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又是新年到

“杨琳同学，对不起啊，子奇这小子大过年的去哪儿了我们也不知道，等他回来后我让他去找你吧？”沈琴满脸歉意的和站在门口的杨琳说。

杨琳依然穿着她那身大红毛衣俏生生的站在门口，她礼貌的向沈琴鞠了一躬说“阿姨没事的，就是方子奇最近总是休病假我把随堂笔记给他带来了。”

说完杨琳把一个厚厚的本子交给了沈琴，围上了自己的围巾后转身走向了远处的公共汽车站。

望着远去的杨琳，沈琴抬了抬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什么话都没出口默默地看着杨琳消失在视线。

“这小混蛋，和他爸年轻的时候一样…”沈琴长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嘀咕着。

天晴食品，已经是大年三十了流水线上还在不停地生产着干脆面，至少三分之二的工人新年被留下来加班赶一批订单，至少要干到大年初三。

按理说不能回家过年工人们应该满腹牢骚，但是恰恰相反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喜气，方子奇开出了天价的加班费，春节期间一人每天一百。

用食堂大姐的话说，过年这段市长都没她挣得多，这班加到十五才好呢。

“邹师傅您歇歇，库里拉了一批员工们的年货，排骨、带鱼、橄榄油还有麦德龙新上的南方水果，另外我给你备了几条还说的过去的烟，你回去拿着抽。”许文国跑来和这段时间几乎住在厂区的邹师傅说。

设备连轴转，没技术人员盯着可不行，老邹被方子奇高薪挖了过来，他给开了两千一个月的薪水，两个跟来的徒弟一个人五百就是为了确保生产线万无一失。

老邹带着徒弟笑呵呵的把年货搬到车上，不过临走的时候拉住了要去生产线上看看的许文国。

许文国转过身问“邹师傅，有事？是年货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吗？您说，我马上让人去补办。”

以往牛气冲天的老邹破天荒的有点不好意思“许总，年货已经够好了，就是…”

“没关系，邹师傅您随便说。”

“就是，你知道我家老三还小，喜欢些孩子的东西，知道我在这边帮忙，天天让我给她弄圣斗士的小片片，不答应就哭，你说这大过年的我又不好打孩子，你看…”老邹小声说道。

“这样…”许文国想了想“卡片不能单独外流是方总定的死规矩，这个我也不能破，不过我有折中的办法，一会库里我单独给你配四箱干脆面，您拿回去给孩子随便吃怎么样。”

“再好不过了！许总我谢谢您！”老邹开心的眉开眼笑，不是因为这几箱干脆面，而是他的脸面在许文国这个大领导这好用。

“休息啦！今天加餐，鸡鸭鱼肉管饱啊！大家先来吃饭啊！”苏晓玥手里拿着个大喇叭，沿着流水线喊人。

为了给留在工厂过年的工人准备年夜饭，方子奇从秀竹楼请来的两个大师傅和四个帮厨的，宴席是按照一桌300块的标准定制的，不光是鸡鸭鱼肉齐全，还能看见本地特产冷水飞蟹，比普通家庭的年夜饭还要高上一个档次。

因为要生产，每个人只是象征性的配了一小杯果酒，但是宴会的气氛依然非常热烈，工人们在兴致勃勃的议论着今年到手的花红。

天晴食品这边的工人基础工资并没有太高的涨幅，但是计件工资因为产量激增每个人都有几百块的增幅，对比以前在食品厂停产欠薪的日子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更不要说年底还有奖励呢，至少是一个月的工资。

而宴会的最高潮就是兑现花红的时候，之前公司虽然承诺过渠道推广一个地区一万，但是大家都感觉太遥远，今天大红纸喜报贴了出来，最顶上春城天晴优品店长的业绩奖金明晃晃的写着10万！

10万啊！这个钱能在绣城买两套住房，不过一年就到手了。

大老板有钱那是他们的，工人们感触不深，这些店长都是从基层员工走出来的，造富神话就在自己的身边，激的人眼睛都红了。

有好多人私下和自己的主管打听，什么条件能去当天晴优品的店长，实在不行店员也成啊。

不过领导的答复让大家都失望了，今年第一批新增店面的员工都已经挑选好了，大部分都是麦德龙超市那边的管培生，想要去天晴优品得看公司下半年的计划，而且还得个人能力考核。

