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日出

  • 起雾的眼
  • 苓遥
  • 7055字
  • 2025-03-29 15:56:00

时值八月中下旬,日头正是毒辣的时候,在阳光下待一会都会灼痛皮肤,对女孩子来说,灼痛皮肤是其次,被晒黑才是首要问题。

苏语也想到了这个问题,拆开前几天买的防晒霜和防晒喷雾,先是擦了一遍防晒霜,而后摇晃防晒喷雾仔细喷着,一时间整个屋子都是雾气飘渺的样子。

此时门口的苏言被苏语的操作震惊的目瞪口呆,他呆愣地敲了敲门。

“怎么了?”苏语扭过头。

“姐,你屋里起雾了诶,你要成仙啦?”

苏语一脸黑线,顺势说:“是啊,尔等宵小还不快来跪拜”,盖上防晒喷雾,抬眼看他“找本仙何事?”

苏言拍了拍自己的嘴,“我就不该话多”,他这个中二的姐姐,属于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颜色就开染坊的那种。

他走了过来,把手里的一包冰凉贴递了过去,“这个贴在额头会凉快些”。

苏语接了过来,发现冰凉贴包装还是可爱卡通的,笑着看他,“还挺好看啊,你还和小时候一样这么喜欢卡通呢?”

“哪有,我觉得你会喜欢这样的,我又不像你”,苏言傲娇转过身,轻飘飘来一句:“别再中暑晕倒了,不然又得挂彩。”

“……呵呵,谢谢你”,苏语收回那多余的感动之心。

看着手里的冰凉贴和书桌上的防晒霜、防晒喷雾,苏语思考了一会,索性通通都装进书包里,万一有同学需要,她也可以提供帮助。

今天早上苏妈妈特意准备了面条和牛奶,苏语和苏言平时都是在家用早餐,有时候贪睡起晚了来不及吃就会自己在路上买早餐。

苏言还是暑假时间,早上也有跑步和打篮球的习惯,用过早餐之后还可以继续睡觉。

苏语用过早餐就准备出发去学校了,苏妈妈把几块巧克力放进苏语书包,又把伞拿了过来,“中午热,回家的时候记得打伞。”

“谢谢妈妈”,苏语笑眼弯弯,露出可爱梨涡。

到达教室的时候,距离早训开始还有一会,有的同学竟然在补觉,比如,肖逸。

周珈蓝见苏语来了,连忙招招手“嘿,早上好啊。”

“你今天来的好早”,苏语放下书包,“早上已经有点热了,待会有的晒了。”

“是啊,所以我趁着还能吹点凉快的风就来学校了,不然我都不想出门了”,周珈蓝一脸郁闷,“军训真是烦死人了。”

苏语面向周珈蓝,左看看、右看看,眼睛发亮,“才发现你耳骨都有打耳洞诶,一开始就觉得你很酷,现在越看越觉得之前的感觉超级对!”

周珈蓝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是吗,中考前我就有这个想法了,考完我就去打了”,说着她从书包里翻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对纯金镶钻的耳钉。

“你看,这是我爸妈给我买的,好看吗?”周珈蓝兴奋又开心地说道。

“好看!很适合你!”苏语也为周珈蓝开心,同时看向周珈蓝的眼里多了些许佩服,打耳骨可比打耳垂疼多了。

陆竞走进教室就看见苏语眼里有光地看着周珈蓝,走到座位坐下,才发现她们正在讨论耳钉。

难道,她也喜欢?

正思考改天去看看耳钉的时候,就听见周珈蓝问苏语:“你怎么没有耳洞?考虑去打一对吗?”

陆竞偷偷竖起耳朵。

“不不不!我怕疼,我不敢去……”苏语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不会多疼的,就蚂蚁叮一口的样子,你别怕,可以去……”

后面周珈蓝的话,陆竞已经没有听进去了,他脑海里都是苏语那句“我怕疼”,瞬时间,面前浮现出那最令他痛苦的一面……

他的心骤然间狠狠缩紧,闭了闭眼,压下满眼的悲伤,打耳洞都会怕疼的女孩,那个时候该有多痛苦……

这一世,他就算是拿命换也要她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生活。

过了好一会,陆竞才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只是眼底深处的害怕痛苦还依旧存在。

一旁处事之外的肖逸从桌上爬起来,懒洋洋撑开双手,打了个哈欠,“真是困死了。”

他睡眼惺忪,一只手撑着脑袋,另一只手拿着笔往前戳了戳苏语瘦削的后背,“班长,有没有带吃的呀?我早上没来得及买……”

周珈蓝一把拍掉肖逸的笔,“活该你饿,谁叫你一大清早呼呼大睡。”

苏语掏出书包里装的巧克力,“给,我只带了几块巧克力,你要不垫垫?”

