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调粮难题

“回来了？东大仓那边都已经交代清楚了？”

书房里，知州孙大人刚一进门，吴兴武便立即放下了手上的账册，急忙问道。

“大人放心，区区一个王泽远，掀不起多大的风浪，卑职只是略施小计，便足以令其就范，乖乖听话了！”孙大人一脸得意地回道。

“好，做得不错！这样一来，即便那姓秦的真要是查出什么纰漏的话，咱们也有足够的回旋余地了。”

“大人，不是我说啊，像他这种少年得志又不识抬举的家伙实在是令人讨厌啊！又是封账，又问国库的粮食到哪去了，又号召检举揭发，分明就是冲着咱们来的呀！就差把刀直接架到咱们的脖子上了。”

“所以啊，既然人家已经把刀都架到咱们脖子上了，那咱就不能继续服软了，必须给他点厉害瞧瞧！”吴兴武眼露凶光，脸上更是闪过一丝凶狠之色。

“大人说的没错，对付这种人，就得来硬的，您就说怎么办吧，卑职全听您的！”

吴兴武则略微思索了片刻，紧接着便压低了声音对他耳语了起来……

与此同时，另一边。

“秦大人，您可真是让卑职钦佩不已呀！不会有哪一位钦差大臣会像您一样行事雷厉风行，不留半点情面了，卑职对大人您的敬仰简直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啊！”

秦升则只是笑了笑，“好了，张大人，这里又没有外人，你就不要如此恭维我了。难道你没看出来，他们是在威胁我们吗？”

“听出来了，不过在卑职看来，他们不过是在虚张声势罢了！毕竟您可是圣上钦定的钦差，那帮家伙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把大人您怎么样吧？”张子恭一脸不屑地回道。

“话虽如此，但也不可不防啊！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真要是把他们给逼急了天晓得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来，说到底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大人放心，卑职一定会多加小心的。”

“嗯……”秦升这才点了点头，“为了不辜负陛下对我的厚望，为了解救黎民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就算明知道摆在咱们面前的是刀山火海，咱们也绝对不能后退半步，明白吗？”

“是，卑职谨遵大人教诲！”张，韩二人听了齐声回道。

“韩大人，我们下午不在的这段时间，驿馆这边的情况怎么样？”

“一切如常，没什么特别的，但卑职却隐约感到安静得有些过头了。”韩宜可如实回道。

秦升听了反而不出所料地点了点头，“看来事情跟我预想的一样，这里已经被他们与外面完全隔绝了，不过没关系，他们的账本全都收上来了吗？”

“都收上来了，卑职这就去拿！”

然而不等韩宜可转身，就被秦升给拦了下来，“不必了！”

韩宜可听了便不由得一愣，“大人，您这是？”

“那帮家伙既然那么痛快就肯把账本交出来，那就只能说明这些账册是不怕查的，所以查与不查，都是一样的。”

“那敢问大人，接下来咱们又该当如何呢？”韩宜可又问。

秦升则略微思考了片刻，然后才缓缓开口问道：“对了韩大人，你可还记得这些账本是一块儿送来的，还是分批送来的？”

“自然是一块儿送来的。”韩宜可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道，但紧接着却又立刻改口，“不对，准确地说，是除了东大仓的存粮账册以外，都是一块儿送来的。”

“东大仓么……”秦升听了不由得眼珠一转，“看样子……或许那便是咱们的突破口了！”

……

几天以后，快马便将秦升一行人在兖州的情况飞报到了京城。

“如此看来，兖州眼下的实际形势，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严峻得多啊！”朱元璋看过奏折之后，便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说道。

一旁的朱标也点头说道：“是啊，父皇。可是那秦升一开口就请求紧急调粮十万石，也太……”

“嗯，这个问题我也考虑了许久，不过却不是因为粮食多少的问题。”朱元璋神色凝重地沉吟道，“按理说秦升的请求是有道理的，大灾之年最易生变，地方官员往往不敢报告实情，以至于后来酿成了大乱，可如若朝廷真按其所奏，就这么轻易地同意调运京仓之粮给他，万一要是引得其他受灾地方纷纷效仿上奏请求调粮救济，届时咱们又该如何是好呀？”

“这个……”朱标听了不由得一时语塞，朱元璋说的没错，毕竟这种事情，向来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古往今来皆是如此。如若不能做到将一碗水端平，那还真不如在一开始就不要同意紧急调拨粮食。

想到这，朱标便默默地低下了头，朱元璋见状则笑了笑，“标儿啊，父皇知道你向来仁厚，最见不得百姓受苦，但凡事都要讲究一个方式方法，有些事情一旦方法用错了，即便你的初衷是好的，最后也未必能达到预期的效果，明白吗？”

“父皇所言极是，这件事的确是儿臣欠考虑了。”

朱元璋则连连摆手，“没那么严重，对了，张子恭那边有信来吗？”

“有！”

“信上怎么说？”

“说秦升在外表现甚佳，请父皇您放心。”

“是吧？说明咱这次还真没看错人哪！”

“是啊，儿臣也认为，这个秦升是个可以重用的人才。”

“嗯……”直到这时，朱元璋的脸上这才总算是有了一丝笑意，“行了，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歇着吧！至于调运救济粮食的事，咱还得好好考虑考虑再做决定好了。”

“是，父皇！儿臣告退！”

然而朱标前脚刚一离开，二虎便走了进来，将一道密折递到了朱元璋的面前，“皇爷，长孙殿下刚刚派人送过来的。”

“知道了，下去吧！”

“是，末将告退。”

直到二虎也退了出去之后，朱元璋才拿起了面前那道密折翻看起来，紧接着眼睛便不自觉地眯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