听到消息的人不免长叹一声，果然挣大钱的机会不是谁想去就能去啊。

鸿运酒楼，天晴实业麦德龙超市单开了五张桌子，方子奇带着宋学军给员工拜年，40多个即将去南方开业的天晴优品新店面赴任的店长和店员坐在下面。

新年之后，天晴优品将在南方新增七个店面，这些人将作为天晴实业的先头部队打入南方市场。

去年天晴优品刚刚成立的时候，第一批出去的店长和店员还要上级领导做工作才愿意外派，而今年40人的名额几乎是首日就报满了，最后迫不得已还加了两个进去。

毕竟赚大把钞票的机会就在眼前摆着，钱到位了离家外派算什么。

方子奇举起手中的杯子“各位，今天是大年三十，家里都有团圆饭等着，我就不在这里长篇大论，喝完这杯践行酒闲聊几句就让大家回家，不耽误各位守岁吃饺子。”

“今年的花红已经发下去了，咱们有人拿了六位数的奖励，我希望咱们在座的诸位明年能有更多的人拿到更多的奖金。”

“各位这次南下，对于天晴实业是业务上的大步向前，用战场比喻的话你们就是开路的先锋官，我在这祝各位能在南边斩将夺旗！”

方子奇干掉杯中酒，下面的人也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桌上的气氛开始热烈起来，有善于交际的人拿着酒杯开始相互敬酒攀关系，有些机灵的直接凑到方子奇前面表忠心敬酒。

不过有点奇怪的是方子奇用的是自己平时喝茶的保温杯子，用来喝啤酒稍微有点怪异，不过大领导嘛，有点小小的特殊习惯下面人也不会较真的。

当天方子奇超常发挥，20几个人敬酒他竟然来者不拒，宴会结束后员工之间就传出了方总千杯不醉的美名。

宋学军也奇怪，他印象中方子奇并没有这么好的酒量。

直到人员散尽，他才从方子奇手中的杯子发现了秘密。

保温杯三分之一的位置套了一个细眼的小钢丝网，啤酒就倒下去起沫就把网眼密死，一杯看着满满的实际上只有正常三分之一的量。

宋学军把玩着手上的杯子，不由自主的笑出声来，在他看来这个偶尔耍些小无赖的方子奇才更像一个17、8岁的年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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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城驻军家属大院。

程菲在警卫处打了个电话，不一会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了大门口，她随后坐了上去。

吉普车穿过两道岗哨最后停在了一处低矮的平房前面，掀开门帘旁边的衣架上一套大校的军装挂在上面，厨房里传来叮叮咣咣的声音，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在里面有些手忙脚乱的处理着食材。

程菲站在门口足足看了一分钟才揉了揉眼睛，哑着嗓子喊道

“爸~”

简简单单的一个词，厨房中的男人就像被定身了一样停下了动作，男人转过头看着端庄大方的程菲，嘴唇动了动说“菲菲，爸爸来陪你过年了。”

滋啦~热油飞溅的声音打断了父女两人的对话-程菲爸爸炸枣没把水弄干就下锅了。

看着管着上千人却在自己面前手足无措的父亲，本来一肚子委屈要说的程菲抿嘴笑了，随即她挽了挽自己的衣袖解开父亲的围裙“爸，我来吧。”

程菲自己在天晴实业宿舍这边住了大半年，方子奇给她做过好几次饭，时间久了程菲自己也会做点了。

父女两个人，一个是厨艺新手，一个是纯纯的半吊子，折腾了三个小时勉勉强强对付了6个菜，其中有两个还是冷拼。

程菲爸爸也开了酒，竟然还是瓶88年的茅台，他给程菲也满上一杯。

虽然只有6个菜，连小小的餐桌都没有摆满，但这是程菲上大学以后最温馨的一个春节了。

父亲架起一块子程菲做的炒豆芽尝了一口立刻大声夸赞“我女儿了不得啊，现在菜做的这么好！真的是大姑娘了！”

程菲自己也试着吃了一口，得意的说“我也有和别人好好学的，今天就是时间紧张，要不我还能做好几个呢。”

“呦，口气不小，都和谁学的？”程菲的父亲的嗓音有些粗，就算是开玩笑时也是瓮声瓮气的。

“好几个呢，不告诉你。”程菲没正面回答。

父亲把酒喝下去杯子放在桌面说“是那个叫方子奇的吧？”

“啊~”程菲一下子卡壳了，随后声音都变小了“爸，你都知道啦？”