“好好好”,肖逸连忙伸手去接。

还没接到巧克力,手就被推了回来,被推回来的手里塞了两个馒头。

陆竞神色淡淡,“我带了早餐,你吃这个。”

说完,他又把巧克力塞回苏语手里,“你留着”。

肖逸想起昨天苏语因为低血糖跌倒的事情,不好意思地道歉:“班长,对不起啊……我刚刚……”

苏语摆摆手,“没事没事,不碍事的”。

肖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而后对自己同桌说:“谢了兄弟,没想到你还买了早餐。”

陆竞也是经常不吃早餐的人,他今天之所以会买早餐是因为他想早点见到苏语,想看看能不能像昨天一样碰到她。

回过肖逸“不用客气”之后,他低头从书包拿出一袋精美的糖果,递给苏语,“送给你的,作为昨天早餐的回报。”

更重要的是,不要再因为低血糖跌倒。

苏语傻傻地看着那袋糖果,这糖果她知道,爸爸之前出差的时候给她和弟弟带过,不便宜不说,还需要找人代购才能买得到的。

“这我不能收,昨天那算不得什么,你不用客气的”,苏语缩回手。

陆竞看着被推回来的糖袋,“那这算我们做朋友,我送你的礼物可以吗?”

狼吞虎咽的肖逸急忙吞下嘴里的馒头,“我和你做朋友!我和你做朋友!我不求一袋,一颗就行!”

陆竞闻言,又从书包拿出一袋,对半分开,一半给肖逸,一半给周珈蓝。

肖逸直呼陆竞为“大哥”,欣喜接下糖果,拆开吃了一颗,直说“好吃”。

周珈蓝从昨天就暗暗猜测陆竞对苏语有好感,现在可以确定了,陆竞就是对苏语有好感,甚至是喜欢苏语。

想到这她有点不开心,一个是因为她也很喜欢苏语好吗,她有种被人横刀夺爱的感觉。

但是看着分给自己的糖果,周珈蓝的不开心就被满满的挫败感给代替了,她真是笨死了,怎么就没想到给低血糖的苏语带糖果……

苏语见陆竞将糖果也给了肖逸和周珈蓝,也不好意思再拒绝。

于是她拆开糖袋,倒出来了一半,然后往糖袋剩余的一半里加了几颗巧克力,最后拉过陆竞的手,把糖袋放在他的手心,对陆竞说:“谢谢你”。

陆竞摇摇头,表示不客气。

肖逸对着第二个馒头,一大口咬了下去,感叹着这生活美滋滋,还说要是谁给他倒杯水就好了。

周珈蓝正愁没地出气,见状直接给了他一拳,“这是炮弹,我让你知道什么叫‘糖衣炮弹’”,肖逸捂着被打的地方嗷嗷直叫,“姑奶奶!我给您倒水还不成吗!”

他们俩的对话和动作逗得苏语直笑,嘴角浮现一对梨涡。

陆竞看着梨涡愣了神,这梨涡在他狠狠砸在他心上,砸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波澜,久久不散。

在最后五分钟的时候,班主任老李走进教室,“准备准备啊,马上下去操场集合,带好你们的水瓶,都装满水了哈,操场可得跑老远才有饮水机。”

“都装好了!”同学们异口同声回答。

“好,出发!”

远远地,三班同学就看到自家教官在翘首以盼,纷纷奔跑冲向教官,嘻嘻哈哈的和教官打招呼。

教官皮肤黝黑,此时咧着白牙和一个个同学碰拳击掌,“很高兴见到大家精神饱满、活力十足的样子啊,希望大家美好的心情可以贯穿整个军训。”

话毕,他吹口哨“立正!”,同学们立刻排列整齐。

“我们先来复习昨天训练的,还记得吗!”

