍观里的老道士境界和我相差不多，刘全有说那血法来自这里多半没错，只是不知道除了许刘两家，还有多少人也修炼了这邪门功法。”

打坐修炼至深夜，葛玄躺在床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