程菲父亲把杯中的酒再次倒满后说“我姑娘自己离开学校在外面住了大半年，还给全国有名的电视剧唱了主题曲，我这个做爸爸的要是再不知道那也太失职了。”

“那爸，您知道了不生气？”

父亲稍微沉默了十几秒，像是在组织语言“菲菲，爸爸从前一直希望你能进部队，就像爸爸和爷爷一样，所以对你要求有些苛刻。但是现在看你更像你妈妈，天生就应该是干艺术的。”

“这两年你自己在外面生活成长的很快，看得出来，你那个叫方子奇的小朋友虽然爱折腾了一些，但是给你的安排都很好，做的也是正经的事情，目前为止我很满意。”

程菲眼睛一亮“那爸你不让我再去文工团啦？我自己想干什么都行？”

“我可没这么说”程菲爸爸用手止住话头“我得先见见你这位小朋友才能最终做决定。”

“啊？可是爸，他得过完年才能出来呢，你年后不回部队啦？”程菲接着问。

“回啊，不过是回绣城的部队。”男人笑着说“菲菲，爸爸的团调到绣城了，以后咱们就能经常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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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已至，阖家团圆的时候。大年夜，所有人都回到家去吃团圆饭，过了七点麦德龙超市也提前关门，员工们互相道喜之后陆陆续续的都离开了。

当！当！当！商场和库房的主闸被拉下来，四周开始变得漆黑一片。

秦梢江看了黑漆漆的大门，吹了声口哨叫上看门狗菠萝一间间的巡查大门上的锁头。

天空中不时的有鞭炮炸响，光亮映着秦梢江还很青涩的脸，黑黑的角落里传来不知是老鼠还是其他小动物细小的声音，她毕竟才14岁，四下无人的时候，这个白天胆大包天的姑娘其实有一点点怕黑。

摸了摸大黄狗的狗头，秦梢江对着菠萝说“有你也算是一个伴吧，一会回屋我给你开个罐头，咱们两个过年。”

菠萝突然提鼻子闻了闻，然后噌的一下就窜了出去。

“哎哎！你等等我！罐头一会才能吃！”秦梢江在身后一脚深一脚浅的追着菠萝。

菠萝不在身边秦梢江彻底慌了，四周黑咕隆咚的夜似乎随时都会冲出东西来，为了给自己壮胆秦梢江不由自主的唱起歌来。

只有曲调，没有歌词，那是遥远的记忆中的曲子，她下意识用哼唱寻找安全感。

就在歌声也快要压制不住恐惧的时候，她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光。

那是她自己的小屋，挂在顶棚的灯泡发出温暖的光，自己的屋子里竟然已经有人了。

她平时叫哥的方子奇和叫爷爷的老汪正在煮着饺子。

“梢江，新年快乐！快快乐乐每一天哦！”方子奇递过来一个大红包。

“哥，你也新年快乐！”秦梢江说话的时候鼻子一抽一抽的。

秦梢江在下面偷偷的掐了一下大腿，把自己脸上的表情强行改变了过去。

这时候要是哭的话好丑的…

人间的喜悦千姿百态，人与人的忧愁也各不相同。

吕济民和他的几个贴身助手，在年三十的晚上一起吃了顿散伙饭。

地点还是当初和方子奇见面的那个英杰楼，过年了酒楼人手不够，唱戏的只有一个人唱的还是现代京剧，饭菜也因为大师傅回家只能做些简单的小炒。

不过他已经没有什么心情挑剔了。

坚持了两个月，小浣熊在北方市场全面溃败，总部那边决定及时止损把资源重新投向南方市场，等下一代干脆面产品改良之后再尝试卷土重来。

想想几个月前自己和人家说的“大势”劝人家“顺势而为”，今天的自己仿佛就是个笑话。

下属劝解道“吕总，事情变成这个样子责任不在你，总部也是理解的，再说桶装面这块公司还要依仗您，千万不要自暴自弃啊。”

一杯苦酒入喉，吕济民长叹一声“回去好说，不过是折了我个人的面子，可是公司近千万的投入确是彻底折在北边了，况且…”

说到这吕济民沉吟了一下接着说“就怕人家不依不饶啊”

叮！叮！叮！叮！滴！！天晴实业为您报时，汪汪队祝全国人民狗年大吉！旁边的电视正播放着春晚，整点时刻传出了天晴实业的播报音。

此时楼下唱腔又起

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