“记得!”回答声激昂有力。

……

连续好几天都是大太阳,倒是一点雨滴都没有,不少同学都被晒黑了几个度,饶是苏语每天都有认真涂抹防晒霜和狂喷防晒喷雾,也还是有一点点晒黑,好在她本来就生的白皙,乍一看倒也不明显。

周珈蓝倒是无所谓,但苏语也还是好几次都给她涂抹了防晒霜,至于肖逸倒是还乐得被晒黑,相比报道的时候,他的小麦肤色更深了,他还每天炫耀“不要迷恋哥,哥的魅力不拘一格”。

他戳了戳陆竞,伸出手臂对比了一下,“哇塞,你怎么也晒不黑啊?你在家偷偷抹防晒呢?”

陆竞闻言眉头锁了起来,他怎么会偷偷抹防晒,立即否决道:“不可能的事”。

其实陆竞也黑了点,但他先前就比大部分男生皮肤都白,现在自然也不会黑到哪里去。

“你小子白净的让我怀疑你会不会手无缚鸡之力,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对,‘白面小生’就是形容你的”。

肖逸打量着陆竞,才发现陆竞倒还比他高一点,自己已经将近一米八,这家伙肯定一八二三有了,就是身形消瘦了些。

陆竞挑眉,“可以找个机会看看我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

说他白面小生他认了,晒不黑也没办法,但是‘手无缚鸡之力’这个词还是给他有多远滚多远。

说机会,机会就来了。

这天下午,训练的间隙,三班同学们照例在树荫下坐着歇息。

教官看着这群青涩的面庞不由回忆说起自己年少时期的事情,还说到在军营魔鬼训练的日子,那才是真的苦,哪里会有现在这么轻松,每天负重跑十公里、仰卧起坐和引体向上各一百个这都是常有的事情。

说着就走向一旁的体育器材区,开始做起了引体向上。

不少同学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有的已经拿出手表开始计时,并且默默数着。

一分钟过去,引体向上39个。

“好!满分是36个/分,你小子又进步了啊,背地里没少练习吧”,人群中一声喝彩,隔壁连队的教官从人群里走了出来,鼓掌说到。

霎时间,同学们都热烈喝彩鼓掌说着教练厉害。

“日复一日长此以往,才能有所进步”,三班教官拍了拍手,谦虚说着。

“报告教官!我也要试试!”肖逸从队伍里走出来,充满干劲地说着,眼睛亮莹莹的。

“没问题啊,去!”

肖逸一听,舒展身体后就开始做起了引体向上,前半分钟的时间里他就做了17个,后半分钟,他小麦肤色的脸开始泛红,豆大的汗珠随着他的动作从他的鬓角滑落至脖颈。

一分钟时间结束,肖逸的成绩是,30个。这样的成绩放在高中生身上已然是不错的了,两位教官也是打心底地喜悦,连说了几个“好!”

肖逸脸上笑容洋溢,他展开双臂恣意又潇洒,仿佛在宣誓着自己胜利的讯号。

田乐在人群里看着肖逸,她从没想过任何一个男生可以这样明亮,他步伐是那样充满着自信,不像她只敢蜷缩在安全圈里,她想得到所有人的欣赏,却扛不住所有人的注视。

一瞬间她只觉他们之间好似有一道鸿沟,对面是阳光灿烂的,而自己则身处漆黑阴影里。

肖逸脸上是止不住的高兴,他朝人群走去,给了陆竞一个拥抱,“看你的了兄弟。”

“瞧给这小子得意的”,周珈蓝一脸嫌弃地偏头对苏语说着,苏语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莫名的,她有点期待陆竞的表现。

陆竞早在肖逸走向他的那一刻就知道这就是反击‘手无缚鸡之力’的那个机会。

漆黑的双眼一如既往平静,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波动,但是嘴角却是微微一勾,他对肖逸说“不会让你失望”,就迈开修长的双腿向前走去。

不少人此刻才真切地感受到陆竞优越的身形,身姿挺拔如松,军绿色的迷彩服就像为他量身定做一般,他穿上是那样的好看。

教官按下计时器,一分钟计时开始。

阳光肆意,清风浮动,吹起少年额前的碎发,白皙英俊的面容一览无余,鼻梁高耸,下颚棱角分明,眼眸宛如黑曜石,眼角的泪痣好似蕴藏着忧伤的故事,让人忍不住一探究竟。

陆竞呼吸始终是平稳的状态,有力的手臂不急不缓地完成一个又一个的引体向上。

伴随教官的一声哨响,陆竞正好完成第35个引体向上。

几乎同时,掌声如潮水一般袭来,本来看陆竞做引体向上简直就是一场视觉上的享受,关键是他竟然还这么厉害,一分钟的时间里做足了35个引体向上!

