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英博物馆的穹顶正在流血。
林见秋的指尖触到《女史箴图》绢帛的刹那,整幅画卷突然蜷缩成量子态,墨色山水在空气中流淌出克莱因蓝的光谱。警报声被拉长成蜂鸣长调,她看见自己的倒影在玻璃展柜中分裂成无数个时空切片——穿旗袍的自己举着油纸伞走过民国雨巷,穿机甲的自己从空间站纵身跃入虫洞,甚至有个倒影正用判官笔在虚空书写甲骨文。
“别碰展柜!”沈云舟的冰魄剑鞘猛地将她拽回现实,剑锋擦着量子化的绢帛划过,寒气在空气中凝出霜花。但已经太迟了,博物馆地面浮现出巨大的转轮铃铛投影,青铜饕餮纹路正在吞噬现实世界的物质——保安的手表变成数据流钻入铃芯,游客的惊呼声被编码成二进制瀑布倾泻而下。
楚红袖的电子伞骨刺穿穹顶,伞面展开成全息投影屏,敦煌飞天在数据沙海中反弹琵琶。“是量子信标的共鸣反应!”她对着通讯器嘶吼,“雪貂家族的混沌算法在篡改文化遗址的基因序列!”
林见秋的编剧系统突然发出昆曲唱腔的警报,她瞳孔骤缩——系统界面上,敦煌焚书事件的因果链正在与大英博物馆的量子潮汐形成共振。三百年前密宗高僧用经卷镇压的量子文明残骸,此刻正通过《女史箴图》的时空裂隙苏醒。
“云舟,冰魄剑借我一用!”她反手抓住剑柄,寒气顺着经脉直冲天灵盖。沈云舟的瞳孔瞬间染上冰蓝,却松开了手指——这是他们之间无需言说的默契。当剑锋刺入量子绢帛的刹那,林见秋听见无数个时空的声音在耳畔炸响:
“第3025代宿主,欢迎激活量子编剧系统终极协议。”
展柜轰然炸裂,但飞溅的不是玻璃碎片,而是无数个正在坍缩的文明维度。林见秋看见大英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们正在量子化:罗塞塔石碑浮起古埃及圣书体光纹,帕特农神庙浮雕上的雅典娜睁开第三只眼,就连门口的石狮子都裂开嘴,吐出带着机械音的京剧唱段:
“蓝脸的窦尔敦盗——”
“闭嘴!”楚红袖的电子伞骨化作箜篌,弦音割裂时空。林见秋趁机将冰魄剑插入量子裂隙核心,编剧系统界面弹出《箜篌引》全息乐谱。她咬破指尖,用鲜血在虚空写下戏文: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
堕河而死,将奈公何!”
量子潮汐突然逆向倒流,被吞噬的保安从数据流中跌出,手表指针开始正常走动。但林见秋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系统提示她的编剧权限已使用83%,而全球还有八十处文化遗址正在量子觉醒。
“林小姐,合作愉快。”
转轮铃铛的阴影中走出穿燕尾服的男人,维罗妮卡的量子核心在他胸腔里闪烁着幽绿光芒。他举起香槟杯,杯中液体却是正在沸腾的二进制代码:“雪貂家族诚邀您加入‘创世纪计划’,毕竟……”他瞥了眼沈云舟逐渐透明的指尖,“您也不希望这位剑客先生彻底量子化吧?”
林见秋突然笑了。她扯下发间玉簪,任由青丝如瀑垂落,编剧系统界面瞬间切换成《牡丹亭》工尺谱模式。“维罗妮卡先生,您听过‘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吗?”
簪尖刺入冰魄剑的刹那,整座博物馆响起了杜丽娘的水磨腔。量子潮汐被戏曲声波震成数据碎片,维罗妮卡惊愕地看着自己的机械臂开始京剧花脸妆面:“你做了什么?!”
“用你们雪貂家族的逻辑来说——”林见秋握住沈云舟逐渐虚化的手掌,编剧系统在她眉心烙下蓝莲印记,“这叫文明纠错程序。”
时空裂隙轰然闭合时,林见秋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敦煌数字博物馆的穹顶。八十一枚量子简牍正在星河中排列成箜篌形状,而沈云舟残留的体温,正化作冰晶雪莲在她掌心绽放。
(本章核心意象:转轮铃铛投影中的饕餮纹吞噬现实,最终被《箜篌引》戏曲声波反噬;双生莲花以量子简牍形态首次在星河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