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足足围观了半炷香的时间。
连丁原都看的疲了,吕布和邓安始终打的有来有回,不相上下。
这明明是两个体型天差地别的人,可为什么身材瘦削的邓安却能与威风凛凛的吕布打个平手,所有人心中都在疑惑。
有人怀疑,是不是吕布故意放水了?
但在看到吕布一拳砸出,空气都响起爆音声时,众人又打消了这个疑虑。
毕竟,吕布输了可是要给那个年轻人赔罪的,所以怎么可能会放水,简直是无稽之谈。
“可以了,点到为止罢。”
终于,丁原开口让两人停手,这一战算是无果而终,不曾分出胜负。
邓安汗流浃背,额头、脸颊、脖颈上都是豆大的汗珠,他长吁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
再这样打下去,身体肯定会超负荷的。
经过这一战,吕布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并且还要面对周围传来的各种蜚语,但他还是走了过来,面色显得极为低沉,看不出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在众人以为是吕布不服,要再打一架时,下一秒却看见,他双手抱拳,弯腰作揖,对邓安道:“布在此为之前的轻视向邓兄弟赔罪了。”
邓安都准备好面对吕布的突然袭击,结果对方居然是来赔罪的,这不禁让他露出愕然,一时间愣在原地。
“哈哈,长临啊,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人扶起来。”丁原笑道,眼里尽是赞许之色。
邓安赶忙上前,把握住吕布的双臂,诚然道:“都过去了,从今以后还望奉先兄多多照顾一下小弟啊。”
“既然你称布为兄长,那我必尽到兄长的责任。”吕布说道。
看到逐渐融洽的两人,丁原心里对邓安刮目相看的同时,也在为二人感到高兴。
随后,丁原遣一队兵士将今日征收到的兵卒安排到了城外,让他们自行搭建住所,最后派人送去粮食和戎装。
这样,一支几百人的队伍算是勉强成型了。
至于邓安,则被丁原单独留了下来,未分配到城外的驻扎军中。
“人不可貌相啊,你今天算是让咱真正明白了这个词的含义。”太守府,丁原望着邓安,眼里藏不住的欣赏之色让旁边的吕布都有些羡慕。
邓安不骄不躁,说道:“我之所以能与奉先兄久战,乃因从小习武,只不过前些年家道中落,逢遇大难,以至于我飘零太原,沦落得如此模样。”
“哦?”丁原有些意外,不禁对邓安的背景生出一丝好奇。
他刚任并州刺史,根脚未稳,急需获得当地仕族和豪强的支持,更需要招揽属于自己的亲卫与可用之才。
而眼前的邓安、吕布都属于后者。
可倘若邓安身后真有家族之类的,哪怕是如今落魄了,他也可以动用州牧的权利,暗中将之扶植起来,成为他在并州的拥护者。
这对于他以后的发展,无疑是一大助力。
“实不相瞒,我的爷爷,曾经在永寿年也担任过并州刺史。”邓安道。
此话落在几人耳中,像是一个惊雷,让他们许久没有缓过劲来。
尤其是丁原,愣了好一会儿后,突然想起来昨晚在翻看并州历任刺史记载时,确实有一个人姓邓,但这也并不排除是偶然。
邓安继续说道:“我爷爷叫邓盛,他担任并州刺史没几年就去洛阳赴任了,在元年还授职过太尉,可两年后就病倒罢职了,身在并州的我们,也因此受到殃及,又因这些年胡人乱境,导致我邓家彻底没落,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原来如此,苦了你了孩子。”丁原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问道:“你在晋阳而今可有住的地方?”
邓安摇摇头:“我家的宅子已经荒废了。”
“那这样吧,我重新给你安排住所。”丁原道。
“安在此谢过大人。”邓安弯腰深深作揖,以表感谢。
丁原扶住他,笑道:“叫什么大人,喊伯父便是,看你这身板瘦的,定是饿久了,我让人先带你去吃点东西,然后给你安排一个职务。”
“大人,让我带邓贤弟去吧。”吕布主动请求道。
丁原扬了扬手,道:“去吧。”
“贤弟,我们走。”吕布拉上邓安的手,快步走出太守府,往街道上而去。
在他们走后,太原郡守不解地问道:“先不论邓长临那番话的真假,大人您是不是对这个年轻人太过客气了?”
“我如何做事,用不着你来教。”丁原脸上的和善消失了,换之而来的是冷漠。
突然,一名兵卒匆匆跑入大厅,在丁原耳边低语了几句,便折身离去了。
丁原陷入思虑,就在太原郡守揣测之际,他忽地开口道:“邓安的身份没有问题,的的确确是旧任刺史邓伯能之孙。”
整个过程,邓安都是被动的,一直到了客栈,酒菜端了上来,他才缓过神。
见吕布热情豪放,他也不再拘禁,饿了数天,此刻顾不得什么礼仪,立马大快朵颐起来。
“贤弟,干了这杯,咱们以后就是兄弟了。”吕布端起碗,欲和邓安结为异性兄弟。
邓安没有拒绝,与之碰杯后,将满碗的酒一饮而尽。
喝完之后,他的脸色逐渐红润,醉醺醺的说道:“奉先兄,你说你义父他会给我安排一个什么职位?”
“我义父?”相较于邓安,吕布喝完一碗酒,脸色依旧如常,听到对方的话,显得十分不解,他何来的义父。
他自己怎么不知道?
“对啊,你义父丁原,丁大人啊……”邓安一边夹菜往嘴里送,一边说道。
吕布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沉吟道:“丁大人并非布的义父,你喝醉了。”
听闻此言,邓安一下清醒了,立马想起来,这个时候丁原刚刚赴任并州刺史,尽管已经收服吕布,但二人还不一定是义亲关系。
但好在,吕布也没有追究,只是接下来的话变少了,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酒足饭饱后,二人各自搀扶着对方回到府上,这是州牧府,吕布作为主簿,也住在这座府邸的别院中。
夜幕降临,邓安晕乎乎的醒转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他伸手拨开帘帐,入眼便看到了坐在圆桌前的吕布。
“我这是在哪里?”
“州牧府,我的房间。”吕布说道,似乎一直坐在那里等着他醒过来。
“麻烦奉先兄了,我这就走。”邓安以为是自己占了对方的床,所以立刻下床穿好靴子,准备离开。
哪知,吕布突然说道:“贤弟,我没有要赶你的意思,我是想与你商量个事。”
“但说无妨。”
“今日午时在客栈听了你的话后,我就一直在思索……”
“等会儿,我说什么了?”邓安诧异,有些酒后断片的意思,不禁打断问道。
吕布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把握住他的双臂,直白道:“贤弟,你我飘零多年,一路坎坷,而今幸遇丁大人,干脆我们同去认其为义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