肖逸在这一分钟里,此前的骄傲随风散去,转而代之的是由衷的佩服。

“好!好!现在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一个个的都这么优秀”,隔壁连的教官感叹连连,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就这么一会的工夫,就看到了这么精彩的一面。

三班教官本就欣喜,听到战友的话更是自豪满满,不愧是他带的连队。

得到夸赞的陆竞先是对两位教官微微点了点头,而后视线下意识地落在了苏语的身上。

人在被夸的时候是会下意识看向重要的人。

在队伍里的苏语着实没想到陆竞会看向她,她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目光就这样被逮个正着,心虚之余强装镇定,慌乱中对着陆竞比了个大拇指,口型说着“厉害”两个词。

陆竞看苏语慌乱得像只小兔子。

这只小兔子此时正做着撇脚的掩饰,他忍不住笑了出来,眼里的一片温柔。

当然,他是很喜欢苏语给他比的大拇指,很可爱。

……

不知不觉间为期半个月的高中军训,眨眼间就临近了尾声。

在此结束之前,每个班级都会举行“教官欢送会”,以往是各个班级自行举办,这一次有校领导提议合并一起举办,地点定在学校的大会堂,那里空间大,足以容纳一个年级的人,而且也有舞台,为同学提供一个更好的表演环境。

主旨是“不煽情、有意义”,正所谓离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见。

只是有一个问题是:时间不够充足,精细的排练肯定是来不及的,校方这边建议有基础的同学、会才艺的同学可以毛遂自荐,各个班级统计好之后把表演名单上报至教务处,另外,学校可提供声乐器材借以使用。

在朝夕相处间还是对自家教官有了感恩和不舍,是以每个班级都想要把“欢送会”办好。

午休期间,苏语正在统计,会街舞的周珈蓝首当其冲在节目单上填上了自己的名字,并表示有学街舞的同学可以和她一起组队,话落就有几个同学一起上前填了名字。

“还有同学要报名吗?”苏语在讲台环顾四周询问。

三天后就是欢送会,再后一天,也就是在军训的最后一天还将会进行连队之间的比拼,同时举办开学典礼,时间确实很紧也很快。

此时班主任老李走了进来,苏语转头“老师好”,而后回到自己的座位,老李微笑点头,看了看自家班级的节目单,发现竟只有一个:街舞,一时间愣了愣,又有点意料之中。

“我们班级这么就这么一个节目呀?我还想至少会有三个咧”,老李笑呵呵地询问着。

底下齐呼:时间太短,但会精心准备礼物给教官。

老李点点头,还是忍不住多问了一句“真没有同学再报名啦?什么钢琴、吉他、大提琴也是可以的呀,我看其他班级也都很少乐器表演的,这次学校既然提供,还不薅一把福利?”

一片安静。

苏语犹豫着,她自小就是学习钢琴和古典舞的,只是古典舞学得极好,已经到十一级,钢琴却还处在六级,既然班级上已经有同学报名舞蹈,乐器方面又正好缺人报名,要不试试报个钢琴?就弹自己最顺手的曲子,这两天回家再勤加练习应该没问题。

思及此,苏语立即举手说道:“老师,我想报名钢琴。”

“好,可以可以”,老李当即写下苏语的名字,只是还未写全,就听见一声-

“老师还有我,陆竞”。

陆竞记得上一世,苏语确实报名了钢琴,是全年级唯二的钢琴表演节目,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弹的曲子好像还是莫扎特的F大调第十二钢琴奏鸣曲。

正好他也是会钢琴的,暑期就已经过了钢琴八级,就算是其他曲子也没问题,最重要的是,趁此机会可以多一点时间和她相处,拉进一点距离。

老李有点惊喜,没想到还有一位会钢琴的同学,“那你们是一起合奏一曲呢还是……?”

苏语在听见陆竞声音的那一刻就僵住了,懊恼早知道就不那么着急了,也不知道陆竞钢琴怎么样,但是敢报上名字,想来也是不差的。

假如合奏,她不会给人家拖后腿吧?

陆竞也懊恼,想起上一世他是没报名参加这个欢送会的节目表演的,苏语也没跟其他人合奏。

合奏的事情也不知道苏语愿不愿意。

一时间,两个人都没回答,班主任老李试探着说,“要不一起合奏一曲?曲子的话你们可以商量下。”

苏语听到班主任的话,转过头用眼神询问陆竞“你怎么想”,陆竞接到苏语眼神后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

于是,老李在苏语名字的旁边写上了陆竞。

下午军训结束后,没有节目的同学陆续回家,周珈蓝带着一起跳街舞的小伙伴们寻找场地练习去了,苏语背着书包,站在陆竞的身边等他收拾书包。

“我们,先去学校乐器室看看?”苏语揪住书包背带,有些局促地问道。

陆竞从座位上起身,他的身高正好看见苏语毛茸茸的头顶,他突然生出想要伸手揉一揉她头顶的想法,听见苏语的话,他点头,“我们先去看看”。

“你不背书包吗?”苏语发现他背后空空如也。

“没有什么要带回去的”,陆竞一直都不喜欢背书包的,课本知识上课就已经掌握,课堂作业下课也能完成,回到家也都是刷买的习题册。平时也都用不到书包,也就开学把书包拿来,期末把书装回去。

上一次背书包还是因为好几包糖果口袋装不下才拿了回去,顺带装了些吃的过来,如果苏语饿的话……

“好吧,那我们走吧”,苏语第一次见有人能做到上下学不带书包的。

“等一下,这个面包给你。”

苏语看了看放在自己手里的面包,又看了看陆竞,“这……?”

“帮我尝尝这是什么味道的”,说完陆竞头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这不是写着草莓夹心吗……”苏语呆呆地看着包装袋左下角的小字呢喃道。

而后抬头见陆竞走出教室,连忙追上,“等等我……”

他们来到乐器室发现正好有一架钢琴闲置着,跟乐器室管理员说明情况并登记之后就开始准备练习了。

“我钢琴弹得一般”,苏语坦白道。

“我也一样,只是比较熟练莫扎特的第二乐章”,陆竞一本正经说着。

下一秒,苏语惊喜地说着:“我也是我也是!F大调第十二钢琴奏鸣曲是我最熟练的!”

陆竞看着苏语亮亮的大眼睛忍不住笑开,“那就这一首吧”。

两个人并排坐在椅子上,两双修长的手和谐地配合着一起弹奏着轻柔、悠扬的音乐。

路过乐器室的同学被动听的音乐声吸引,驻足好奇地往里看。

只见一位男生和一位女生正在认真弹着钢琴,二人的侧脸都是极好看的,不同的是,男生的好看透露着一股不易接近的感觉,女生的好看则是让人想要靠近,似乎很好说话,属于甜甜的那种。

一个个音符随着琴键的落下组成一首安抚人心的音乐,柔情的乐声围绕在场的每一个人,这一天因学习造成的疲惫在顷刻间挥散而去,略微迟钝的大脑瞬间又灵活起来,不得不感叹:音乐治愈真的很厉害啊。

一连弹了好几遍,最后一个琴键落下时,天边已经微微暗了下来。

两人对彼此有了个底,默契也算是摸着了边,练习就打算先到这里,把椅子归位,一切收拾好,苏语提起书包正要背起来,却忽然感觉肩上一轻,转头发现是陆竞把书包提了过去,正想说不麻烦了,陆竞已经迈着步子走去门口关灯。

她只好跟在身后。

灯光熄灭,周遭一切都暗了下来,隐隐约约的月色洒落在走廊,一直延伸到陆竞身上。

背对月色的陆竞让苏语看不太清他的神情,只觉得他很温柔。

只听他说,“快过来”。

微风拂动,空气里多了一丝似有若无的清凉薄荷味道,鬼使神差地,苏语说了一声“好。”

陆竞眉眼带笑地依靠在门框上,看着心爱的女孩走向自己身边。

这一刻,他的心柔软得不可思议,不再像上一辈子那样破碎不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叫“幸福”的感觉。